第256章 藍矜
父親那天並沒有喝酒,但是卻比喝醉了還要恐怖,那天她經曆了她一輩子都不想要在遇到的事情。
那天過後,她整個人都跟瘋了一樣,隻是抱著自己蜷縮在角落,誰來就咬誰,所有人都說她瘋了,父親也是一臉的惋惜,好像是真的非常疼愛這個女兒一樣。
沒人知道她心裏的恨,為了隱瞞那件事情,父親早早的就將她定了人家,準備再過兩個月就讓她嫁了過去,她那個時候才十二歲,在別人家裏還是個可以無憂無慮撒嬌的孩子,到了她這裏卻變成了無止境的折磨。
她冷眼看著父親收下彩禮時的笑臉,然後當天晚上,就拿著一把匕首割了他的喉嚨,他捂著自己的脖子一臉驚恐的看著她,想求救的時候卻被她一把捂住了鼻腔。
看著不停掙紮的父親,她滿是冷漠甚至還有見了血之後的莫名快感。
父親的血染了她滿身,她卻一點也不害怕,她冷靜的收拾掉了贓物,然後將她的父親連夜拖去了外頭的樹底下埋好。
血腥味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才散幹淨,她卻在這血腥味裏睡得格外安穩,甚至還夢到了阿娘。
平靜的過了幾天之後,有人來她家找她父親,她都是搖搖頭說不知道,或者歎一口氣說也許是去了哪裏喝酒吧。
所有人都知道她家的情況,所以也沒有太往心裏去,與她定親的人家等了許久也不見她父親領著人上門來,於是就罵罵咧咧的找了過去。
族裏有規矩,未成年的姑娘不允許婚嫁,他們這也算是在刀尖上試探,這下,女方的父親一下子都消失了好幾天了,怎麽能不讓他們心裏發慌。
他們過去時,她依舊是一個人在家裏,那天之後,她翻出了家裏所有的錢,買了一大堆的雞鴨養在院子裏,那些雞糞鴨糞的臭味很好的掩蓋住了屍體腐爛的味道。
其實,就算被發現了她也不怕,但是哪有人不想活的久一點呢?
她乖巧的招呼著他們,男方的人家本就在氣惱她父親的失約,一見到這麽乖巧的小姑娘的時候一下子就心生不忍了起來,他們翻箱倒櫃的找出了之前送來的彩禮又罵罵咧咧的走了。
她依舊是乖乖巧巧的笑著,隻是那笑容裏藏了些別人看不懂的東西。
時間越過越久,她父親的失蹤也被人傳成了跟情人跑了,不要她這個女兒了,這個說法讓她在鄰居眼裏顯得更加可憐。
父親沒有留下一分錢,她就靠著那幾隻雞鴨和一間破屋子過活,怎麽看都能讓人心酸的落淚。
屍體腐爛的味道散去之後,她也賣掉了所有的雞鴨,拿著賺來的錢,托人從奴隸市場買了個奴隸回來。
別人問起她都是怯怯的一笑,說,“嫁人的話,我沒有娘家會受人欺負,我之前借了小月的書來看,在書裏看到,奴隸聽話懂事還不會欺負人,所以我就想買個奴隸回來當相公。”
這話一說出來,又是讓不少人為之動容,所以她買奴隸當相公的事情也並沒有被人嘲笑,反而不少人因為這件事情,對她改觀了不少。
買奴隸當相公就是因為人家不會欺負她,那這樣是之前受過多少欺負啊,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奴隸買來的第二天,她就跑去了隔壁嬸子家學怎麽樣挽婦人發髻,嬸子本來還想勸她,但是看著她一張小臉上滿是堅持也就教了她。
才十二歲的孩子就早早地挽起了婦人髻,怎麽看都有些違和,不少性格頑劣的少年就前來找茬。
一次推搡中,不知道是誰伸手推了她一把,她一下子就撞到了屋裏的炭盆,臉上被火星濺到了就留下了一塊疤。
因為這件事,族長狠狠的懲罰了那群少年,說她都成了孤女,你們為什麽還要這麽欺負人家。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族長說的的這句話,話裏有話。
雖然她是十二歲,但是她已經冷漠的不像是個十二歲的人了。
燒傷一事暫時就告了一段落,她獲得了不少賠償,就這樣,她和她的奴隸相公也漸漸的被族人所接受。
這麽相安無事的過了這麽多年,如果不是因為人手不足,臨時叫了她來,她都快要忘了這些東西了。
她眼底滿是冷漠,哪裏還有平日裏的乖巧。
“藍矜,你發什麽呆呢,今天可是有不少活要做呢。”
一個姑娘興衝衝的跑了過來,熟稔的挽住了她的胳膊,藍矜回過神來衝著她柔柔一笑,“小月,我前幾天已經和琳姨說我要休息一陣子了,所以今天沒辦法陪你去了。”
“啊?”被稱作小月的姑娘瞪大眼睛啊了一聲,
“為什麽突然要休息啊?”
“最近身子不太舒服,而且林一哥掙的已經足夠養活我們兩個了,他也一直說讓我別太累了,所以我就想先休息一段時間再說。”
小月嘟了嘟嘴,
“是是是,林一哥最疼你了,現在居然都舍不得你出來做事了,這樣子我都想要去買個相公回來了。”
藍矜笑了笑沒有說話,小月鬆開了抱著她胳膊的手,
“好吧,那你記得早點回家哦,我晚點過去找你玩。”
說完就跑走了,藍矜看著她一蹦一跳的背影,收斂了笑意,麵無表情的轉身離開。
她回到家裏的時候,林一還沒有回來,她先是在屋子裏坐了一會,愣愣的看著屋裏的擺設。
這幾年裏,林一將屋子翻修了好幾次,將以前所有的東西能丟的就全部丟了,現在的屋子完全沒有以前那種搖搖欲墜的感覺,看起來堅固的很。
林一大她十歲,買他回來的時候那個族人說,見林一看起來很有力氣的樣子,應該可以幫襯她不少,而且價錢也合適就買下了。
看著他寡言少語的樣子她也是鬆了口氣,第一個晚上,她就和他攤牌了。
“這個家,現在開始你就是男主人。”
她坐在他對麵,手裏拿著的是他的賣身契,她抿了抿唇,心裏還是有些緊張。
“我也不要你多賣力的幹活,隻要夠我們兩個人吃飽就可以了,除了院子裏的那棵樹你不準靠近之外,剩下的所有東西都可以由你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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