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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命懸一線

  夏歌翻身坐在了嚴亦深的身上,“你這麽問,是想告訴我你拿到那本日記之後就沒看過?”


  當時他可是第一個翻閱的人,以他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怎麽可能記不得裏麵寫了什麽,又有什麽內容被他注意到。


  夏歌此時才發覺嚴亦深可能也在調查徐晗,但是比起他,自己還知之甚少。


  一輛救護車呼嘯著穿城而過,過快的車速令所有人都感覺到事情的緊急。


  車內人一直持續不斷地做著對那擔架上的人急救,男人焦急呼喚著愈漸昏沉的女人,怕她這一閉上眼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


  女人下半身血流成河,臉色蒼白,渾身是汗,兩手死死攥住腹部的布料,口中呢喃呻吟著,“我的…孩子們。”


  “傷患宮口開到六指,必須馬上進行剖腹。”護士看了看女人的情況,認為她現在體力透支的情況下,根本不適合順產,更別說在急救條件簡陋的車廂內進行生產。


  一旁作為家屬的那個男人蹲在車內,吻了吻女人的額頭,聽見護士的話立馬問,“離醫院還有多遠!”口氣急躁,已經全然失了過往的儒雅和淡然。他知道隻要盡快剖腹,就能盡快讓女人得救。


  此時是早上的上班高峰期,交通正是擁堵的時候,城市中心的交通格外糟糕。


  但諸多司機都紛紛為救護車讓出一條綠色通道,為產婦爭取了不少時間。


  車飛快的開到醫院,一停穩,坐在副駕的人跳下火速打開後麵的門,車內外的人配合默契,急速將產婦抬下車,推到手術直達電梯裏。


  到了手術室門口,男人被護士擋在門外,“手術重地,閑人免進。”


  簡短的八個字讓他無法再往前進一步,即便他的女人現在正在因他受苦。


  “家屬!剛剛那名產婦的家屬在嗎?”


  在他怔愣的瞬間,一名護士拿著一張單子從手術室的門裏跑出來。


  男人大腦還沒反應過來,雙腿已經先行移動,走了上去,“我是。”


  護士塞了支筆到他手裏,把手術同意書遞到他麵前,“她現在的情況很緊急,必須馬上動手術剖腹,不然大人小孩都會有危險,這是手術同意書,趕緊簽個字。你和她是什麽關係?”


  話說完,這名有些慌亂的護士才問到關鍵點。


  “我是她的丈夫。”短短六個字,男人飛快地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南瑞’。


  護士確認了下,好奇的眼神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兩秒,心裏暗道,‘居然是老夫少妻。’


  之後才急忙回身去將手術同意書交給主刀醫師。沒有手術同意書,誰都不敢輕易動刀。不然以後有麻煩,倒黴的又是他們這群無辜的醫生、護士。


  那扇門再度關上,不知要等到幾時。南瑞心神不寧地在手術室門外不停的徘徊、踱步。格外注意形象的他穿著一件滿是褶皺,還沾了點點血跡的襯衫,一臉的胡茬沒有打理,腳上還隻穿了一雙拖鞋。


  南瑞怕是也從沒想過自己會有如此不顧形象的一天。


  跌坐在手術室外的椅上,南瑞抹了把臉,接著把臉埋入手心,一副格外懊惱的模樣。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沒有想過尤娜會聽見自己和別人的那通電話,也沒想到她會突然想要逃離,她拿著手機,走到樓梯口,才正要跨出一步,就直接從家中二樓的樓梯硬生生滾到了一樓,他也不知道她其實已經是快要生了才會來書房找他…


  如果今天尤娜和孩子有事,他就真的回不了頭了。


  一趕到醫院,許鶴才見到南瑞火氣立馬就上來,疾步走上前一把攥住南瑞的衣領,她惡狠狠地說,“姓南的,你最好告訴我這是怎麽一回事。昨天晚上我好好交給你的人,現在怎麽就躺在裏麵急救了。”


  尤娜墜樓時,無意間撥通了許鶴的電話,也就導致許鶴聽見了尤娜落下二樓時所發出的尖叫和一連串的墜樓聲。


  南瑞雖然心中有愧,但也知道多說無益這個詞是什麽意思,不想在醫院惹麻煩的他幹脆什麽


  也不說,保持緘默。


  南瑞越是保持沉默許鶴的火氣也就越大,越氣憤尤娜怎麽就對這個老男人執迷不悟。剛想揚手給南瑞一記耳光,就聽見有嬰孩啼哭的聲音傳出來,一個聲音高些一個聲音略低,是兩個孩子的聲音。


  許鶴整個人聞聲僵住了,那是,尤娜和南瑞兩個孩子的聲音嗎?尤娜生了?


  兩個孩子被護士推出來,“尤娜家屬!”


  僵持的兩人紛紛走上前去,都有些難以置信眼前所看到的,兩個孩子被包裹著,臉上、身上都被稍微擦拭過來自母親的血跡。


  “你是孩子的爸爸?孩子們都很健康,不用擔心。”


  南瑞搖了搖頭,“孩子們平安與否我能看見,但我想知道我太太呢?她現在情況怎麽樣?”


  “她因為是剖腹產還需要等一會兒才能出來,母子都是很平安的,隻是媽媽身體體力有些透支,這麽一折騰說不定還會睡上個一天半天的才能醒過來。”


  聽到尤娜平安的消息,南瑞隻感覺到眼眶一紅,剛剛為人父的感覺都沒有現在這麽的欣喜。


  然而有些情況,是突如其來,讓本平安的消息急轉直下…


  “產婦大出血!趕緊拿B型血過來!”


  “沒有血包了!之前車禍的傷員有一個是B型血,但是因為大出血把所有能用的B型血都用上了。”


  手術室頓時因為這個消息氣氛變得緊張,醫生繼續為尤娜縫合傷口,餘光瞟了眼前在場的幾個護士,“我記得你們幾個裏麵有B型血的,誰今天可以輸血?趕緊去檢查下自己的血能不能用,快!”


  時間緊急,他沒辦法等從其他醫院調過來的血包,而且拿過來也不能立刻輸,還要等血包解凍變成自然溫度。


  但手術台上的這個女人怕是沒時間等。


  南瑞在外等了一個又一個十分鍾,足足過去了快一個小時尤娜也不見被推出來,南瑞本安定下來的心又開始忐忑不安。


  他心裏一陣發慌,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扇門背後他正等候著的那個女人,好像離他越來越遠。


  幾名護士從一旁的小門魚貫而出,腳步匆匆,從逃生梯飛也似的往下一樓去,在樓梯口徘徊的許鶴險些被她們撞到。如此的行色匆匆讓一向看似粗心大意,其實心細如塵的許鶴心裏咯噔了一下,心裏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快步走回手術室門口,見南瑞還等在原地,心裏那種不好的預感一下落了實。


  “尤娜出事了…”許鶴不自覺低聲喃喃,雙腿微微發顫,心口一陣慌亂。


  她以前就是護士,清楚剖腹產的縫合手術最多也就半小時,哪裏會需要等這麽久,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尤娜發生了他們都想不到的情況。


  怕自己會倒下來,許鶴背倚靠住冰冷的牆壁。


  那幾名離開的護士過了片刻又急匆匆從逃生梯跑了回來,許鶴眼疾手快的抓住其中一個,臉上毫無血色的問,“是裏麵剛送進去的那個產婦出了什麽事嗎?!”


  護士有些趕時間,“她在縫合的時候突然大出血,醫院裏B型血的血包用完了,剛剛下來幾個B型血的護士獻血,把血包送檢發現都還能用,我現在得趕緊送進去。”護士的大腦飛速轉動著,話說完,許鶴也鬆了手,護士三步並作兩步的趕往手術室裏送血包。匆忙的她若是下意識回頭看向那兩人,定會發現他們都是一臉的絕望。


  許鶴悲從心起,兩行淚一瞬流下,然而眼淚裏,不光是滿含悲傷,也有著憤怒。


  冷冷瞪向一旁那個把尤娜害到這種地步的罪魁禍首,許鶴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一把將南瑞這個五十歲,比她還高出了一個頭的大男人拽起來,一把推到牆上,狠狠甩了一個耳光。


  響亮的聲音在寂靜的手術室門外回響,南瑞的臉側過一側,打在本就沒有血色臉上的那一巴掌漸漸浮出掌印。


  “我現在不想問你我在電話裏聽到你們的吵鬧是因為發生了什麽。我也不想在尤娜生死未卜的時候失去理智,但是抱歉,我現在是真的很想發泄發泄。南瑞,為什麽愛她的是你,傷害她的也是你!”從很久以前起她就很不能理解。


  “她說她因為需要一個心理醫生,恰好在高二的時候碰見了你,你們兩個就開始糾纏不清。她那時候還是一個學生,你是怎麽對她下手的?她不過是一個十七歲的學生啊!”


  許鶴止不住的哽咽,嘴上罵著南瑞,卻也始終忍住了衝他打下第二巴掌的衝動。


  強忍的過度悲痛奪取她全身力氣,兩腿再無力支撐她全身的重量,她扶住牆壁,一點一點滑坐到地麵,倔強地擦去臉上的兩行淚。


  膝蓋漸漸落到地麵,沒有任何信仰,從來隻信自己的許鶴竟是跪求漫天神佛,請讓尤娜好好活下去,失去父母的她現在隻有尤娜了…


  過了良久,那扇門仍是關著,似乎再也無法開啟,再也無法見到那個心心念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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