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心作方硯，不空不滿
“若是沒有什麽事情的話，臣妾便先告退了。”步緋顏盡量維持著自己的風度，對著楚西涼行了一禮之後，抬腳便朝著外麵走去。
一邊的蘇豐懷看著楚西涼的神色不是很好，幹咳了幾聲，便擅自做主，宣布退朝了。
楚西涼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大殿上，出了大殿，他不過是幾步，便追上了步緋顏的身影。
“步緋顏！”
步緋顏正往前走著，身後傳來的聲音，讓步緋顏的腳步猛然停下來。
回頭，是楚西涼。
眼波流轉之間，步緋顏的臉上已然換上了一副平靜的笑容了。
“皇上找臣妾，是要做什麽。”
步緋顏勾著嘴角，笑的雲淡風輕。
“你當真，要同我做的這麽絕。”
楚西涼看著步緋顏，有些氣急敗壞，他自認為自己活了這麽多年，從未被被人逼得失了分寸過，可是今日，步緋顏做到了。
“皇上，臣妾不過是盡臣妾的本分罷了。”
步緋顏垂眸，站在原地，同楚西涼的暴怒相反，步緋顏是平靜的。
越是悲涼，越是平靜。
楚西涼，我已經被你逼到絕路了，我不能停止愛你，那麽，就用這樣一種決絕的方式，讓我不得不放下你吧。
楚西涼上前一步，將步緋顏的手腕緊緊地握住，手腕上傳來的痛楚，讓步緋顏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她看了一眼楚西涼，驀地眼眶便有些濕潤了起來了。
深吸了一口氣，步緋顏抬頭，忽略手腕上傳來的痛楚。
“阿涼，你可知道，佛家講過，人世間，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和……”
“求不得。”
步緋顏緩緩地開口，她的聲音沙啞，沒有被逼到絕境的瘋狂，有的，隻是可怕的平靜。
“阿涼，過了這麽久，我也總算是想明白了，你是我這佛家七苦中的第七苦，求不得，我以前不信命，可是現在，我信了。”
楚西涼被她語氣中這鋪天蓋地而來的消沉，壓得有些喘不上氣來。
步緋顏趁他恍惚的時候，往後退了一步，楚西涼這個人，若說他是妖孽轉世，也當真是不為過的，不然為何，就連靠的近一點。
步緋顏都不會不由自主的想要上去擁抱他。
“楚西涼，你給我一個短時間，在這段時間裏，讓我來按照自己的方式來處理，至於結果如何，那便順其自然了吧。”
步緋顏深吸一口氣，看了楚西涼一眼，留下了一句話，轉身匆匆離去。
隻是，這次離去，腳步中卻多了幾分踉蹌。
楚西尋發覺楚西涼出來了之後，生怕楚西涼抓狂，傷害到了步緋顏，弄得事情更僵，所以便跟著過來了。
聽到兩個人這一番話，也是一時間有些默默無語。
有的時候，越是深愛，越是傷害。
命運，當真是弄人啊。
“三哥。”
見楚西涼還是站在原地，楚西尋有些擔心的上前去，叫了一聲楚西涼。
楚西涼沒有回話，楚西尋歎著氣，在楚西涼的肩膀上拍了拍。
“三哥，你懂三嫂的心嗎。”
楚西尋聲音低低的開口問著：
“三嫂那麽聰明的人，如何能夠不懂這朝廷上的局勢，用皇後娘娘的位子做引，想來每個人都會對三哥忠心了吧。”
楚西尋說的無奈，可也是不爭的事實。
楚西涼沒有說話，麵色冰冷，轉身甩開了楚西尋的手，一言不發的往回走。
“三哥。”楚西涼喚了一聲之後，便急忙跟上了楚西涼的步子，一塊往禦書房的方向去了、
……
步緋顏從大殿上下來之後，便一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心怡一直都震驚著，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步緋顏在大殿上，公然替皇上納妃入宮的事情，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宮裏頭，步緋顏剛剛用過了午膳，便聽到了外麵一陣爭吵的聲音。
眉頭皺了一下，步緋顏剛想要開口，便見忘秋推門進來。
“皇後娘娘，是貴妃娘娘在外麵鬧騰，爭吵著說要來見您。”
忘秋說完之後，見步緋顏不說話，一時間，也有些遲疑。
“奴婢這就去將她趕走。”心怡原本就對阿九沒有好印象，這會更是來氣，氣勢洶洶的便打算推門出去跟阿九幹一架。
剛推門出去，便見身後一個人，快步超過了自己，是步緋顏的身影。
步緋顏身上的鳳袍還沒有換下來，身上的那種貴氣和威嚴，渾然天成。
“小姐……”
心怡跟在步緋顏的身後，輕輕地換了一聲，心裏頭微微的美滋滋得了一下，跟在步緋顏的身後這麽多年。
步緋顏這種氣勢出門的時候，一般有人就要倒黴了。
果然，步緋顏推門出去，見到幾個小太監正在門口攔著阿九，不讓阿九進來。
聽到有人出來，阿九停止了掙紮，衝上前來，剛想要開口說話。
步緋顏揚手便是一巴掌，直接便打在了阿九的臉上。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瞬間讓整個場麵都安靜了下來了。
阿九捂著自己的臉，愣愣的發了一會呆，這才回神過來，步緋顏竟然打了自己。
她剛想要開口，卻不想，嘴唇剛一張開，步緋顏便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另一半臉上。
“啪！”
清脆的巴掌，又是生生的讓場麵安靜了一會。
“步緋顏，你是瘋了！”阿九看著步緋顏，聲音有些尖銳的開口罵道。
步緋顏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轉了轉自己的手腕，冷聲開口說道：
“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在本宮的院子門前，都敢這般張牙舞爪的。”
步緋顏說著，上前一步，一腳揣在了阿九的小腿上，阿九一個不防備，撲通一聲，便跪在了步緋顏的麵前。
她雖說是宮女出身，跪過無數的達官貴人，妃子娘娘，但是近日，跪步緋顏的這一下，卻讓她感覺到無比的恥辱。
“貴妃若是有什麽事情要同本宮說的話，還是先將禮節做好，不然，本宮是沒有那麽多時間，同你浪費的。”
這次的步緋顏，與以往的有些不一樣，阿九知道，步緋顏雖然不知道內情，但是，步緋顏重新回宮以來。
事事對自己都是有些忍讓的，所以，她也才敢這般張狂。
隻是沒有想到，步緋顏今日，竟然將事情做得這麽絕。
這倒是讓阿九一時間，有些膽怯了。
見阿九跪在地上，一時間也不說話了，步緋顏知道，她的銳氣，被搓的少了八九分了。
“怎麽，不說今日是要來找本宮有什麽事情麽，若是不說，便回去吧。”
說著，步緋顏便打算轉身離開，卻不想，阿九急忙抓住了步緋顏的衣角。
“皇後娘娘，臣妾是有話要說的。”
阿九的聲音有些急躁，步緋顏停下腳步來，看了阿九一眼，沒有說話，也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阿九知道步緋顏的性子。
也隻能這樣咬牙跪在地上。
這地上的泥土坑坑窪窪的，跪的她的膝蓋陣陣的痛。
“皇後娘娘，你為何會同意，替皇上納妃入宮。”
阿九看著步緋顏，語氣中有些不可置信，步緋顏對於楚西涼，占有欲任何人都是能看的出來的。
她沒有想到，步緋顏竟然做出這樣的決定來。
“後宮中，多一個妃子，和多一百個妃子，有何不同呢。”
步緋顏早就已經猜到了，阿九來，想必就是為了這件事情的，所以，便冷冷的開口回到。
阿九聽到步緋顏這麽說，知道步緋顏是鐵了心的，要替皇上選秀了，一時間，也有些著急，開口說道：
“皇後娘娘難道就不怕，失去了皇上的寵愛嗎，女人總是會老的，那些新進宮的姑娘們，定然都是水靈靈的，皇上同她們朝夕相處，定然是會動心的。”
阿九說的有些口不擇言，她其實並不是害怕別的，隻是她聽到，步緋顏竟然願意將自己的皇後的位子讓出來。
讓給那個第一個誕生下子嗣的妃子，這個消息，足以讓她有些驚慌起來。
她知道，楚西涼不會碰自己，可是，她又覬覦皇後娘娘的寶座，若是咩有其他人的話，照著現在這樣的勢頭，她倒是有把握，將步緋顏從皇後的寶座上扯下來。可是，有了其他的人，她的對手就瞬間多了起來了。
“若是能夠讓皇上開心的話，是誰都一樣，本宮倒是不介意的。”
步緋顏知道她心裏頭的小九九，故意裝作不在意的開口，阿九見到步緋顏這麽說，一瞬間便慌張了起來了。
“皇後娘娘，你當真，舍得，將皇上讓給那麽多女人，與你一起分享他？”
阿九抬眼看著步緋顏，開口問到，都是女人，她如何看不出來，步緋顏對楚西涼，愛的極為深刻。
隻是，她不信，步緋顏會對自己這麽狠心。
“阿九，你懂什麽是愛嗎？”
聽到阿九這麽說，步緋顏突然俯身下來，看著阿九，低低的開口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以為，愛一個人，隻要得到他便好了，你可曾想過，你愛的那個人，真正的想要什麽。”
步緋顏說這句話的時候，麵色見沒有嘲諷，也沒有以往的居高臨下的高傲，有的，隻是一擊即中的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