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荒煙蔓草，一壺苦澀
蘇麽麽知道步緋顏那邊還有一屋子的人，於是便也沒有推辭，點了點頭，沉聲開口說道：
“皇後娘娘不用擔心，一切就交給老奴就好了，相信老天庇佑，小皇子和小公主兩個人，定然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步緋顏臉色不是很好的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往外走去。
心怡見狀， 急忙跟上步緋顏的步子，步緋顏走了幾步，猛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心怡，見到心怡就這樣跟在自己的身後。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心怡，我放心不下綰綰和書墨，你子這裏，幫襯著點蘇麽麽。”
聽到步緋顏這麽說，心怡猶豫著，沒有開口回應，步緋顏見她這樣，臉上的表情，又是陰沉了幾分，還不等她再開口，便聽到心怡又開口了：
“小姐，我不想留在這裏，我想陪在小姐身邊。”心怡的聲音微小，但是步緋顏還是聽到了她說的話了，莫名的，心中便被暖了一下。
放緩了語氣，步緋顏看了一眼，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心怡的腦袋，隨後又開口：
“你就在這裏等著，我一會就過來了。”
接下來，那裏要發生的事情，著實是不太適合心怡這樣單純的性子。
這世間的黑暗，是無法避免的，既然這樣，她若是自己可以一個人都承受了，那麽，就讓她自己一個人都承受了吧。
心怡聽到步緋顏這麽說，仍舊是有些執著，步緋顏的眼神有些冰冷了下來，雖然步緋顏從未給心怡臉色看。
但是，若是當真步緋顏陰沉下臉來的時候，心怡還是有些害怕的。
“那小姐，早點回來，若是奴婢等著急了，可以過去看看小姐嗎？”
跟了步緋顏這麽久，心怡如何能夠不知道，步緋顏今晚上的反常，想必，那木盒子裏麵的東西，也都不是簡單的東西吧。
想到這裏，心怡又是無聲的歎了一口氣，抬眼目送著步緋顏的身影一步一步的朝著那前廳的方向去了。
步緋顏走到門口，忘秋依舊是在門外站著，夜色將忘秋身上的冷意，刻畫的更加的清冷。
“皇後娘娘。”
見到步緋顏過來，忘秋往旁邊側了側身子，給步緋顏讓開了個地方，步緋顏麵色平靜，眼神冰冷，眼底，卻洶湧著一股股滔天的巨浪。
“今日，你便陪著本宮一塊進去吧。”
步緋顏停下腳步，淡淡的開口吩咐了一句，隨後推門進去。
屋子裏本就是靜悄悄地，這回，那些嬪妃們，聽到步緋顏推門進來的聲音，更是連呼吸都停止了，步緋顏方才離去的時候。
身上展現出來的那一瞬間的煞氣，著實是讓這一群大家閨秀們，嚇到顫抖。
“皇後娘娘回來了。”
不知道是誰，忍不住這種滲人的寂寞，率先開口，喚了一聲步緋顏。
步緋顏沒有理會她們，抬腳來到上首的位子上做好，眼神淡淡的掃過眾人。
縱然她嘴角勾著一抹笑意，但是那眼底的冰冷，卻讓人有些不敢與之對視。
“倒是讓你們久等了。”步緋顏環視一周之後，目光最後落在了阿九的身上。
她方才給阿九的那個木盒子，就放在阿九麵前的小案幾上，那個木盒子，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
步緋顏勾著嘴角，冷笑了一聲，不等眾人回答，目光便定在了阿九的身上。
阿九察覺到，步緋顏對自己的目光徒然間的變化，還未來得及做好心理準備，便聽到坐在上首的地方，傳來步緋顏略帶陰沉的聲音。
“阿九，本宮送你的東西，你就這麽放在這裏，難道不好奇麽。”
步緋顏的看似是在同阿九開玩笑，但是這裏麵的每一個人，現在都是大氣不敢出一點。
阿九見到步緋顏果然開始針對自己了，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但是還是開口：
“回皇後娘娘的話，皇後娘娘贈送給臣妾的東西，臣妾如何敢就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的打開，回去定然是要打開之後，日日供著了。”
縱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阿九仍舊是保持著自己的禮節，步緋顏聽到他這麽說，笑了笑，隨後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的意思：
“哼？日日供著，你難道不想看看是什麽，再決定要不要，日日供著了麽。”
步緋顏看著阿九，周身的氣勢，徒然顯現，阿九隻覺得自己的心，猛烈地顫抖了幾下，隨後目光落在那個被自己放在案幾上的木盒子。
默默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伸手去拿，胳膊竟然開始微微的顫抖。
不好的預感。
阿九的直覺素來很準，這一次，她竟顫抖的這般厲害。
“忘秋，阿九摔斷了腿，許是，連胳膊也不大利索了呢，你去幫阿九將那木盒子拿過去吧。”
步緋顏目光落在阿九的身上，靜靜地看著她，開口吩咐道。
一邊的忘秋聽到步緋顏這麽說，應了一聲，走下去，將那木盒子拿起來，遞到阿九的麵前，也沒有說話，就這麽等著阿九。
阿九目光落在忘秋手中的木盒子上，隨後，眼神像是被什麽吸引到了一樣，猛然睜大，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清寧。
嘴唇微微顫抖著，阿九的眼睛裏，閃爍著訝異和不可置信的神色。
忘秋臉上，倒是沒有什麽，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等著她將自己手中的東西接過去。
阿九終究是回神過來，收起了自己方才沒有掩飾好的那種訝異，將步緋顏手中的盒子拿了過來。
忘秋見狀，收回自己的手來，一步一步回到步緋顏的身後站好。
“既然眾位嬪妃們都在這裏，不如阿九你就在這裏打開吧，本宮說這原本就是你的東西，本宮現在不過是物歸原主了罷了，你在這裏打開了，也好讓眾人看看，省的日後她們都說本宮偏心你。”
步緋顏的聲音中，竟然帶著幾分打趣的意味，若是以往的時候，定然會有一些嬪妃們，站出來迎合步緋顏的。
但是近日的步緋顏，身上的氣氛，著實是有些詭異。
往往暴風雨之前的，都是安靜的景象。
忘秋回來之後，便一直都站在步緋顏的身後，步緋顏說話的時候，她微微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自己的指甲上。
已經是一片深深地灰色了。
但凡是被人下了蠱的人，指甲都是灰色的，被蠱術操控的時間越久，這指甲的顏色，便越是深灰。
麵前的步緋顏，在等著阿九打開那木盒子的空檔，伸手拿過茶杯來，抿了一口那花茶。
忘秋的目光落在步緋顏的手指上，前些日子，心怡快要到傍晚了才從那禦花園回來，不知道從哪裏采了一堆顏色鮮豔的花。
拉著院子裏頭的那些丫鬟太監們，榨出顏色鮮豔的汁液來，給步緋顏將十個指甲蓋，塗得五顏六色的。
步緋顏脾氣好，倒也是任由著心怡她們這些小丫鬟折騰了。
終究是不得不將麵前的那個木盒子打開，阿九深吸一口氣，伸手輕輕地將麵前的木盒子打開。
然而，眼前呈現出來的那一個東西，卻讓阿九的臉上，一瞬間，血色全無。
“啊。”
阿九和她身後的清寧，兩個人同時尖叫出聲，阿九的臉色蒼白，倒是清寧，上前一步，將案幾上的那個木盒子，一下子丟在了地上。
“哢嚓”一聲清脆的響聲，那盒子在跌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間，便被摔碎了。
眾位嬪妃們，這才看清楚，那盒子裏麵裝的是個什麽東西。
是一個團扇。
但是這個團扇，卻是用人的臉皮做成的。
“啊！”
屋子裏瞬間便響起來一陣陣的尖叫聲，唯獨步緋顏和忘秋兩個人默默的看著眾人似瘋似狂的模樣。
等到眾人都平換下來之後，步緋顏勾了勾嘴角，看著阿九，淡笑著開口:
“怎麽，阿九，你不認識這個人了麽。”
阿九目光直直的看著被跌落在地上的那個人麵團扇，那人臉上還帶著幾分血腥的痕跡，步緋顏做好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晚了，所以便沒有來得及清洗和做進一步的處理。
“哦，想來或許是嚇到你了，這倒是本宮的不好了，本宮做好的時候，這天色已經是有些晚了，所以，便沒有清洗這上麵的痕跡，不過這樣一來，倒是原原本本的人麵團扇了。”
最後四個字，從步緋顏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眾位嬪妃臉上的最後一點血色，都瞬間消失了、
她們都有些驚恐的盯著地上的那一張，人麵團扇，很顯然，步緋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個團扇，是用人臉做成的。
阿九的嘴唇微微的顫抖著，十指緊緊地握成拳頭，手心裏的汗，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將那手絹都給浸濕了。
“阿九，本宮問你話呢，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回避本宮的問題的。”
步緋顏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阿九的麵前，她俯身，將那團扇撿了起來。
因為步緋顏製作這人麵團扇的時候，那內務府的那個太監，有些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