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相愛容易，相知困難

  步緋顏抿了抿嘴唇，看著楚西涼，縱然是心中有些猶豫，但是還是開口說了幾句：

  “下官能看的出來，玉妃娘娘的眼睛裏，隻有皇上一個人，沒有其他的事情。”


  縱然這句話說出來，讓人心情並不是很爽，但是步緋顏還是開口說了一句。


  “皇上，玉妃娘娘的心，在你這裏的。”


  最後補充上了一句之後，步緋顏便沉默下來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這樣一句，但是，楚西涼方才的話。


  突然就讓她自己也有些難過，睡在他枕邊的人，他竟然還需要這般提防著。


  “哦？你是如何得知的？”楚西涼聽到步緋顏這麽說，勾著嘴角，饒有興致的開口問到。


  步緋顏笑了笑，然後又繼續開口：


  “下官走南闖北的次數多了，見過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是能夠通過一個人的眼睛，看出這個人的心思了。”


  說到這裏，步緋顏突然察覺到，屋子裏好像是突然就安靜下來了一樣，她看了一眼麵前的這個人，楚西涼臉上的表情。


  好像是嚴肅了幾分。


  步緋顏才猛然警覺，自己好像是說錯話了。


  她是萬萬不能在楚西涼的麵前，說這些話的，自古以來，身在皇上的這個位子，最是多疑的身份的。


  默默的吞了一口唾沫，步緋顏心裏想著，既然已經說了這些事情了，那就不用再開口了吧。


  步緋顏這樣想著，她便不再開口說什麽，等著楚西涼說話。


  楚西涼沉默了一會，隨後歎了一口氣：“你說的，倒也不是沒有道理，我不信別人，我隻信你，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便信你，玉妃那邊，便信他這一會。”


  原本，步緋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裏頭是有些讓人無法言說的那種酸楚的，如今，楚西涼身邊的那些女人，不再是她的管轄範圍內了。


  要讓她說出來，那些人是真心愛她的，她的確是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皇上自己心裏，想必是已經清楚了、”步緋顏聽到楚西涼這樣說，抿了抿嘴，低聲開口說了這樣一句。


  楚西涼聽到步緋顏這麽說，笑了笑，然後起身，來到了步緋顏的麵前，垂眸，將步緋顏的整個人，都緊緊地鎖在了自己的視線中。


  他低低的笑了笑，然後又繼續開口：

  “你可曾聽說過，這楚國皇後娘娘的故事。”莫名其妙的，楚西涼便就提起來了，皇後娘娘。


  步緋顏的心跳，好像是在一瞬間，突然就加快了很多，她抿了抿嘴，低頭，避開了楚西涼的目光，然後就又重新開口：

  “皇上……”她開口，想要說點什麽，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又卡在嗓子裏，一上一下的，就是說不出來。


  楚西涼好像是也不是故意要等著她回答了，才能夠繼續往下說，他見步緋顏這樣，倒是也沒有繼續等著步緋顏。


  笑了笑，然後就又繼續開口：


  “朕的皇後娘娘，是朕在這天底下，唯一願意無條件相信的人，也是我唯一願意，用生命來守護的人了。”


  楚西涼的一番話，突然就讓步緋顏有些感慨，她還記得，曾經有一次，自己因為阿九的事情，跟楚西涼鬧騰。


  那個時候，楚西涼便就拉著她的手，放到了他自己的胸口上。


  當時四周的空氣安靜下來的時候，步緋顏的手掌心裏，都是楚西涼那一下一下，堅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她甚至都還記得，當時楚西涼開口說的那一句話，他說：

  “顏兒，你可知道，這裏，從很早很早的時候，就是已經開始為你來跳動了。”


  那個時候，步緋顏好像是還沒有明白，為何楚西涼會說，那裏是因為自己而跳動，可是，等到自己明白過來的時候。


  已經晚了。


  步緋顏從自己的回憶中抽出自己的思緒來，回到了現實中去。


  這才發現，楚西涼好像是正在盯著自己的臉看，步緋顏的臉微微的多了幾分紅暈，步緋顏見狀，有尷尬的咳嗽了幾聲。


  然後又開口：

  “皇上，下官聽說過一點點，皇後娘娘的事跡，畢竟皇後娘娘當年和皇上一起禦駕親征，當真是聲名遠揚的。”


  楚西涼聽到步緋顏這麽說，笑了笑，默默的歎了一口氣，像是想到了當初的那一段過往，隨後又笑了笑。


  然後開口說道：


  “對，我的天下，多虧了她，才保住了，所以，我自是想要和她一起來看著朕的江山的，隻可惜，她現在離家出走了，一直都不願意回來。”


  楚西涼的聲音中，莫名的就多了幾分悵惘，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一直都是落在步緋顏的身上的，那種孤單，步緋顏突然就感受的十分真切。


  在這宮裏頭，他從來都是不開心的，以往的時候，還有她陪伴在他的身邊，可是現在的時候，他就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真的好像是就變成了自己一個人了。


  他對這裏的回憶，都是不開心的。


  童年的時候不開心，長大了也是不開心的。


  “皇上，下官……”步緋顏看著楚西涼，有那麽一瞬間，她好像要走上前去，伸手抱抱楚西涼，可是，她又忍住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


  “皇上和皇後娘娘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下官自然也是聽說過幾分的，皇後娘娘想必隻是還沒有想明白，等到想明白了，自然就是會重新回到皇上的身邊的， 皇上現在能夠做的，就是給皇後娘娘一點時間。”


  步緋顏深吸一口氣，而後說了這樣一段長長的話， 本以為楚西涼會應付幾句，畢竟，楚西涼這個人，是從來都不會隨意在別人的麵前，露出一點軟弱的。


  可是，沒想到，楚西涼聽到步緋顏這樣說了之後，笑了笑，隨後看著步緋顏的目光。


  神情中，滿滿的都是認真的神色。


  “或許，可能是你我之間緣分吧，從看到你第一眼開始，我好像是就願意莫名其妙的信任你，你若是這麽說，那我便信任你。”


  楚西涼看著步緋顏的眼睛，淡淡的開口，步緋顏被他眼睛裏的那一股認真的灼熱，給燙的臉有些發紅。


  她低低的咳嗽了幾聲，沒有再說什麽。


  楚西涼也沒有說什麽，隻是看著步緋顏，停頓了一段時間之後，這才又繼續開口：

  “我讓你來，是想要讓你注意，穆成雲。”楚西涼看了一眼步緋顏，隨後轉移開了自己的目光，淡淡的開口說了一句。


  其實，不用楚西涼開口，步緋顏自己心裏頭也是清楚的，穆成雲整個人，好像是真的是有一點點的不對勁。


  “多謝皇上提醒，下官一定會多加小心的。”楚西涼聽到步緋顏這麽說，鬆了一口氣，默默的揮了揮手，示意步緋顏推下去。


  步緋顏本來是看明白了楚西涼的手勢的，她剛想要轉身離開，但是，轉身的時候，眼角瞥到了楚西涼臉上的那一抹疲憊。


  她轉身離去的腳步，便又突然就停頓下來了，她看了一眼楚西涼，猶豫了幾秒鍾的時間，而後，毅然決然的轉身。


  朝著楚西涼的方向走過去了，她大步來到了楚西涼的身邊，伸出自己的手來，不等楚西涼開口說話， 便就直接就伸手。


  按在了楚西涼的太陽穴上，楚西涼見狀，伸手碰了碰步緋顏得手，兩個人的皮膚互相碰撞的那一刹那，步緋顏身上。


  微微起了一陣顫栗。


  她垂眸看了兒一眼楚西涼，從上麵的位置，能夠看到，楚西涼的眉頭，是微微緊縮的。


  “皇上，下官走南闖北，身上的絕活也挺多的，這給人按摩，便是一向拿手的絕活，皇上不如讓下官來給皇上按摩一下吧。”


  步緋顏的聲音輕柔，好似在楚西涼的心尖上用羽毛輕輕地掃了一下。


  楚西涼在那一刹那之間，突然就心軟下來了， 這個小東西，若是當真想要哄人的時候，真的是會讓人心軟的一塌糊塗。


  “哦，是麽，那麽今日，我便來感受一下吧。”


  楚西涼看了步緋顏一眼，雖然語氣淡淡的，但是，還是不難聽出他語氣中的開心的聲音來。


  “嗯，下官遵命。”


  見到楚西涼的嘴角，微微的往上勾著，步緋顏便笑了笑看了一眼楚西涼，隨後，伸出手來，指尖輕輕地按在楚西涼的太陽穴上。


  一下一下的給楚西涼按摩著，楚西涼似乎是真的困了，沒幾下，步緋顏便感覺到，楚西涼的呼吸，好像是都平穩了很多。


  步緋顏垂眸看著自己麵前的人，嘴角微微揚起了一股好看的弧度，她沒有說什麽話， 繼續給楚西涼按摩。


  等到楚西涼的呼吸，當真是越發的平穩了之後，步緋顏這才停手，來到了楚西涼的麵前去，看了一眼楚西涼。


  低聲開口，喚了一聲：

  “皇上，皇上。”


  沒有人回應，步緋顏深吸一口氣，隨後又重新喚了一聲：

  “阿涼。”


  楚西涼的眉頭，微微動了一下，但是，仍舊是沒有醒過來，步緋顏的心理，稍微放鬆了一下，她看了楚西涼一眼。


  歎了一口氣，伸手輕輕地點著自己的下巴，放低了自己的聲音開口：


  “阿涼，我知道，你現在定然是思念我思念的緊了，我知道，這件事情，定然是我做的不好，可是我也知道，若是就這樣平白回來到你的身邊，我心裏也不會舒服的。”


  說到這裏，步緋顏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隨後又繼續開口說道：


  “阿涼，我知道，你心中，定然是有些埋怨我的，埋怨我就這樣，不辭而別，這些日子來，我也知道，你肯定是受委屈了， 阿涼，等到事情解決了，我定然會跟你認錯的，到時候，你若是想要怎麽發脾氣，我都不會再離開你了。”


  步緋顏說完這一番話，楚西涼仍舊是沒有醒過來，她低低的歎息了一口氣，隨後起身。


  打算往外走，剛走了沒有幾步，便又停下來，她轉身，又重新回到了楚西涼的麵前。


  楚西涼仍舊是閉著眼睛，似乎是睡得很香甜了。


  她站在楚西涼的麵前，靜靜地看了楚西涼一段時間，這才又俯身，在楚西涼的唇上，落下了一個吻。


  這其實是步緋顏突如其來的一個想法，非常大膽，她知道，楚西涼的睡眠，是很清淺的，自己這樣的舉動。


  著實是有些冒險。


  可是，就算是冒險，步緋顏也是願意的，她覺得，她今晚上，必須要給楚西涼一個吻，才能夠安慰他了。


  一個吻落下來之後，步緋顏便轉身離去了，她之所以敢這麽冒險的去親吻楚西涼，不過是因為，方才她給楚西涼按摩的時候。


  偷偷的按摩了一下楚西涼身上的昏睡穴位。


  起身，轉身離開，步緋顏再沒有回頭，所以，也就沒有看到，等到她起身轉身離開的時候，楚西涼猛然睜開眼睛。


  盯著步緋顏離去的背影，一點一點的就這樣，目送著她的身影，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步緋顏出了門，看到蘇豐懷在門外候著，心中，有一瞬間的心虛，但是，轉念一想，蘇豐懷這個人，素來是非禮勿視的，這樣一想，便又放心下來。


  “見過顏太醫。”


  蘇豐懷見步緋顏停下來，便躬身，給步緋顏行了一禮，步緋顏見狀，點點頭，看了蘇豐懷一眼隨後開口問到：

  “皇上這幾日，是不是都沒有休息好。”


  蘇豐懷聽後，點了點頭，隨後就又重新開口：

  “顏太醫若是可以的話，便多囑咐皇上幾句，讓皇上多休息一下。”


  步緋顏聽後，點點頭，隨後又繼續開口說了一句：

  “我方才給皇上按摩了一會，皇上現在已經是睡著了，你過一陣，進去看看皇上，讓他去床上躺著睡覺吧。”


  蘇豐懷聽後，點點頭，應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麽。


  步緋顏跟楚西涼交代清楚了之後，便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了。


  這一夜，步緋顏竟然睡得挺香甜的，第二天早上，原本她想的是要早早起床，但是，一覺醒過來的時候。


  天上就已經是大亮了，步緋顏睜開眼睛，在床上發了一會呆，這才想起來，今日是要回宮裏頭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