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春誤打誤撞的，見識了於媽媽這樣醜陋臉麵。


  打春看著元豐，心道，當著外人的麵，暗示元豐，想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自欺欺人，這樣的風氣一旦形成，可就不好改了。府裏的臉麵，可丟盡了。


  打春聽屋裏叫罵聲越發不堪入耳，忍不住咳嗽了一聲，於婆子這才意識到，屋外有人，顧不得要燕窩粥的小丫鬟，趕緊出門，去看看，誰來了膳食處。


  於婆子掀開門簾，看見打春，心裏咯噔一下，打春可是老夫人身邊得力的丫頭，剛剛那聲咳嗽，就是她出的聲音，於是，臉上即刻堆著笑，“春姑娘怎麽來了，是主子有什麽吩咐麽？”


  沒等打春說話，於婆子看見福寶，心裏又開始突突的跳，心道，這下糟了，自己為難作踐大夫人之事，同時被府裏兩個主子近身伺候的人撞見，張媽媽被罰的事，府裏傳得人人皆知，她一時，竟忘了辯解，渾身抖得厲害。平日都是二夫人身邊的人來膳食處傳話要膳食，所以，於婆子才有恃無恐的數落大夫人身邊的小丫頭。


  福寶沒時間跟於婆子廢話，“老爺宴客，這是酒水菜單，趕緊讓人備好，老爺等著要！”於婆子這才緩過來，手忙腳亂的去準備了。


  打春跟福寶心照不宣的對了眼神。自顧自的去忙了。


  福寶取了膳食，待客院的人歇下後，跟老爺稟報。郭正豐聽後，頗震驚，今天的事，一半巧合，留客人用宵夜是臨時定的，但打春這個時間去了膳食處，偏偏撞見於婆子作踐大夫人之事，頗有幾分可疑。


  於是，讓福寶暗中查探。


  第二日，一早，福寶將自己查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訴郭正豐。得知，於婆子被養得越來越大的胃口，又得知打春輸給落千，才因此去了膳食處，頓時了然，這事就是落千一手促成的。


  即便沒有元豐跟福寶撞破，打春也會回稟了老夫人，不會讓這些奴大欺主的下人們肆意忘形。外院人撞破醜事，不過是為於婆子的處罰，更加了一等。


  對逢高踩低的下人，先是捧，捧高了，抓個現行再殺，讓人無可指摘。這個年紀就有如此心機，倒是難得。


  更加認定，落千，就是自己想要找的人。


  郭正豐的上峰，最近一直在催，大選的日子臨近，讓他們每人送一個人，能拿捏命門的人，日後有大用。點明了，人是要送進宮裏的，安排的釘子，若能成事的，舉薦者日後加官進爵，賞黃金百兩。若是沒能舉薦到人的，哼，早已挑出幾個人的錯處，辦不好，就將他們打發到狗不理的地方去。


  郭正豐讓福寶親自去辦於婆子的事。福寶找到管家，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經過講清楚，並叫來府裏眾人看著，於婆子被按著，打了三十板子，拖出去賣給人伢子。這種被重罰以後，發賣的，基本就是死路一條。


  於婆子連伸冤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發落了。跟二夫人跟前當差的張媽媽不同，那時，郭正豐還有袒護二夫人的意思。


  現在郭正豐，十分想賣自己女兒一個人情，頗後悔沒有早日看重落千這個女兒，若是早些做個慈父，定能讓女兒心甘情願的替自己做事，現在後悔晚了，隻盼著日後，落千能識大體些，不要牽扯出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