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些時日，郭正豐倒是難得起了慈父做派，對落千好起來。


  父親態度的轉變，更讓落千起了危機感。尤其是絲毫不顧及於婆子是二夫人的奶娘，將人打一頓再發賣，連申辯的機會都沒有，簡直是打二夫人的臉。


  近來父親讓福寶送來許多好東西，更是費解，可無事獻殷勤，不是好兆頭，父親，一定在打什麽主意。


  外祖家如今沒有可圖之處，自己這，落千突然想通了，難道是自己這裏，父親有所圖？哼，定然不是好事，父親的脾性，落千自認十分了解。


  落千以為，父親在用落千的婚事，替他謀利。


  於是，落千更加抓緊，一定要幫母親在府裏立起來，否則，一旦自己出嫁，就會被府裏這些黑心肝的人，磨礪得連渣都不剩。


  沒過幾日，落千父親安排了花房的張伯，教落千侍弄花草。沒過幾日，又叫了膳食房的人，讓每人教落千幾道拿手菜，以及，做各種點心。甚至，連漿洗婆子，都過來教落千做活兒，怎樣能讓衣服燙平整，盡量不讓衣服褪色。


  於是，大半月的時間過去，落千看著自己逐漸變粗糙的手，心裏越來越疑惑，父親這是？極力抹殺掉一個閨閣女兒的痕跡。


  早些日子，讓人將她的胭脂膏子收走了，落千的臉上，因幹活兒出汗，被風摧了臉，帶著幾絲幹紅的裂紋。如今，落千幹活兒十分像樣子，任誰看上去，都是真真一個小村姑！


  落千雖然不明白父親為何要這樣教導自己，但是，想著技多不壓身，若有一日，自己能帶母親出府另過，能自食其力，也是條出路。因此，落千沒有抵觸，很認真的做事。


  落千知道，這世道，她們母女二人，怕是沒有安全的落腳地，最好，能找個靠得住的男人，不嫌棄自己帶著母親。


  落千的想法，隻能一步步，慢慢籌謀。


  眼下，快要到了年下，平日裏，都賞了節禮下去，府裏的事忙完後，有些贖了身契的，還在府裏做事的，安排著放一部分的人歸家，直到過了十五，府裏的人慢慢歸來，出了正月，就沒有過年的時候輕鬆了。


  隻是今年卻不同，本該冷冷清清的素雪院，卻熱鬧起來，甚至送來一個醫女，教落千基本的藥理。落千還是不明所以，好好的，父親讓學這個做什麽？

  落千心想，必是父親在盤算什麽，不然，一向對自己母女不聞不問，怎麽突然對自己這般上心。


  落千的第六感的確沒錯，郭正豐在小年夜宴上就開始注意落千，甚至，連府中西席對落千的評價，都十分關注。落千的確，入了他的眼，年紀合適，安插幾年，憑著落千的心性，一定能深得主人心，到時候、、、、、


  轉眼，到了年下。


  除夕夜，郭正豐難得來了素雪院，陪落千母女一起，守歲，雖然，夫妻已經陌路，但是，表麵上，還是和美，畢竟，誰也不願，大過年的，添晦氣。


  郭正豐卻是借著這機會，來試探落千。他對落千母親的性子，十分滿意，是個容易拿捏的。


  看落千母女二人親近的模樣，郭正豐心裏滿意，母女感情越好，女兒就越發顧忌。於他來說，是好事。他還怕落千冷心冷肺，不好掌控。


  很快，冬去春來，三年一次的大選，即將開幕。在大選之前，便從州郡遴選一批宮女，教導半年後，分到各宮伺候主子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