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郭正豐是從六品，不夠參選的資格。他覺得參選宮妃對自家來說太過遙遠，升三級才夠格參選。


  於是把落千的名字，報在幾年前放了身契的下人家裏，參選掖庭宮女。宮女篩選不嚴苛的，隻要身上沒有醒目的疤痕，沒有惡疾，模樣略周正就可以。


  落千被宮裏的指派的嬤嬤打量時，就有種十分不好的預感，果不然，在宮裏人走後，落千被父親叫去了書房。


  郭正豐直言：“為父在宮裏，替你謀了個位置，你先去熬兩年，日後慢慢籌謀，若能去沈妃宮裏伺候，你要抓住一切的機會，成為沈妃的心腹。等你站穩了腳根，需要你做什麽，再讓人聯絡你。”


  落千不禁有些自嘲的笑，“一個宮女，還需運作，熬幾年站穩腳，就為著去做一件事，想必，父親沒打算讓我活著離開宮裏！將我的名字掛在下人家裏，是怕事發後，府裏受牽連吧？”落千麵色沉靜，言語犀利，對父親這個人，簡直失望透頂。


  父不慈，子不孝，落千言語間再無一點溫度，冷冷的朝自己父親說道：“哼，讓自己親生女兒送死，虎毒尚不食子，父親可謂，無毒不丈夫呢！”這幾句不留情的話，倒是讓落千父親有了幾分慚愧，“我知此事對不住你，可是，我也有不得已之處，你若不聽話，你母親那裏、、、、、”


  到底是年少夫妻，話還是有些說不出口，落千冷笑，“父親說不出口，又何必去做呢，您也知道，這事不是人幹的吧！”落千父親氣急敗壞，然而卻無從辯解。


  用母親的性命威脅女兒賣命，這倒是奇聞了！落千隻恨自己，現在，沒能力保護母親，好在，不是立刻去送死，還有幾年的時間，慢慢等，總有機會的。


  落千想差了，若不是此時能將釘子安插進沈妃的春蘭殿，送死哪裏還要等一兩年！


  不過，郭正豐似乎顧念一點父女之情，難得同她解釋一二：“我觀府裏眾人心性，普通小戶出身，心機沒你重，也完不成我謀之事，你沉穩，能迅速想好應對之策。三年一次篩選宮女，上峰催得緊，為父沒時間物色再去合適人選，你既享了府中十幾年的富貴，如今也是報效之時了！”


  落千冷笑：“享受府裏十幾年的富貴，父親所說的富貴，是勉強活著，沒被凍死餓死麽？”


  這下，饒是郭正豐再厚的臉皮，也無法說下去了，隻得摔門而去。走前留了話，“你去也得去，不去，我送你母親跟你外祖一家團聚。”


  早知今日，他便對這丫頭好一些，哪怕是做個麵子功夫，也能讓她顧念幾分恩情，如今追悔，卻是晚了。


  父親走後，落千頹廢的坐在地上，深深感觸到無能為力的悲哀，她沒得選，父親真是，一如既往的狠心，若是，自己不聽安排，毫不懷疑，母親真的會被父親弄死。


  於是，落千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跟父親約定好，瞞著母親，若是母親知道自己作為威脅女兒的籌碼，一定會、、、、落千不敢想下去。顯然，瞞著落千母親，父女二人達成一致。


  父親騙母親，從宮裏找了一個放出宮的教導嬤嬤，教導落千，為的就是能讓落千定個好人家，嫁過去後立穩腳跟。


  落千母親半信半疑，可是，看著女兒略帶驚喜的神色，以為終究血濃於水，再不濟，落千也是他的骨肉，跟著替女兒高興，“隻是，宮裏的嬤嬤教導，為何讓千兒去莊子上，不在府裏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