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怒懟
夜深，皇宮，寶月樓。
“你說什麽？季挽被扣在刑部了？”容初問道。
冷宮也不是絕對隱秘，前些日子琮王的人就已經開始排查冷宮。
曲文厲為了保險，納了太後母家的侄女做貴人，容初現在的身份就是寶貴人。
所有人都會以為，太後是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利，才會有寶貴人。順理成章，故而不會查她。
“是。”曲文厲說。
“阿琅和季挽情深意重，她怎麽受得了，一定會做傻事的。”
“禍國殃民這個罪名，目前不能把老師怎麽樣。他們一定是想讓師母出錯，抓住把柄，再以別的名義打壓老師。”
容初急得團團轉。
她現在氣色不錯，整個人紅潤有精神。剛醒來那段時間，她滿心憤恨，滿腦子都是死去的女兒。
曲文厲會經常陪她下棋，也有時候會同她探討樂理。她起初不願搭理，可他總有法子讓她加入他。
時間久了她便想開了。
她的經曆是一場不幸，但也是一場覺醒，人活著就要向前看。
從創傷中重生才是勇士，而失敗的則是懦夫。錢家的女兒不認輸，阿琅做到了，她也不能落後。
“小皇帝，我看你是個聰明人，不如你想想法子，我們幫幫季挽。”
曲文厲猶豫了一下，沒說話。
容初何等聰慧，看出他的動搖，追問道：“有什麽法子說出來，我們商量一下。”
“姑姑，你……”
“你今天怎麽了，怎麽吞吞吐吐的？”
曲文厲歎氣：“我也沒什麽太好的辦法，但是老師這場風波，畢竟是因為皇兄，所以……”
“講。”
“皇兄隻要一日在朝上，老師就不能平穩，老師不能平穩，南晉就會亂。”
“你是不是有辦法對付琮王？”
曲文厲點頭：“就是你。”
容初搖了搖頭：“我不行。”
“你可以。”
“我不過是他的一顆棄子，影響不了他什麽。”
曲文厲的神色卻特別堅定：“隻要你做回容初，我們就有希望。”
“你讓我回到他身邊？”容初冷笑，“你當初救我，就是為了再把我送回去？”
“不是送你回去，隻是用些手段。”
“你說清楚。”
“皇兄太強勢了，南晉已經經曆了太多內鬥，況且強敵環伺。如果繼續硬碰硬，南晉就沒有未來了。
我能看出皇兄對你有情，你是他唯一的軟肋，而且他還對你有愧，我們可以從這下手。”
容初搖頭：“我覺得不會成功的。”
“隻要你按照我說的做，我們至少有一半的可能。”
“一半？”容初點頭，“好，我答應你。”
曲文厲笑了，一臉純良。
翌日，慶雲周。
錢琳琅照常做事，把要緊的賬目審核完畢，正要回府，就碰到了迎麵而來的叢將生。
他昨日挨了二十軍棍，今天已經看不出有傷，在這裏好像在等什麽人。
“三夫人，你在這等我。”平安說。
錢琳琅攔住平安，低聲道：“算了，三爺還在牢中，我們不要給他添亂。”
平安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那我們就任由他逍遙麽？”
“這世上的事都有因果，惡人自有惡報。”
兩人要走，叢將生卻看到了他們，他先是愣住，然後低聲道：“季夫人。”
錢琳琅裝作沒聽到。
叢將生卻又說：“這件事是我對不住你們，你……保重。”
錢琳琅沒回頭，冷聲道：“叢將軍還是不要跟我說這樣的話，聽起來不像祝福，反而像詛咒。”
“你不要繼續留在洛中了，帶著孩子離開吧，給他留條後。”
錢琳琅怒極，回頭看著叢將生，質問：“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死？”
“你要認清局勢。”
“我不需要看什麽局勢，我隻需要明白自己的心。我的丈夫愛民如子，是個好官，我相信他不會被冤枉，困難隻是暫時的。”
叢將生心裏木漲：“你聽我一句勸，帶孩子離開吧，我的人可以接應你們。
你們往北境去，那裏有我的親兵，他們會護你們母子周全。”
“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事到如今你還能念著和季挽的交情，想幫他保全妻兒？”
叢將生又怎會聽不出她的諷刺？他皺了皺眉，沒說話。
“你要記清楚，你不是欠季挽一個人的，我還在七月使手裏救過你的命。”
“抱歉。”
“你不用跟我說這樣的話，隻會讓我覺得無比惡心。”
叢將生忽然笑了笑，她果然還是那幅性子。在北境的時候是這樣，回了洛中依然是。
“洛中不比北境，沒有那裏天高雲闊，人心也複雜，你能維持這種狀態，很好。”
“這個世上不同的從來不是環境，隻是人心善變。北境固然氣候坦蕩，不也出了你這樣的人麽？”
錢琳琅說話毫不留情，因為叢將生真的觸及到了她的底線。如果不是因為季挽不讓她動，她會讓平安殺了叢將生。
這種無情無義的人，她就是想見一個殺一個。因為他們不配為人，早死早托生，也許來世還能做個好人。
“平安，我們走，我懶得在這裏多呆一刻，空氣都泛著惡臭。”
許是錢琳琅對叢將生的惡劣態度讓平安心裏舒服，他竟沒再想為難叢將生。
錢琳琅和平安走後沒多久吳閣老就來了，他見叢將生看著遠處沉思。
上前笑著說：“怎麽，看叢將軍的樣子，是看到讓你心動的美人了？”
叢將生收斂神色：“吳閣老說哪裏的話，我哪有那份心思？”
“英雄愛美人，叢將軍如今的身份，已經是今非昔比，收幾個美人再正常不過。”
叢將生心下有點生氣，他最不喜歡吳閣老這副嘴臉，也不知他是怎麽混進內閣的。
誰知吳閣老接下來說了更過分的話：“我看那駕馬車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叢將生心下更煩：“走吧！”
吳閣老冷冷一笑：“季首輔一向愛惜他的妻子，有時他在文淵閣辦事，他夫人的馬車就在宮門外等著。
我有幸見過一次那位小季夫人的真容，生得的確如坊間所傳那般，世間無二。”
吳閣老眼中的濃厚興趣，讓叢將生更加憤怒。他攥緊拳頭，壓抑著想一拳把吳閣老掀翻的衝動。
而吳閣老似乎真的有點兒向往了，意猶未盡的說：“許是被季首輔金尊玉貴養著的緣故，還是鮮嫩得厲害，惹人垂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