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祓禊
神議散場,離開時幾位福神麵色都有些陰鬱。
毘沙門似乎還想去送福,王衡強硬地阻止了她,把福和大黑一並帶回了毘沙門神宮。
和斷打了聲招呼,匆匆安頓好兩人,王衡直奔神座之間。
眾神器剛好從神座之間出來。
王衡神色冷漠。
眾神器麵麵相覷,闕笑嗬嗬地上前招呼了一聲然後離開了,王衡輕輕點頭回應。
其他人卻有些不敢看他,隻輕輕朝他點了點頭就匆匆離開。
泉低著頭。
王衡看了他一眼,但最終沒什麽,徑直踏入了神座之間。
毘沙門斜倚在神座上,神情疲憊,見王衡進來,連忙坐正了身子,強笑道:“衡,你來啦,不過我這兒沒什麽事了,累了一了,你也趕緊去休息吧。”
王衡死死地盯著她,沒有話。
“衡,我要去沐浴了哦?”金發女子有些撐不住了,打算入浴遁,調笑著道:“難道你要服侍我沐浴?”
“好啊。”王衡神色平靜地道。
金發的女子臉上一僵:“我開玩笑的。”
“可惜我沒有開玩笑。”王衡表情不變:“請入浴吧。”
金發女子盯著他,王衡毫不動搖地回望。
然後她敗退了下來,別開了目光:“真的不用了。”
“我堅持。”王衡聲音沒什麽波動:“如果你不打算強製命令我的話,我就照我的想法進行了。”
金發的女子苦笑了一聲。
強製命令,就是完全不顧神器的任何想法或者意誌,用他的賜名控製他的行動了。
除非是打算除名這位神器,否則沒有任何神靈會這麽做。
輕輕歎了口氣,她有些疲憊地道:“那麽,你來吧。”
……
神宮後院,最深處,是毘沙門的居所,裏麵有一個巨大的然活泉浴池。
神域的活泉,有淨化的作用,不論是神靈感染的恙,還是神器的妖化都能拔除——當然,不能病的太重。
毘沙門不再抗拒後變得相當幹淨利落,三下五除二將衣物悉數除下。
王衡仔細地上下掃視了一遍,別開目光,抿了抿嘴唇:“稍後我會叫綾或者雨進來服侍,請容我先行告退。”
“不用了。”毘沙門已經鑽進了有些冰涼的浴池,靠在岸邊的石頭上,聲音懶懶散散的:“我可沒有洗澡都要人服侍的習慣。”
“你在這兒陪陪我吧。”
王衡猶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沒動。
然後兩人都不話了。
過了一會兒,毘沙門睜開眼睛:“看到你想看的了?”
王衡“嗯”了一聲。
“哈……”毘沙門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你打算怎麽處置泉?”
“祓禊,然後收回賜名,逐出神宮。”王衡聲音冷漠。
毘沙門修長的軀體白皙且曲線傲人,但這都不是王衡關注的重點,他更在意毘沙門背上蔓延地黑紫痕跡。
是恙。
毫無疑問,正是和建禦雷神戰鬥時臨陣脫逃造成的影響。
建禦雷神沒有錯,毘沙門確實被刺傷了。
毘沙門苦笑一聲:“你什麽時候察覺到的?我還以為掩飾得挺好的。”
“在和建禦雷神戰鬥的時候就發現了。”王衡毫不猶豫地讓她明白了自己的掩飾有多麽失敗,雖然原因更多在於王衡把她今的身體數據和以往的進行了對比。
“嗬,我還以為是神議的時候才發現的呢,所以才把福和大黑也帶了回來。”毘沙門輕笑。
“如果不是不處理掉福姐的事你就不會安心除恙的話,我連神議都不打算讓你參加。”王衡撇了撇嘴。
“嗬嗬。”毘沙門輕輕地笑了兩聲。
兩人相對沉默了一會兒。
“衡,不要收回泉的賜名好嗎?他畢竟陪我戰鬥了那麽久。”毘沙門有些哀求地看向王衡。
王衡抿了抿嘴唇。
先進行祓禊,拔除妖化,然後收回賜名已經是極為仁慈的做法了。
刺傷了神主,然後被直接除名,化作妖物然後被斬殺也是常有的事。
或者用祓禊拔除了妖化,但是不收回賜名,卻直接逐出門牆的才是更慘烈的。
夜晚是妖物橫行的時刻,除了眾神庇護的神域,任何神器或者神明在夜晚出行都極易遭受妖物襲擊。
但是幾乎沒有神明願意收留已經擁有賜名的神器,神靈和神器,盡皆視擁有兩個甚至更多賜名的神器——“野良”,為低賤之物。
而得不到神域庇護的他們,最終會被妖物撕成碎片。
“衡……”毘沙門望著他,眼中盡是哀求。
王衡心中一軟,別過頭去:“下不為例。”
“嗬嗬,好。”毘沙門舒心地笑了,然後靠在石頭上閉上了眼睛。
王衡有些猶豫要不要直接離開。
“衡,你也給我取一個愛稱怎麽樣?”金發的女子輕聲道。
王衡一愣:“什麽?”
“看到福和大黑這麽叫,我也想有個愛稱了。”金發的女子仍閉著眼。
王衡沉默了下去。
“不行麽?”她輕聲問道。
沉默了一秒。
“不,請讓我好好考慮一下。”王衡輕聲回應。
……
第二日。
王衡早早地召集了所有的神器,包括在外執行任務的。
王衡站在神宮廣場最前方,旁邊站著斷,毘沙門在他身後坐著。
“毘沙門大人被刺傷了。”掃了一眼,確定所有人都到了,王衡開門見山:“我大概知道是誰,但我願意給你們一次機會。”
“站出來,接受祓禊,毘沙門大人不會收回賜名。”
台下十四位神器喧鬧了起來——毘沙門在之前數月的時間裏又收納了三位神器。
斬妖隊目不斜視,隻是偶爾會心地瞟泉一眼。
泉臉色蒼白。
王衡等了一下,沒人出列。
“你們有十秒時間做出決定。”
“十,九,八,七……”
泉麵色更加蒼白。
“……六,五,四,三……”
泉一咬牙,站了出來。
王衡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口中不停。
“……二,一。”
神器們停止了竊竊私語,齊齊看向泉。
王衡再次看了眼泉。
“我很遺憾,”王衡聲音沒什麽變化,“可能是毘沙門大人對你們太過溫柔,甚至讓你們產生了不該有的想法。”
“希望今的事能讓你們想起最初被毘沙門大人接回來時是什麽心情。”王衡掃視了一圈。
“闕。”王衡喊了一聲,中年漢子應聲出列。
“麻煩你了。”
王衡,斷,闕圍作三角,泉在中間,手有些顫抖。
“獄!”三人同時低喝,三道境界線化作封閉的三角形,白芒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