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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琰夫人,訴盡悲歡

  琰夫人……


  墨櫪腦海中隻是盤旋著這三個字,久久也不能夠忘懷。


  天下間,問女子誰能當第一?非琰夫人不可。


  原來,他的師父就是那個所謂的琰夫人,早就嫁了人的……琰夫人。


  師父的表情沒有過大的波動,她冷冷地開口,“你以為,我憑什麽要與你來比?你?還不配我來。跟你說這一句話就已是便宜你了。”


  “那你說!誰能夠與你相比較?都堪稱我琴技一絕……”


  師父並沒有給那人過多的時間說話,她隻是手腕一挑,指向了墨櫪。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徘徊著墨櫪身上,見他不過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怎麽也是不會相信這是“琰夫人”所指定的人。


  師父不急不慢地說著:“難不成我還會看錯人嗎?”


  墨櫪的眉頭緊緊地鎖著,他恍然間想起了當初那個人的話,讓他名揚天下……他心中輕歎一聲,隨後卻是點點頭,“願意一試。”


  先是琰夫人彈了一遍琴,琴聲宛轉悠揚,卻又纏綿至極,似有鶯鶯燕燕仍在盤旋,春不去的朦朧感。而換到了墨櫪,琴聲卻在刹那間變換了風格,他的琴音似乎是在描述著戰火硝煙,烽火連篇,似有生死離別浮現在眼前,與剛剛那暖心的感覺不同,帶來的是無比的寒意。


  在場聽著的人,其中不論是懂琴的,不懂琴的,都是全神貫注地聽著,腦海中絡繹不絕著邊疆的戰事,隨後都是紛紛指說墨櫪的琴聲勝過琰夫人。


  一曲終了後,墨櫪起身就要離開,卻被好多人給攔住了,他們都紛紛圍著墨櫪,想要詢問他的名字或是什麽,墨櫪隻是簡潔地回答了兩個字,“幼稚。”


  隨後他就推開了擋住自己的人群,快速地離開了。


  琰夫人嘴角勾起著一絲笑意,她快步跟在了後麵。


  墨櫪刻意在沒有人的地方停了下來,有意知道身後之人的意思,他臉色十分不好看,“所以呢?你的下一步又是要我做什麽?”


  琰夫人緩緩地摘掉了臉上的麵紗,膚如凝脂,臉龐又似白玉般,對著那雙星辰璀璨的雙眸,她似望穿洞悉了一切,淡笑著說:“如今看來,這世上還是有人配見到我樣貌的。”


  墨櫪早就能夠料到她的麵紗下會是怎樣的容顏,沒有絲毫的震驚,隻是神色中隱隱有著一絲慌張。


  “所以說,你也該拿下你的鬥笠了……”


  盡管被歲月模糊了樣貌,但是墨櫪記得,當時的那個人,也是穿著和今日琰夫人一模一樣的衣裳。


  他伸出了那修長的手,掀開了鬥笠,眸中死寂,不見光彩,他輕哼了聲,“下一步,你到底要做什麽?”


  “我?我要做的……是慢慢毀掉你。”


  “為什麽偏偏是我?!”為什麽世界之大,所有的不幸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為什麽?就連所謂的師父都是這樣對待他,滄瓊用他試藥,她卻要毀掉他……


  琰夫人眸光暗淡地看著他,仿佛星河萬千都失了光彩,“原因很簡單,因為,你是聽琴的那個人。其實,總會有一個人實在毀滅中慢慢成長的,將來——”她勾唇笑著,“你就會明白了。”


  墨櫪皺眉離開了。


  ……


  隻是後來,饒是墨櫪也未曾想到,她居然處處緊逼,讓他不得一次又一次地在眾人麵前以“最好的麵貌”示人。還被扣上了一個“天下第一”的名號。


  那種東西,他不稀罕,更不想要,其實,他的願望很簡單,這麽多年從來都沒有見過,卻也從來都不可能實現……


  在那之後,他隻是沉默寡言了,再也沒有什麽話能說的完整。


  隻是在他“名揚天下”後,琰夫人又漸漸地提出了一個又一個要求,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麽要答應,隻是來到了羲和之後,每每看見了那個自己同母異父的妹妹活的那樣自在,似乎什麽都是圍繞著她一個人轉。


  他隻是看不慣,她如果就那麽想要那個孩子,那他毀掉又有什麽不可?是她,毀掉了他的一切吧,嗬……就算是什麽都沒做,仍舊是介入了他的生活,那麽多。


  其實,她的一切又何嚐不是被他毀掉的。


  包括那個孩子,那個丫鬟,她的記憶……


  ……


  墨櫪沉默了下來,直到現在,他才能夠理解琰夫人話中那句“將來,你就會明白了”。


  雲霞於他,就算是有血緣之親,但終究隻是個陌生人,他不認識她,不了解她。她也不知道他,不了解他。


  雲霞看著他,並不明白話中的“她”是誰,她想也未想,張口就問道:“那個‘她’,是誰?”


  墨櫪語氣近似冰冷地解釋了一句:“雲霞。”


  雲霞,墨鳶……雲霞,墨鳶……


  忽然間,她隻覺得頭痛欲裂,似乎有什麽在腦海中分散開,陌生的東西一湧而上,但是細細去想,卻又什麽都想不到。


  墨櫪翻身下來,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雕琢的木盒,將裏麵的藥丸取了出來,對雲霞似乎是哄小孩的口氣,“吃了它,就不疼了。”


  雲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接過了藥丸,片刻都沒有猶豫,將藥丸放入口中。那蔓延開的苦澀讓她覺得難受,極其的不習慣,但是所有的疼痛也漸漸消散了,她想要說一句話卻發現渾身乏力,也是昏昏欲睡地倒在了旁邊歐陽軒的懷中。


  歐陽軒正準備問他,墨櫪卻回頭看著另一個人,“師父,你終究還是來了。”


  聞言,沒有任何動靜。


  “嗬,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我以為你們會比我還要清楚的。”女子的嬌笑聲傳入耳畔,她仍舊是戴著麵紗,渾身淺綠色的衣裳,從旁邊的古井後麵慢慢走出來,步伐踏過枯草,惹得一陣聲響。


  琰夫人的目光略過歐陽軒、浩兒、雲霞,最後落在了墨櫪身上,她輕哼了聲,“我以為你會讓她不再想起來一切呢,居然樂意告訴她?”


  歐陽軒下意識地摟緊了懷中的人,不希望她再次迷失了回家的路。


  隨後,琰夫人的目光定定地看著歐陽軒,“這麽多年沒見了,你肯定也記不清我了,真不是每個人都有他的記性。”


  “我認得你。”又是一聲響起,紫色的衣袍順著墨發飛揚的方向飄動著,他那雙懾人的桃花眼似勾魂,同樣是輕笑地說著:“琰夫人,其實我的記性比他們都要好的。”


  琰夫人雙眸轉動一圈,“是嗎?你倒是說說我是誰?”


  “琴貴妃,換了一個麵貌確實可以用另一個身份,但是,您再怎麽說也活了那麽多年了,平常總是調戲墨櫪不說,人家老成,沒準兒真將你當做了二八年華的小姑娘,你這下不僅欺騙的人家的感情,還欺騙了你兒子的感情——”


  江天啻似乎一下子就猜到了她是誰,說起話來還是行雲流水,讓她的臉色變了變,“我沒見過你。”


  他點點頭,“你確實沒有見過我。”


  “那你怎麽知道我……”琰夫人啞然,就連他都沒有猜出來的事情,就讓他這麽猜出來了。


  聽了江天啻的話,所有的人都是真正不已,歐陽軒的神色卻顯得落寞,好似並沒有多少喜悅。


  他嘴角掛起了一絲牽強的笑意,似乎並不太高興,饒是旁人也隻見過他溫和的笑,卻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牽強的……


  ……


  雲霞低聲呻.吟了一聲,她恍惚間,仿佛看到了所有的事情,這次卻不是穿過,而是重新烙印在了腦海中。


  好痛……好痛……


  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她會有這種感覺?!

  她幽幽地睜開了雙眸,在那個人的懷中。


  眼神略顯得空洞,她咬緊了雙唇,用著自己的力氣掙脫了她的懷抱,站在地上,先是看看他,再是看看在場的所有人。


  “好久……不見。”雲霞想了許久,卻想不到任何的話,麵對著歐陽軒和江天啻,她垂下了頭,低聲說著。


  “是啊,小雲霞,好久不見~”江天啻輕鬆地說著。


  歐陽軒目光黯淡著,隨後對她溫和一笑,“你終於舍得回來了。”


  雲霞又是看著墨櫪,那雙和她眼睛的輪廓像極了的人,卻找不到一絲的神采熠熠,她對著他也是微微笑著:“哥哥,好久不見。”


  “……”墨櫪恢複了沉默寡言的樣子。


  琰夫人倒是笑著,“下麵的故事,我來講給你們聽吧。”


  ……


  一方麵是琰夫人致使,一方麵卻是墨櫪心中的想法。


  就像慶賀那日,雲霞可是“千杯不醉”,就算是身子不適,也不可能隻是小小的幾杯就昏迷不醒,是他故意在酒中做了手腳,才讓她昏昏沉沉的暈倒。


  就像當初,水嬪其實並沒有做什麽,是他可以在熏香爐中放下了合歡散,等著太醫去診治,才讓原本的假孕變成了“偷人”。


  就像歐陽軒喝酒那日,以他的酒量不可能一杯下肚就已醉,是他刻意在酒中灑下了藥,讓酒的功效變得加倍,同時也在棲梧殿中點燃了一部分……


  【流流:為嘛都是下藥?因為人家專修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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