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章 動手
“小子,吃我一刀!”
錢嶽峰一愣神,陡然之間突然發難。
就看他手中鋼刀一揮,卷出了如同一道匹練似的刀光,整個人也是騰身而起,朝著梁上的陳墨就卷了過去。
這一下突如其來,王媽媽嚇的是“哇哇”大叫,頓時屋子裏就飄起了一股騷臭的氣味,這婦人竟然就失了禁。
就連梁文輝臉色也是一變,他想不到錢嶽峰竟然說動手就動手,沒有半點猶豫,著實是讓人防不勝防。
“當……”
猛的傳來了一聲大響,在這狹小的屋子裏麵震的讓人耳膜都是有些發癢。
再看那躍起的錢嶽峰,身形在半空中就是一頓,落了下來,一張臉變得鐵青。
在他身旁,卻是掉落了一根箭矢,鐵鑄的箭鏃都是變得有些彎曲。
“這……,這錢嶽峰竟然如此厲害,這麽近的距離都能格擋開射來的箭矢麽?”
看到了這一幕,梁文輝心中驚疑不定。
錢嶽峰的心中卻是比他更要震驚十倍,剛才他哪裏來的及催動手中的鋼刀格擋箭矢,分明便是被陳墨一箭射在了刀身上。
如今他握著刀柄的手掌虎口還有些麻癢,剛才那一擊讓他差點握不住手中的鋼刀脫手飛去。
低頭微微一瞄,就看到刀身中部出現了一個坑,剛才那一箭,竟然將這鋼鐵打造的刀身都是射出一個這麽深的坑來,而他的鼻尖更是聞到了一股鋼鐵灼燒的味道,可想而知剛才那一箭若是射在了他的身上,隻怕連骨頭都能射穿。
錢嶽峰再也不敢輕舉妄動,將鋼刀橫在身前,死死的盯著房梁上的陳墨,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心中更是緊張到了極點。
此刻陳墨卻是早就已經取了一支箭矢搭在了弓弦上,輕輕的拉開指向門口眾人。
他心中卻也是暗暗的鬆了口氣,虧的自己沒有沒美色迷住了雙眼,心中仍舊還保持了警覺,這才能聽到外麵的異動。
剛才在房中,陳墨便是聽到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朝著自己身在的院子接近過來。
要知道這暖春閣諾大的院子裏坐落著一個個小院,那些正當紅的姑娘們每個人都是有個小院。
雖說那腳步也未必就是朝著自己來的,說不定隻是路過,但陳墨卻不敢掉以輕心,也不管晴雪姑娘異樣的目光,竄身就上了房梁。
果然一等他上了房梁,那腳步聲便迅速的穿過了院子一腳蹬開了房門。
為首那人更是手持鋼刀,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看著那人年紀不大,再看後麵跟著的梁文輝,陳墨心裏麵哪裏還不知道隻怕此人也是西庚派修行者的後輩,被梁文輝拉來助拳來了。
要不是提早占據了有利的地形,居高臨下,隻怕此刻自己就落入了那高大少年和梁文輝二人的包圍之中。
箭手最忌諱與敵人短兵相接,自己雖然來的及射出一箭,但緊接著便要遭到另外一人的攻擊。
但如今占據了有利的地形,對方卻就隻有高高躍起才能夠得到自己,一到空中根本就無法躲閃,隻能成為被自己射擊的靶子。
“姓陳的,你可知道這位是誰,他可是如今咱們西庚派錢長老的公子,你要是識相就趕緊放下手中的弓箭,乖乖的下來磕八個響頭,否則的話往後別想在西庚派混了。”
後麵的梁文輝陰測測開口說道,他卻是未帶弓矢,如今也是幫不上忙,隻能在一旁敲敲邊鼓。
王媽媽一聽,原本已經是癱軟在一旁的身子,更是抽搐了一下,眼睛一翻就暈了過去。
在這西厙縣城之中,西庚派可就是天,竟然一下有三個西庚派的修行者在暖春閣動起了手來,這事要是傳出去,誰還敢來這兒玩樂啊。
“媽媽……,媽媽……”
晴雪姑娘掙紮著來到王媽媽身旁,又喊又叫的,同時伸出手來掐著王媽媽的人中,但卻是沒有任何的用處。
“二位公子,要是有把刀子,晴雪情願一劈成兩半伺候二位公子,還請二位公子千萬不要在這兒動手,晴雪求求你們了。”
姑娘說話之中已經是帶上了哭腔,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晴雪姑娘,這兒沒你的事,你扶著王媽媽出去。”
錢嶽峰身子往後稍稍退了幾步,死死的盯著陳墨,手中鋼刀在身前不住的顫動,好像一頭伺機噬人的毒蛇,口中緩緩說道。
他心中雖是震怒,但卻還沒有昏了頭,無緣無故的傷害普通人,對修行者來說是個禁忌,特別這西厙縣還是西庚派的勢力範圍,若是在外麵胡作非為傳回了山門,隻怕就算是他爹也饒不了他。
晴雪姑娘看了看房中的三個少年,卻是根本就沒人看她一眼,都是盯著對方連半點神都沒法分一下。
一咬銀牙,姑娘托著王媽媽的腋下便欲將她扶起。
王媽媽珠圓玉潤的身子分量可著實不輕,晴雪姑娘硬著頭皮,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心中可也半點底氣都沒有。
想不到托在王媽媽腋下的手掌就是一輕,和預想中的卻是完全不一樣,王媽媽看起來沉重的身子卻是輕飄飄的,輕輕鬆鬆的竟然就被自己托了起來。
扶著王媽媽靠在自己身上,往前帶著走去,看起來昏迷不醒的王媽媽竟然就隨著自己往前挪去,若是有人能透過她的裙底看到她那雙胖腳,竟然邁開了步子跟著晴雪向門口走去。
一出了院子,王媽媽頓時就跳了起來,就像是一下從噩夢中驚醒了一樣,倒是將姑娘嚇了一跳。
“快快,你去找侯老五帶人到這小院周邊巡視,千萬不要讓任何人接近。我去附近的院子看看,老天保佑,可別有不長眼的靠近這裏。”
說著話王媽媽就像火燒了屁股似的,火急火燎的去了。
……
“梁文輝,你小子今日也脫不了關係,要不是你,老子怎麽會來趟這個渾水,今日要是我們在這兒丟了麵子,回去你趕緊找你外公來給你出頭。”
聽到身後的梁文輝狐假虎威的模樣,錢嶽峰心中便氣不打一處來。
要不是這家夥,自己何至於落得這麽個進退兩難的境地。不過事到如今,退縮是不可能的了,否則的話這事要是傳回去,隻怕連帶著家族的聲譽都要受損。
和人在這種地方爭風吃醋還被教做人,父親要是知道了,隻怕要打斷自己的雙腿。
陳墨在房梁上看著這一幕,心中忍不住就是一陣譏笑,什麽修行家族的子弟,根本就是沒見過風浪的紈絝子弟。
到了這個時候本應該聯起手來先對付自己,他們倒好,卻是狗咬狗起來。
正當陳墨心中有些瞧不起的時候,就看錢嶽峰和梁文輝二人身形一動,不進反退,猛的閃出了門去,“咚”的一聲把門也給帶上了。
“這……,這就跑了?”
陳墨一愣,卻是想不到這兩個人倒是識時務,不過轉念一想這倒也是合情合理。
這麽近的距離,對方根本就躲不過自己射出的箭矢,剛才那一箭,自己是瞄準了錢嶽峰手中的鋼刀射出,否則的話隻怕他此刻已然是掛了彩。
“哢嚓……”
門外一個聲音傳了進來,就好像是石頭撞擊發出來的聲音。
陳墨聽了先是一愣,緊接著臉色就是一變。
這聲音,分明就是打火石的聲音,果然緊接著外麵就是一個火光亮起,窗戶紙就是燃燒了起來。
緊接著木頭窗欞跟著就燃燒了起來,火勢借著風勢蔓延的越來越大。
“歹毒!”
陳墨心中暗暗罵道。
自己和這兩人說起來還是同門,也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不過就是一時的意氣之爭,想不到竟然就下了這種毒手,想要把自己燒死在房中。
看了看漸漸蔓延到門上的火勢,陳墨眼神閃爍。
從門口闖出去顯然是行不通的,此刻天色已黑,根本也看不清外麵的情形,若是貿貿然就從門裏出去,誰知道那兩人是不是埋伏在外麵準備偷襲。
略略一尋思,陳墨將弓矢收了起來,伸手一托“喀拉拉”頭頂的瓦片就被托了起來,雙手使勁一頂“嘩啦”一聲,屋頂的瓦片就被掀開了一大片,雙腿一蹬,陳墨整個人就從掀開的洞裏竄了出去。
“不好,姓陳的從房頂出來了。”
就在這時,錢嶽峰和梁文輝二人顯然也是聽到了房頂的動靜。
緊接著陳墨就看屋簷下一個人影閃了出來,朝著自己一抬手。
陳墨心中頓時就升起了警兆,在那人影一抬手的時候,腳下用力一踏,踩的屋頂瓦片“哢嚓”作響,整個人就是朝著一旁跳開。
一道微弱的勁風擦著自己就激射了過去,陳墨分明便看到那跳出來的人影正是梁文輝,手中拿著一個巴掌大的小弩。
“嗖……”的一聲輕響,躲閃之時,陳墨也已經是取箭在手,張弓搭箭朝著那人影射了過去。
梁文輝卻極是滑溜,在射出了弩箭的那一刹那,身子又是向著屋簷下躲了過去,陳墨這一箭卻是射了個空。
“劈劈啪啪”火勢越燒越大,順著窗欞蔓延到房梁,半個屋子都是燒了起來,在這漆黑的晚上,照出去老遠。
“救火……,救火啊……”
遠遠的便有叫聲傳了過來,緊接著卻又有一陣說話聲隱隱傳來。
“我們早有安排……,火勢燒不過來……”
顯然有人將那些驚動的客人都是安撫了下去,攔下了眾人前來的腳步。
這暖春閣大院之中本就是一處處小院,到這個地方玩的講究的就是個私密,每個小院隔著都是不近,加上又有人去救火了,火勢定然不會蔓延開來,那些個被驚動的尋歡客一個個又都是回了房,騷動漸漸平息了下來。
腳下傳來一陣陣的熱浪,此刻陳墨感覺自己就像是進到了蒸籠裏麵似的,身上都是出了一層層汗水。
不過陳墨麵色卻是十分的平靜,心中也是沒有半分的焦急。
此刻自己看不見錢嶽峰和梁文輝二人,他們也是一樣看不見自己。
自己就像是一隻蒸鍋上的螃蟹,但他們靠在牆邊何嚐又不是熱鍋上的螞蟻,這個時候,比的就是誰更耐心,誰更忍得住熱火的侵襲。
催動亡靈聖典,心髒一起一伏,元力沿著脊椎流入了腦海中,催動元力照著一個奇藝的符文運轉,四周天地之力中的一絲死亡之力被調動了起來,頓時陳墨就覺灼熱的氣息都是變得淡了幾分。
“哢嚓哢嚓……”
腳下傳來了一陣脆響,屋頂的瓦片此刻都是被燒的脆了幾分,有些承受不住陳墨的重量裂了開來。
“不好,我在房頂到底是吃了些虧,處在了劣勢。”
陳墨心中暗暗計較,收起了弓矢,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
悄悄的在衣服中裹了幾片瓦片,手腕一抖,裹著瓦片的一團衣服就扔了出去。
“啪嗒”一聲,衣服落地,陳墨同時就聽的一個屋角處響起了一聲輕響,就好像是弓弦彈動,但卻要輕了許多。
緊接著那包著瓦片的衣服中傳來了“啪啪”幾聲輕響,顯然是瓦片碎裂之聲。
“梁文輝藏身在那個角落。”
陳墨轉頭卻是向著那斜對著的屋角看去。
“那個姓錢的少年應該就是在那兒了。”
這屋子四四方方,二人藏身在斜對著的兩個屋角便能將四麵的情形都看個清清楚楚。
“就是不知那姓梁的少年有何手段。”
陳墨眯起了雙眼,暗暗沉吟了片刻,又將貼身小衣脫了下來。
這一來他卻就光了個膀子,在火光的映射下,筋肉就像是一塊塊的鐵片粘在身上,雖然精瘦,但看模樣就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
在小衣中裹了幾塊瓦片,陳墨手腕一抖,又是將包著瓦片的衣服朝著另外一麵牆下扔了過去,同時陳墨卻是死死的盯著與梁文輝藏身之處斜對著的那個屋角。
衣服剛一從屋簷露出,突然就看一團光華從那屋角處升騰而起,就像是一麵鏡子反射著火光朝著那裹著瓦片的衣服就卷了過去。
“嗤嗤嗤……”
那團光華一劃而過,陳墨扔出的衣服頓時就化作了片片碎布,裹在其中的瓦片落了一地。
而那團光華卻好像是有靈性一樣,在半空之中轉了一圈又是朝著屋角飛了回去。
陳墨看的眼角就是一跳,那團光華飛掠過空中之時,他看的清清楚楚,分明就是一把薄如蟬翼、形如牛角的尺許長彎刀。
兩個人藏身在兩個斜對角,將這屋子四麵都是看了個通透,陳墨隻要一落下去隻怕就要遭到淩厲的攻擊。
或者就隻能在這屋頂上做個蒸籠上的螃蟹,等著慢慢的被烤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