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七章 潛心修煉
無數的妖獸向著邊牆湧了過來，就像是大海漲潮一般。若是海水，邊牆足可以將海水攔在邊牆之外，但是這潮水是由妖獸組成的，妖獸潮一撲到邊牆下便向著邊牆上湧了過去，將邊牆給淹沒了。
邊牆上的修行者很多在看到妖獸潮的這一刻就已經撤退了，那些主將、副將、都尉和遊擊們根本就沒有阻攔。如果是勢均力敵，或者雙方實力差距不是那麽懸殊的情況下，若是有人敢逃跑，立刻就會格殺當場。
但此刻雙方的實力實在太懸殊了，懸殊到根本沒有任何勝利的希望，就連都尉和遊擊們也有部分撤退了。不過永勝堡和永威堡，這兩處邊牆豁口兩旁的堡壘中鎮守的主將、副將們並沒有逃跑。
他們也無法逃跑，逃回去也得受到軍法處置。就看兩處城關堡壘中兩道光芒衝天而起。這兩道光芒一銀一紅，耀眼無比，就像是兩個小太陽般。邊牆上也有八道各色光芒衝了出來，一個個就像是身上燃起了劇烈的火焰。
在這一瞬間，鎮守永勝堡和永威堡兩處城關堡壘的主將和副將們全都燃燒了自身的元力，將生死置之度外。燃燒了元力之後，他們實力大漲，但一旦元力耗盡，他們必死無疑。城在人在，城毀人亡，他們早就有了這種覺悟。
妖獸群一接觸到八團各色劇烈燃燒的火焰，大片大片的妖獸死去。但很快就有幾十道身影向著這八團火焰包圍了過來，這些都是武匠境界的妖。而妖獸群中更是有八道光芒衝天而起，向著那兩團小太陽般的武宗修行者圍了過去。
青木大聖遠遠的看著手下將這幾名武宗和武匠境界的修行者包圍了起來，他並沒有出手。即便是這個時候，他還是恪守著潛規則，在戰爭中不會自降身份對比自己境界低的修行者出手。他在等自己的老對頭出來，那才是他的對手，也是他悍然發動大戰的最終目標。
永勝堡和永威堡附近的城關堡壘中鎮守的修行者也開始撤退了，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堅守沒有任何的意義。妖獸攻陷了城關堡壘之後，大片大片的邊牆被毀去，邊牆對妖獸來說根本沒什麽意義。武師和武士境界的妖獸根本不會使用外物，自然也不會使用守城的器械。
固然守在邊牆上對它們來說有一定的地利優勢，但一旦邊牆被修行者奪回，修行者比妖獸更能發揮出邊牆的作用。無數的妖獸從邊牆湧入了關內，所過之處城市、村莊全都被毀，無論是修行者還是普通人全都被殺戮殆盡。
很快，妖獸潮爆發的消息便傳了開來，天下大震。一年的時間爆發了兩次妖獸潮，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大周王朝緊急向天下各州又下了征集令，無數的修行者向著永勝堡之處聚集了過去。一場大戰又拉開了序幕，又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要在這場大戰中失去性命。
修行者也很納悶，為什麽妖獸會如此的瘋狂。要知道發動妖獸潮固然修行者會死傷無數，妖獸也會損失慘重，這對雙方都沒有好處。自從萬裏邊牆建立之後，雙方就已經形成了一種平衡，小規模的戰鬥和衝突雖然不斷，但是像爆發妖獸潮這麽大規模的戰鬥已經越來越少了。
畢竟無論是妖獸還是修行者，他們更想在修行路上一直走下去，而不是無謂的丟掉自己的性命。隻有在和平了一段時間之後，雙方變得野心勃勃，覺得憑借自己的實力可以將對方一舉擊潰，邊關的戰事才會變得多起來。
隻有大日法王和寥寥幾名聖者境界的修行者才知道怎麽回事，這是青木大聖在報複。上一次妖獸潮爆發是有妖聖入關將青木大聖救了出去，而這一次妖獸潮爆發，背後定然是青木大聖在攪動風雨。
……
地底一處石室之中，青光蒙蒙，一片幽暗。地上盤膝坐著個人，如同是泥塑一般，動也不動，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突然，就看泥塑般的人輕輕一顫，動了動，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緩緩的站了起來。
陳墨活動了一下手腳，臉上浮現了欣喜的神色，兀自覺得有些不過癮，拉開了拳腳在鬥室之中打了起來。就看這小小的石室之中，陳墨整個人化作了一團鬼魅的影子不停的閃動。在清光的照耀下，他的身形顯得詭異無比，還真有點像是從黃泉之中逃到人世間來的鬼影。
一套拳腳打完，陳墨猛地收住了身形，半點疲憊的神色都沒有。
“奇妙！簡直太奇妙了！”陳墨臉上滿是笑意，此刻他覺得身體前所未有的舒暢，不僅僅之前的傷勢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還更上一層樓，感覺身體裏充滿了用不盡的活力。不但是身體中蘊含爆炸性的活力，就連精神力都十分的充沛，感官都變得敏銳起來。
如今陳墨將身體裏各處微小的暗傷全都治好了，甚至到最後，他連腦海之中都用元力探查了一遍。腦海之中各種微小的經絡和血管更加數不勝數，陳墨這一探查之下嚇了一跳。自己腦海之中許多經絡和細小血管竟然也受了損傷，想來應該是自己不斷的過度催動精神力的結果。
如今將腦海中種種細小的傷勢修複之後，陳墨隻覺念頭通達，神識輕靈無比。自己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振奮的感覺，簡直比吃了一整顆燭魄果還要感覺精神力充沛。
“無漏金身！”突然陳墨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念頭。修煉到了武士高階的境界，全身都修成了金身，但就算這樣卻也沒有達到武師之境。隻有將各部分金身修煉成一體，無暇無漏，這才算是突破到了武師的境界。既然稱為無漏，那是不是應該也達到了自己這種狀態，能夠探查到體內種種暗傷，並將其修複。
不過陳墨如今離著武師境界還遠，他還未修煉到武士高階的境界。如今他隻是將上半身修煉成了金身，下半身還未練成金身，沒有將元力、肉身和天地之力融為一體。從武士初階的境界突破到武士中階的境界，陳墨用了不到三年的時間，如今離著突破武士中階剛剛過去了半年多，想要突破到武士高階自然是沒那麽快。
不過陳墨感覺自己突破到武士高階說不定不用那麽久，到了邊關之地這段時間，時時刻刻都在生死之中磨練。陳墨感覺比起自己在西庚派的修煉要高效的多，對於天地之力的領悟也要快得多。
元力一動，石室之中多了兩頭妖獸的屍首。一頭是雷雕，一頭是妖猿，這兩具都是武師境界妖獸的屍體。在閉關靜修之前，陳墨還有件事情要做，之前戰鬥的時候，陳墨召喚出來的那兩頭妖猿妖仆和青鷂妖仆全都斃命了。
之前一直忙著和妖獸戰鬥，又出關去執行斬首任務，根本也沒時間再催動天妖召喚術召喚妖仆。更何況一直和修行者在一起，陳墨也不敢召喚妖仆，否則一個不小心將身上的秘密給暴露出來，那可就糟糕了。
陳墨催動元力，丹田氣海處那顆氣丹中的漩渦變化起來，一絲絲的死亡之力從氣丹之中被抽取了出來。在天妖召喚術法訣的催動之下，死亡之力進入了雷雕頭顱之中，這一絲死亡之力仿佛是一把錐子般在雷雕顱骨的內部就煉化起來。
頓時一幅幅畫麵映入了陳墨的腦海之中，在廣闊的關外之地，一頭小金雕破殼而出。從嗷嗷待哺到學會了飛翔，最後翱翔於九天之上。一個偶然的機會，年輕的金雕將巢穴築在了峭壁上的一個石洞中。
在石洞口長著五叢碧綠的青草，這青草上還有一道道銀色的紋路。到了夏天的時候，這青草會將天上的雷霆引落下來，金雕在石洞中嚇得瑟瑟發抖。但它不知怎麽地，竟然被那幾叢青草吸引，卻是沒有搬走。
年複一年過去，這頭金雕竟然偶然生出了妖力，金雕的身體日日被那青草中的雷電之力滲透，金雕渾身的羽毛慢慢變成了銀色，修為也越來越深厚。
許多次它都跟隨著妖獸侵襲邊關，曾經擊殺了好幾個修行者。在它的記憶中，記得修行者的血肉滋味十分的美味。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陳墨猛地精神力一震，在雷雕屍首顱骨之內的那團融合著元力和精神力的死亡之力爆炸開來，全部滲入了雷雕的骸骨之內。隨著這股力量一爆炸，就看雷雕渾身猛地就是一震，身上的皮毛血肉就像是積雪融化般往下掉落。
不一會兒功夫，雷雕的骸骨就露了出來，一具潔白的骨架躺在了地上。陳墨催動了天妖召喚術，就看那具雷雕骸骨猛地一顫，發出了“哢啦哢啦”的響動聲，就看它雙翅骨骼先動了起來。翅膀在地上一拄，身子就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這雷雕本就龐大無比，雙翅張開來有五六丈長，在這狹小的石洞之中根本就無法將翅膀完全展開。陳墨又催動了障眼法，就看雷雕身體上一陣閃爍，冒出了一股股銀色火焰，不一會兒功夫，銀色火焰將它的身體就完全覆蓋了起來，根本看不到裏麵的骸骨。
這火焰本來就是障眼法，沒有半點熱度。不過陳墨也發現，每頭妖仆在催動了障眼法之後，身上冒出來的火焰都不同。之前那頭妖猴妖仆身上冒出來的是紅色火焰，而青鷂妖仆身上冒出來的是青色火焰，這頭雷雕妖仆身上冒出來的是銀色火焰。看來這火焰和妖仆生前吸收的天地之力也有關係。
這頭雷雕生前吸收的是雷電之力，所以身上這才發出了銀色火焰。而那頭青鷂吸收的應該是風之力，所以身上發出的是淡青色火焰。想必那頭妖猴吸收的是火行之力，故而發出的是紅色火焰。
陳墨取出了一頭妖熊的屍體扔給了雷雕妖仆，頓時這妖仆就像是老饕看到了絕世美味一般，將頭顱一下湊到了妖熊的口鼻旁，用力一吸。陳墨仿佛聽到了“嘶嘶”的風聲，就看絲絲灰白色的死氣從妖熊口鼻之中飄逸出來，被雷雕吸入了口中。
陳墨不再去管這頭雷雕妖仆，又催動了天妖召喚術開始煉化起那頭妖猿的屍體來。妖猿的記憶也一幕幕的浮現在了陳墨腦海裏，過了一會兒，一具雙臂快要及地，和人類模樣有些相似的骨骼站在了石洞之中。陳墨將這頭妖猿也召喚成了妖仆。
同樣的，陳墨又取出了一頭妖獸的屍體讓這頭妖猿妖仆吞噬死氣。不一會兒功夫，這兩頭妖仆全都吃飽了，陳墨手一招，兩頭妖仆化作了兩顆骨珠，一顆骨珠通體黃色，一顆骨珠上麵閃爍著道道銀紋，如同雷電一般。
這正是兩頭妖仆化作的骨珠，陳墨將這兩顆骨珠掛在了頸間，頓時陣陣死亡之力從骨珠之中滲透了出來沒入了陳墨體內。
修煉了一會兒，陳墨突然站了起來，在鬥室之中走了起來。走動之間，陳墨已經催動了黃泉夜行身法，絲絲的死亡之力聚集在了雙腿之間。
“這一處身法施展的有點偏差了，死亡之力流轉稍稍滯澀了一些。”
“這一步應該這麽踏出，效果更好一些。”
“踏出這一步時死亡之力運轉得有些急了，應該更加輕柔一點，效果會更好。”
在細細感受之下，陳墨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在戰鬥中施展黃泉夜行身法時根本就沒有時間去考慮其他的事情。但此刻一靜下心來，在戰鬥中遇到的種種情況便回憶了起來，對於黃泉夜行身法有了更深的體會。
之前陳墨修煉的法子也不能說錯了，但就像是囫圇吞棗，肚子是吃飽了，但是滋味卻還沒有品出來。如今陳墨就像是美食吃多了，成了美食家，東西該怎麽吃怎麽品，有了經驗，清楚了美食的妙處。
隨著陳墨在鬥室之中不斷的施展黃泉夜行身法，他感覺到絲絲死亡之力在雙腿中流轉之後，有極少的部分沉澱了下來，融入了骨骼血肉之中。原本一些有所欠缺的地方也能修煉到了，陳墨感覺就像是讀書開了竅一般，原來隻知道死記硬背，如今竟然弄懂了其中的一些道理，記憶起來變得輕鬆了許多，效率也提升了許多。
緊接著陳墨又取出了屠龍弓，催動了噬魂矢箭技。隨著死亡之力在雙臂之中締結，陳墨感受這體內死亡之力的流轉變化，立刻就注意到了以往不曾關注到的細節。元力運轉，陳墨一點一點的微微調整體內死亡之力運轉，漸漸的達到了他認為的最完美狀態。
“嗖……”一箭射出，箭矢沒入了石壁之中，陳墨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這種感覺就像是讀了這麽久的書，識了這麽久的字，終於可以自己寫文章了。
甚至在枯燥的修煉中，陳墨竟然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快樂，這快樂是因為自己能夠明白了自己修煉的元力武技背後的道理，這讓陳墨心中產生了一種成就感。這是多少修行者夢寐以求的境界，這是修煉進去了，到達一定的境界，能夠從修煉中找到快樂。
這是一種大自在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修行者甚至一修煉起來都停不下來，直到元力耗盡或者十分饑餓又或者極其疲憊的狀態下才會驚醒過來。
陳墨就進入了這種狀態，樂此不疲的一次又一次修煉，並將自己對功法的理解融入其中，再進行細微的調整。若是調整對了，便會感到欣喜，若是沒有調整對，卻也不會感覺氣餒，隻會再一次的進行調整，直到調整對了方向。
這倒不是說功法本身有問題，但即便修煉相同的功法，同一個師父教出來，不同的人也會有不同的差別。否則若是每人都一樣，豈不是每個人的修為也都一模一樣了。
山中無歲月，對於陳墨來說那更就是更加的不知道時間了，甚至他都忘了自己身處何處，也忘了外麵的妖獸潮，一心一意的沉浸入了修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