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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一章 我也不想這樣

  “砰、砰、砰……”滄浪縣大街上,兩旁的商家門窗相繼關了起來。街邊的小商小販也忙不迭的收攤,有那些來不及的,攤子也不要了,掉頭就跑。


  大街上一隊人馬開了過去,足足有一百多人,一個個腰挎鋼刀,都是衙門的差役。隊伍後麵還有十多個人,竟然背著彎弓和箭囊。這是要幹什麽去?難不成有海盜來攻城了嗎?滄浪縣城中的百姓可多少年都沒見到過這種場麵了。


  大隊的人馬開了過去,後麵還抬著一頂頂轎子跟著。轎子一共有六頂,都是軟呢小轎,跟在大隊人馬後麵,向著城南的方向而去。隊伍過處,就像是霜打過了一樣,變得寂靜無聲。不一會兒功夫,就看有些商鋪門開了條縫,有人從裏麵出來沿著大街狂奔而去。


  “停下!”很快,隊伍開拔到了城南,離著那處廢棄的宅子還有約莫一裏地,就看為首的騎馬漢子一揚手,隊伍停了下來。


  “諸位大人,那賊子就躲在前麵的宅子裏,該如何行動,還請諸位大人示下。”那漢子到了六頂轎子邊上,翻身從馬上下來,恭恭敬敬的向著轎子裏的人請示。


  這漢子是滄浪縣的副總捕頭邢永明,趙大彪這個正主不在,自然是由他這個副將來掛帥。


  就看這六頂軟呢小轎一個個轎簾子掀了開來,裏麵的人走了出來。這些人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之人,養尊處優慣了,一個個身上都有種頤指氣使的派頭。六個人有老有小,不過年紀最輕的看起來也已經至少超過四十歲的模樣,而年紀最大的卻是一名頭發已經*的老頭。


  副總捕頭邢永明就站在那須發皆白的老頭邊上,這老頭正是滄浪縣的實權人物周子善。若是不相識的人誰也看不出來,這頗有些仙風道骨氣質的老頭竟然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


  “諸位,你們看該怎麽辦?”周子善朝著邊上的同僚問道,聲音聽起來有些中氣不足的樣子。不過邢永明卻不敢有絲毫的輕視,脊背挺得筆直,生怕露出半點不恭敬的模樣。


  “周老,你老人家執掌刑房三十多年,經驗老辣豐富,晚輩唯你馬首是瞻。”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笑道。


  “子善兄,你算無遺策,我們都不知兵事,你做主就是,我等豈敢越俎代庖。”一名腰背有些微微佝僂的老者說道。他與周子善並肩而立,乃是滄浪縣中另一位實權人物,戶房主事阮倫。六房名義上雖然並立,但卻以此二人為首。


  “哈哈哈,倫翁,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周子善哈哈大笑,但緊接著臉色就是一變,變得肅穆起來,就連他那老朽的身子看起來好似也挺拔了一些。


  “邢永明聽令!”這一刻,周子善看起來頗有些沙場點兵的老將風範。


  “末將在!”邢永明身子挺得愈發的筆直了,他知道自己這個主子的癖好,喜歡以儒將自詡,他自然得捧這個臭腳。


  “你帶著大軍將那處宅子圍上,讓弓手上圍牆控製住局麵,步卒從正麵突入,帶著人馬衝進去將那賊人圍住。等大局已定,你速來稟報,我倒是要看看,是誰敢來我們滄浪縣生事。”


  “是!”邢永明得令去了。


  就看那些差役們抬著一張張梯子朝著圍牆直奔而去,到了圍牆邊上,十多張梯子靠著圍牆就豎了起來。十幾名弓手沿著梯子就爬了上去,半個身子探出了圍牆,一個個張弓搭箭,朝著院子裏就指了過去。


  來之前周子善便問明了情況,知道賊人就在院子裏,他已經想好了對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十幾名弓手控製住局麵。隻要被十幾張弓指著,那賊人就算再厲害,隻怕也翻不出什麽浪來。


  “邢頭,賊人就在院內,我們已經控製住了局麵。”弓手隊長的聲音從牆頭傳了下來。


  這也太輕鬆了,邢永明心中暗暗興奮。這次可是自己表現的好機會,一直以來自己都被趙大彪壓著一頭,這廝的總捕頭位置是家傳的,一直瞧不上自己。這回這家夥可算是栽了,還不是得靠自己出手相救。


  “你們幾個,去把門給撞開。”邢永明意氣風發,這麽大場麵,他一個人說了算可還從來沒有過呢,他忍不住有些陶醉。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男子漢大丈夫當如是。邢永明受氣小媳婦做慣了,此刻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了一股豪邁之意。


  “是!”幾名差役得了令,抬起了一張梯子朝著大門而去。這梯子充當的是撞門衝車的作用,周子善不愧是經驗豐富,每一步都算的仔仔細細,絕不打無準備之仗。


  幾名差役抬著梯子,離著大門足有三丈遠,一聲令下,朝著那大門就衝了過去。


  “咚……”梯子腳撞在了大門上,門一下被撞開了,幾名差役一下收不住腳,踉蹌著朝門裏就衝了進去。這門竟然是虛掩的,根本就沒用石碾子頂著。


  “大夥兒跟我上,誰捉住那賊子我給他記個首功,獎賞五兩銀子!”邢永明一揮手中鋼刀嚷道,這等激勵士氣的手段,他也是知道的。不過以往卻都是趙大彪那廝發號施令,今日終於輪到了自己,這話一喊出口,邢永明感覺通體舒泰。


  人馬分成了兩隊,每隊各五十人左右,其中一隊魚貫著朝裏麵就衝了進去。


  “你們給我在外麵將這處宅子圍住,別讓賊人跑了。”邢永明一晃手中的單刀也衝了進去。身先士卒,當著六房各位老爺,特別是周子善的麵,他自然要好好表現。更何況那賊子就一個人,被十幾支箭矢指著,隻要他敢妄動一下,立刻就要被射成刺蝟。


  如今又有五十多把明晃晃的鋼刀圍著他,他就算是插上了翅膀也飛不掉了。


  邢永明大剌剌的就進了院子,看到了院子裏的情形忍不住就是一愣。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坐在一輛巨大的馬車前座上,手裏提著一把古怪的灰白色彎弓,對周圍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子恍若熟視無睹。


  而趙大彪等人已經退到了一旁,算是被解救了出來。之前陳墨一直也沒有為難他們,隻要他們乖乖的沒有想要逃走,陳墨也任由得他們。


  “子善兄,當真是神機妙算啊,老朽佩服,佩服啊……”阮倫撚須看著差役們有條不紊的分成兩隊,一隊將宅子圍了起來,一隊進了院子,口中不由得稱讚道。


  “善翁算無遺策,就算是古之名將也不過如此了吧。”


  “周老真是我們滄浪縣的定海神針,家有周老,如有一寶啊!”


  頓時這些衙門中的胥吏們全都對周子善恭維起來,周子善一攬下頦白須,隻覺暢快無比,心中升起了一股談笑間決勝於千裏之外的豪情壯誌。


  “走,我們瞧瞧去,那賊人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竟然敢到咱們滄浪縣來興風作浪。”


  一切盡在掌握,這些滄浪縣的頭麵人物們全都放下了心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還沒掌控全局的時候自然不能輕易犯險,如今麽,自然是出風頭的時候了。


  “賊子,趕緊束手就擒,不然爺爺將你剁成肉泥!”邢永明一晃手中的鋼刀,指著坐在馬車上的陳墨道。


  一旁的趙大彪看著這一幕,目光閃爍卻是沒有說話。之前陳墨一箭射入青石板地麵的場景可都還曆曆在目呢,雖說此人現在被團團圍住,看起來是在劫難逃了。但是他若做困獸之鬥,隻怕臨死前也能拉個墊背的。


  風頭就讓這姓邢的去出吧,自己這位置是祖傳的,趙家在滄浪縣根深葉茂,難不成還怕這姓邢的把自己拱下去麽?

  “怎麽?那幾個小吏沒有來嗎?我不是說了讓他們半個時辰之內趕來見我的嗎?”陳墨有些不滿意,隻不過是連品級都沒有的小吏,竟然端這麽大架子。難不成真要自己上門去找他們麽,到時候可別後悔。


  “放肆!”邢永明眼光一瞟,看到了院門外走來的六位主事,頓時挺胸凸肚道,“六位大人也是你說見就見的嗎?實話和你說,這次就是刑房周大人略施小計,便讓你擦翅難飛。你識相的趕緊跪下,讓我縛著你去給諸位大人磕頭,向他們賠罪,這樣或可饒你一條性命。”


  “如若不然,”邢永明冷笑了一聲,“我隻要一聲令下,你的小命就要難保。”


  這個時候六名主事已經走進了院子,邢永明大喝了一聲:“來人,給我將他綁了,押到諸位大人麵前去,聽候諸位大人發落。”


  當下兩名差役拿著鐵鎖便要上去鎖陳墨,十幾支箭矢指著這少年,難不成他還能翻出什麽浪來麽?兩名差役一點也不擔心,更何況他們是後來的,也沒見識過陳墨的手段。


  “啪……”兩人剛剛靠到馬車五尺的距離,眾人隻聽的一聲脆響。


  “哎喲……,哎喲……”眾人還沒看清怎麽回事,就見那兩名差役躺在了地上,鐵鎖也掉到了地上,兩個人捂著臉滿地打滾。


  再看陳墨仿佛根本沒有動過,馬鞭靠在車廂上,不過鞭身卻在輕輕的晃動。那兩名差役連滾帶爬的逃了回來,就看二人右邊臉頰上各添了一道鞭痕,從眼梢跨到嘴角。這道鞭痕就像是用尺子丈量過一樣,兩個人臉上的疤痕竟然一模一樣,臉頰也迅速的腫了起來。


  邢永明心中駭然,他一進院子便看到了院子裏被這少年挾持了的那些差役一個個半邊臉腫的跟豬頭一樣,心中還有些奇怪。如今終於知道了是怎麽回事,卻原來是被這少年用馬鞭給抽的。他忍不住覺得臉頰上火辣辣的,好似也被抽了一鞭子。


  “老崔,動手!”邢永明一聲大喝。


  “嗖……”一聲尖利的破空聲在牆頭響起,眾人眼前一花,就看到一道烏光紮在了那少年的心口上。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就看那支箭矢掉落在了地上。這是怎麽回事?箭矢竟然沒用?這少年難道刀槍不入嗎?


  “射他的腦袋,給我一起放箭!”牆頭一聲大喝傳來,緊接著箭矢破空聲接連響起,就看十幾道烏光朝著那少年的腦袋激射而去。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根本沒看那少年有什麽動作,那十幾支箭矢竟然不見了。


  “他,他空手接住了那些箭矢!”突然人群中有人叫了出來,眾人向陳墨手中看去,駭然發現他右手竟然握著十幾支箭矢,隨手一拋“嘩啦”一聲,箭矢被扔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呆滯了,看向了陳墨就像看著鬼一樣。空手接箭!還一接就接了十幾支箭矢。要知道這些箭矢可是從四麵八方射過來的,這少年是怎麽辦到的?這還是人嗎?

  “保護大人!”人群中響起了一個聲音,卻是邢永明反應了過來,轉身向著剛進院子的那六房主事跑了過去,“你們給我頂住,不要讓他過來。”


  六位主事這時也反應了過來,什麽掌控全局?根本連對方的毛都傷不到一根。這少年的身手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識。看到那少年左手提著的那那古怪的白色彎弓,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顫,自己進了院子根本就是將性命交在對方手上,這不是自投羅網麽。


  幾位老大人仿佛一下返老還童,就連佝僂著身子的戶房主事阮倫一下都像是年輕了十歲,朝著院門就衝了過去。這要是慢了一點,身上說不定就開了個洞了。


  “你們誰敢跑?”陳墨右手多了一支箭矢,彎弓搭箭。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之中,就看陳墨手中那支箭矢箭鏃上竟然放出了淡淡的藍光。


  “嗖……”破空聲響起,箭矢一下從眾人頭頂越過,射在了院門上。箭矢入木並不深,隻是箭鏃沒入了進去,但所有人看著那扇門板,一個個都目瞪口呆起來。


  就看那扇門板竟然變成了白色,表麵覆蓋了一層白霜。


  “這……,這是仙術……”人群安靜了片刻,一個顫抖的聲音響了起來。


  眾人順著聲音看去,說話的正是周子善,就看他目瞪口呆的看著覆蓋了一層白霜的院門,連胡子都抖了起來。


  “噗通……”周子善轉身向著陳墨跪了下來,“不知上仙大駕光臨,小老兒怠慢了上仙,罪該萬死,請上仙恕罪!”


  說罷周子善連連磕頭,他額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裏麵衣服都被冷汗浸濕了。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少年竟然是個修行者。以對方的身手,別說是這一百多個差役了,就算再多來一倍的人都不夠看的。而且對方要殺自己,根本就跟殺雞一樣。


  “噗通、噗通……”其他人也全都反應了過來,院子裏的人跪了一地。這竟然是傳說中的仙人?怪不得這麽厲害,那些被鞭子抽腫了臉的差役心中不再惱怒,反而還暗暗慶幸起來。自己竟然能在仙人手底下逃得一條性命,往後可有的吹噓了。


  你是仙人你早說啊,李大蟲失魂落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絲淡淡的幽怨。你不說我怎麽知道嘛,你這樣坑人有意思嗎?我要早知道你是仙人,不早就跪舔了嘛?至於弄出這麽多事情來嗎?

  自己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麽藥,讓馬車順順利利的進城不好嗎?原本以為逮到了一頭肥羊,誰知道拽著繩子牽出來竟然是一頭猛虎。不,比猛虎還要厲害百倍,簡直就是一條惡龍啊。


  自己這是作了什麽孽啊?怪不得一早賭錢就一直輸了,這手氣簡直臭到家了。


  “你們都起來吧,你們這是何苦呢?好好的請你們過來你們非不幹,我也不想這樣。”陳墨有點無奈。


  李大蟲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裝吧,你就裝吧,什麽叫你也不想這樣?你要是一開始就表明了身份,至於變成這個局麵嗎?


  不過這些念頭也就隻敢在心裏麵想想,沒有人敢說出來。


  “不知上仙駕臨我們滄浪縣所為何事?”周子善壓了壓心裏的火氣,恭恭敬敬問道,“隻要在下能辦到的,一定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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