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七章 歸去
“嗖嗖嗖……”空中箭矢不斷落下,丁震嶽揮動著開山大斧不停的抵擋躲閃著,簡直狼狽到了極點。對方那詭異的箭矢仿佛無窮無盡似的,讓他有點防不勝防,而且各種箭技層出不窮,像那風銅製成的箭矢,飛行的時候發出刺耳的嗚鳴聲,讓他忍不住注意力就被吸引了過去。
還有一種又細又長,通體都是用元鐵一體鍛造的箭矢,速度奇快無比,而且破空聲極其微弱,讓人簡直猝不及防。而且各種多矢箭技、連矢箭技、元力箭技疊加使用,頗讓他吃了不少苦頭。
他也不知道身上中了多少箭那種詭異的箭矢,他隻感覺自己心底裏浮現了一絲懶洋洋的感覺,覺得精神都有些不濟了。而且對方還不停的用言語來激怒他,每一句都離不開花解語,每一句都下流的很,雖然心中知道不能上了對方的當,但是丁震嶽還是忍不住暴跳如雷。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隻怕要陰溝裏翻船!”丁震嶽心中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很不妙,對方的箭矢威力雖然不大,但是那奇特符石箭矢中放出來的亡靈法術就像是水磨一樣不停的消耗著自己的體力。若是再這麽下去,說不定自己還真會被對方給生生的磨死。
丁震嶽展開了身法,朝著海邊就逃遁而去,天上的陳墨卻是沒放過他,跟在後麵不停的催動符箭射擊。來海外探險之前,他可是足足準備了三個月的功夫,這三個月他除了煉製丹藥之外便是煉製符箭。不過饒是如此,到如今符箭還是消耗了一大半,而丁震嶽看起來卻還是活蹦亂跳的。
一來大半的冥火骨矛法術全都被他給格擋開了,二來就算是法術打在了他的身上,大半威力卻也被他護身武技給抵擋了下來,隻有一小部分威力能夠進入到他的體內,燃燒他的生命力。此外他身為武師境界的修行者,生命力著實強大,根本就不是花解語能比得了的。
如今的狀況,陳墨也隻有耐著性子等待,蟻多咬死象,希望在符箭消耗完之前,丁震嶽就先支持不住。
不一會兒功夫,丁震嶽便逃到了海邊,他回頭看了看天上的陳墨,取出了帆船陣盤,催動起了元力。就看陣盤上青光漸漸的匯聚起來,丁著嶽一手提著開山大斧抵擋陳墨射來的箭矢,一邊催動陣盤要放出其中的帆船。
他已經感覺到了害怕,隻想趕緊逃走。隻要能夠將帆船成功取出來,往船裏麵一躲,他就不相信這王玄敢攻擊帆船,除非他不想回陸地上去了。
“噗噗噗……”一連三道冥火骨矛法術打在了身上,丁震嶽身子猛地晃了晃。他感覺到渾身都像隱隱有股火在裏麵燒著,感覺到了一陣燥熱和無力。
“姓王的,你若是再敢攻擊,我就將這帆船毀去,大不了一拍兩散,誰都別想再回去了。”丁震嶽瘋狂大叫道。
“嗖嗖嗖……”回應他的又是一輪箭矢,又有兩道冥火骨矛打在了他的身上,將他打得一個趔趄。他也不知中了多少箭,箭矢雖然傷害不到他,但是冥火骨矛的威力卻是一直在燃燒著他的生命力,即便以他武師境界強大的生命力,到如今也感覺有點吃不消了。
“你這卑鄙的小人,齷蹉的無恥之徒。你既然有如此手段,之前在對付那五行妖獸的時候為什麽不用?你根本就是包藏禍心,你比我又能好到哪裏去?”
眼看得威脅沒用,丁震嶽自是不會真的毀了帆船。不過既要催動陣盤放出帆船,又要抵擋射來的箭矢,丁震嶽有點疲於招架,也學著沉默破口大罵起來,想要動搖對手的心智。本來他還不屑於用這種手段,覺得自己一個堂堂的武師境界修行者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對付一個武士中階的修行者,簡直太跌份。
但是如今他也顧不得了,在生命都已經遭受到了威脅麵前,所謂的麵子根本就不值一提。
“是嗎?”陳墨戲謔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不過我可沒有將自己的老婆送到別人的床上去,就算是不要臉,比起閣下來也是個體麵人了吧。”
“你……”丁震嶽頓時語塞,有種偷雞不著蝕把米的感覺。本來是想動搖對手的心神的,沒想到卻是自己又被氣的不輕。
丁震嶽悻悻的閉上了嘴巴,一手將開山大斧舞得密不透風,一手緊緊的握住陣盤,將元力注入其中。陣盤上的青光越來越深,四周的空間漸漸的都開始顫動起來,這是帆船即將被取出來的跡象。
“哈……”丁震嶽猛地吐氣開聲,大股的元力注入了陣盤之中,額頭上都冒出了汗來。終於虛空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帆船的船頭緩緩的從黑洞中探了出來。丁震嶽長長的出了口氣,他還從來沒有取帆船取得這麽艱難過。
“就是這個時候了!”陳墨一探手,手中多了五支冥火骨矛符箭夾在了指間,其中有一隻符箭的箭鏃上符文密密麻麻,正是那支四煉的符箭。這一支符箭的威力已經達到了法師境,如果說之前陳墨的攻擊隻能靠蟻多咬死象的效果來傷到丁震嶽,那麽對方若是被這支四煉的符箭射中,立刻就要受到重傷。
不過陳墨卻是一直沒有動用這支四煉符箭,這是他的殺手鐧,隻要出手必要見血,否則要是落空了,可就再也沒有第二支了。
漸漸的那陣盤造成的黑洞之中,帆船的船頭已經整個探了出來,丁震嶽額頭上也出現了細細的汗珠子。在陳墨的不斷攻擊下,他承受了莫大的壓力,不但身體消耗巨大,就連心裏也產生了壓迫感。
“嗖……”陳墨又是一箭射出,五支符箭朝著丁震嶽激射而去。
“哢嚓哢嚓……”符石碎裂,凝聚出了五支冥火骨矛,繞開了丁震嶽揮來的的開山大斧。
“叮叮叮……”密集的金鐵交鳴聲響起,五支箭矢先後被擊落在了地上。丁震嶽手腕一抖,開山大斧跳躍了一下,靈活的向著五道冥火骨矛法術便攔截了過去。
“噗……噗……”兩聲響起,兩道法術打在了斧身上,潰散成了天地之力消散。“啪”又是一聲響起,丁震嶽一斧從下往上撩起,撩在了打向了自己心口的那道法術上,將其打的粉碎。
另外兩道冥火骨矛法術一道打向了他的眉心,一道打向了他的下腹丹田。丁震嶽沒有絲毫猶豫,催動了土行之力向著丹田處聚集而去,準備硬抗這一道法術。而他手中的開山大斧毫不停歇,繼續往上反撩而起,準備抵擋射向他眉心的那道法術。
就在這個時候,他猛地感覺到腦海之中有個東西爆炸了開來,就像是在識海中炸響了一道驚雷。
“不好!”他心中驚駭欲絕,這一刹那,他想起了之前陳墨被他偷襲後從他手下逃脫時,他也是腦袋中突然一暈。而花解語死的時候,也是突然身形猛地一呆滯,不知道抵擋那王玄射過來的兩支箭矢。
“大意了!”他心中浮現了一個念頭。一開始丁震嶽還提防著陳墨這一手,但是一直與陳墨交手到現在,都沒有這種情況出現,他也就漸漸的忘了這件事。沒想到在最後的緊要關頭,突然對方又催動了這一手,讓他根本就無法抵擋。
這一下陳墨猛地調動了百中之九的精神力,陰磷彈精神力密術陡然爆發。他身上的符箭已經快要見底了,成與不成就在此一搏。
“噗……”冥火骨矛法術鑽了丁震嶽的眼眶之中,立刻他的眼珠子被射的爆裂了開來,紅的白的直往外噴濺,整支冥火骨矛貫入了他的腦袋裏。
“這道法術……,不對勁……”丁震嶽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念頭,緊接著便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貫入他頭顱之中的是那隻四煉的符箭,有法師境的威力,猛地在他腦袋裏爆裂開來,他哪裏能夠承受得住。
“噗通……”空中一個人影掉落了下來,掉進了海水裏麵。緊接著一個巨大的身形如同風箏一般打著轉也掉落進了海裏。
陳墨的精神力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符箭需要靠精神力來激發和控製,雖然每一隻符箭消耗的精神力很小,但是他一直催動符箭攻擊到現在,累積起來消耗的精神力是巨大的。雖說他也服用了辟雷丹將精神力全都彌補了回來,但是如此高強度的催動精神力讓他的識海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多虧了識海被白骨法聖殘存的意識改造過,否則別說是最後施展陰磷彈精神力密術了,恐怕陳墨根本就無法射出這麽多記符箭。若是陳家老祖陳繼儒看到自家的符箭傳承被陳墨如此的運用,隻怕他也要深深的自歎不如。
“嘩啦啦……”隱隱的陳墨感覺到了一陣海浪的聲音,身上也覺得冰涼的。他猛地坐了起來,立刻便感覺到渾身濕漉漉的。抬頭看去,天上星星點點,密布著繁星,海麵上海風陣陣吹來,帶著一股股海腥味,更推動著海浪一次次的打在自己身上。
自己昏迷多久了?陳墨心中一驚,緊接著便清醒了過來,趕忙回頭看去,身後的海灘上躺著一個人,已經一動也不動了,正是丁震嶽。陳墨不敢怠慢,催動了望氣術向著丁震嶽的屍首看了過去,果然隻看到了灰白色的死氣,卻是連半點生機都沒有了。
“終於斃命了麽……”陳墨晃了晃腦袋,站起了身來,腦袋裏傳來了一股昏昏沉沉之意。他心中沒有半點喜悅,有的隻是深深的悲哀。人性是如此的經不住考驗,一張張麵龐從陳墨的腦海之中劃過,幾天前還並肩作戰的夥伴,如今卻已經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而且大家一個都不是被妖獸給殺死的,也不是死於古修行者洞府中的陣法,而全都是被自己人給害死的。默默的來到了丁震嶽身前,俯身將他的屍首給抱了起來。
五行島嶼上那片密林之中多了幾個墳頭,裏麵安葬的是印良淳、羅浩天、譚耀祖和洪時風。另外花解語那坐墳墓卻是大了一些,陳墨將丁震嶽與她合葬到了一起。說起來這一對鴛鴦也算是苦命,花解語雖然暗暗的給羅浩天等人下了禁製,但是在發動之前他們和正常人一樣。
這些年為了不引起羅浩天等人的懷疑,花解語和丁震嶽根本不敢表現出任何的異樣。即便是親熱,也得偷偷摸摸的,生怕被羅浩天等人發現。生前他們既然不能同衾,死後就讓他們同穴吧。
五行島嶼中的地震已經越來越激烈了,島嶼露在海麵上的麵積已經縮小了很多,隻怕再用不了多久,整個島嶼就將完全沉入海底下。陳墨又看了一眼幾個人的墓碑,轉身而去。
到了海邊,陳墨從懷裏取出了一個青色陣盤,催動了元力,不一會兒功夫,虛空震顫了起來,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一艘帆船從黑洞之中緩緩出現,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嘩啦啦”一聲,海水掀起了巨大的波浪,帆船跌落了海中。
身形一晃,陳墨上了帆船,催動了陣盤,船帆升了起來。在微風的吹拂下,船帆上的風行陣法被激發,船帆一下鼓漲了起來,帆船如同箭矢般破開了海麵朝著西南方向而去。
手中一閃,出現了一塊星盤,陳墨握著星盤,將精神力沉靜入了其中,立刻便感覺到了星盤中的星象圖。再抬頭看看天上浩淼的繁星,陳墨腦海中漸漸的將兩者重合在了一起。
“我現在應該是在這兒了……”陳墨心中有了判斷,星盤中的星象圖和海圖重疊繪製在了一起,修行者可以根據所在之處星象的分布,大致判斷出身處海域的何處。不過丁震嶽手中這星盤也很普通,其中很多海域漆黑一片,並沒有繪製出來。
……
太陽剛剛躍出海麵,將海水映照得一片通紅,海風吹拂,波光粼粼的海麵反射著陣陣金光,看起來瑰麗無比。
葫蘆島上已經開墾出了大片的良田,島上氣候宜人,一年四季都是溫暖如春,十分的適合種植莊稼。到島上一年的時間都還不到,已經收了兩季的糧食,按照曾經幹過佃戶的王小五計算,葫蘆島上的莊稼一年應該能收個三季。
一大早,王家三兄弟和趙石頭拿著鐮刀,駕著牛車朝著稻田而去。四個人這近一年來氣色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身子也壯實了不少,臉色也是紅潤無比。
在以前,兩家之中趙石頭家條件稍微好一點,不過平時也隻能用加了糠的米煮粥吃,到了過年過節的時候才能吃上一頓白米飯。
王家就更不用說了,每天喝的稀粥和白水區別也不大,孩子餓的嗷嗷叫。也隻能吃些海貨來填肚子,但是他們又哪裏去找蔥薑酒等佐料,隻能是放水裏麵白煮,煮出來的東西腥味撲鼻,難以入口。而且沒有米麵進肚子,人根本就沒有力氣。
再看看如今過的是什麽日子?一大早起來四個大男人每人一碗麵條,上麵還鋪著一個油汪汪的煎雞蛋。呼啦呼啦吃完,幹起活來簡直就跟脫了僵的野馬一樣有勁。到了中午的時候,四個人的老婆會輪流來送飯。如今王小九也和陳墨救回來的女子卞文君成了親,雖然一個知書達理,一個大字不識,但小夫妻的日子卻過的和和美美。
中午的飯食每天都有葷腥,雞鴨魚肉管夠,女人們每天都換著花樣給丈夫們準備吃食。在田間地頭席地而坐,有葷有素,再加上滿滿一海碗白米飯吃下去,渾身有使不完的勁。
晚上回到家,先洗個熱水澡,四個人湊到一塊喝個小酒,回家摟著老婆美滋滋的睡覺。這種日子他們以往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這日子是誰給的?四個人心裏都很清楚,這可是小神仙帶給他們的。
說起來小神仙讓他們上島是伺候他母親的,可也就是女人們陪著她說說話,加上三頓做個飯而已,其他的事情陳青蘿根本也不讓做。但是自家的兒女可都跟著小神仙他母親修煉箭技呢,這可是一條金光大道,要是有一天自家也能出個仙人,那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現如今要是誰敢上葫蘆島來搗亂,趙石頭和王家兄弟絕對要和那人拚命。
“大家快看,那是什麽!”突然趙石頭指著海麵嚷了起來,眾人看去,就看海麵上一艘大帆船飛快的向著港口而來。
眾人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