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二十九章 約定
“窸窸窣窣”身旁傳來了一陣聲音，陳墨心中大駭，趕忙扭頭飛快的看了一眼。就看王筱瑜正在脫著身上的衣物。
“筱瑜，你這是幹什麽？”陳墨驚喝道。
“我衣服都弄濕，難受得很，”王筱瑜滿不在乎道，“我把外麵衣服脫下來換套幹爽的衣服。”
“你……”陳墨簡直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這也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吧，“你快點吧。”
陳墨隻能轉過身去，閉上了眼睛，他感覺渾身就像是被枷鎖束縛住了一樣動都不敢動一下。王筱瑜這一番動作簡直堪比武匠境界修行者的元力武技，施展出來讓陳墨噤若寒蟬。
“師父，我衣服換好了，你轉過來吧。”身後傳來了王筱瑜悠悠的聲音，陳墨心中長長的出了口氣，這才轉過了身去。一轉過去，陳墨看到了白花花的一片，趕緊又轉過了身子來。
“筱瑜，你幹什麽呢？你這是存心的是不是？”陳墨聲音聽起來有點惱羞成怒，他恨不得立刻就踏水而去擺脫這個局麵。但陳墨又怕讓王筱瑜難堪，畢竟是自己的徒弟，自己等於是看著她長大的。說來說去都怪自己娘，攛掇得這小姑娘心裏麵泛起了漣漪。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說起來這些年王筱瑜正是開始情竇初開的時候，她平日裏根本也接觸不到什麽異性，除了自己的親人就是自己和大哥。本來在這種時候女孩子就容易對異性有好感，加上母親在旁邊一攛掇，她生出了這種心思也不奇怪。
不過哪個少女不懷春，情竇初開的時候多情也是正常的。陳墨心裏也暗暗打定了主意。等到她修煉個兩年，一定要將她派出去到修行界曆練曆練，多見見世麵，她的少女情懷也很快就會淡去了。說不定多年之後想起現在的荒唐事來，隻是付之莞爾一笑。
“師父，我不是該擋的地方都當起來了麽，我又不是外人，你幹嘛看我就跟看到鬼一樣啊。”王筱瑜嘟著嘴，將外衣披在了身上，將圓潤的肩頭，雪白的肌膚都遮蓋了起來。
“是不是外人，但不是內人啊……”陳墨心裏麵嘀咕了一句。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徒弟並不是輕浮的人，隻不過她從小就沒有收到過禮教的束縛。小時候在漁村裏，男人女人們都是大字不識一個，誰還會將就什麽男女之防，這都是讀書人吃飽了撐著弄出來的。
等到後來她跟著她的嬸嬸卞文君讀書認字，卞文君雖然出身不錯，但是後來被外魔邪道修行者搶去做奴隸，受盡了羞辱，也看透了世情，自然不會教幾個孩子這些。這才造成了王筱瑜如今這大大咧咧的性子。
“師父，現在好了，你可以轉過身來了。”王筱瑜的聲音聽起來不太開心。太師父可和她說了，一個女人要是喜歡一個男人，就得什麽都讓這男人看到，什麽都不避著這個男人。吃在一起，睡在一起，幹什麽都在一起。
自己一心一意對師父，這個臭師父卻將自己當外人，王筱瑜很生氣。她也不知道怎麽了，往日裏看到師父的時候也不多，但一看到師父就心跳的很快，忍不住就像待在師父的身邊。
太師父說了，師父他從小就是吃苦長大的，家族裏麵的人都不待見他，族中的同齡人也都欺負他。在他十二歲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了，一個人在外麵闖蕩。但是師父很爭氣，不但成功的開啟了元力，而且修為遠遠的超過了族人們。
王筱瑜聽了心中忍不住即使敬佩又是同情，恨不得把自己的心窩子掏出來對師父好。但她卻發現自己滿腔的熱情，迎來的卻是師父的一瓢涼水，這讓她心中很有一種挫敗感。
“筱瑜，你最近修煉如何？有沒有遇到什麽瓶頸？”陳墨這個時候也冷靜了下來，看向王筱瑜的目光變得清澈了起來。
人都有七情六欲，但是人卻也不是野獸，人和野獸相比能控製中自己欲望，知道什麽事情可以做，什麽事情不能做。
“我每天修煉霹靂箭訣都很順利，師父你傳授給我的箭技我也掌握得很快，感覺每天都有進步呢。”王筱瑜很得意，不知怎麽的，她在師父麵前特別願意展露自己的長處。
“好，那再好不過了，你若是有什麽不明白的，就來問我。為師我修煉的雖然不是雷電之道，但是也算是有點見識。當然，你也可以去問周道友，這們霹靂箭訣是他貢獻給門派的傳承，你們也可以切磋切磋。”
“切，我才不要問他呢，”王筱瑜撇了撇嘴，“娘跟我說了，少和寨子裏的那些男人們說話，不然師父會不開心的。”
陳墨聽了忍不住一陣苦笑，自己怎麽就會不開心了，自己這徒弟身邊都是些什麽人啊。自家的母親不停的攛掇他，她的娘也在耳邊念叨。肯定是兩個人串通起來了，一定是這樣，自己母親即然存了這個念頭，那肯定不隻是和王筱瑜說，跟王小五夫妻兩個肯定也通過了氣。
“那行吧，你要是不願意去請教，那就問我，我要是也不清楚的就去問周道友。”陳墨無奈道。他雖然沒修煉過雷電之道，但是卻煉製過五雷滅頂符石，對於雷電之道也有一定的感悟。加上腦海中有白骨法聖殘存的記憶，陳墨的眼光和見識都高的很，指點王筱瑜這個剛入門一年的小丫頭自然是不在話下。
“嗯，我都聽師父的，師父你讓我怎麽修煉我就再沒修煉，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王筱瑜朝陳墨身邊挪了挪，坐得靠他進了點，目光灼灼的盯著陳墨道。
“嗯咳……”陳墨忍不住又幹咳了一下，“筱瑜，有些事你也不一定要聽太師父的，你如今已經是修行者了，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行事。”
“師父，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不明白，難道太師父還能害我不成？再說了，太師父不是你娘麽，你真壞，哪有在背後說自己娘壞話的。”王筱瑜看向陳墨的目光有些詫異。
“我不是這個意思，也沒在背後說太師父的壞話，”陳墨有點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我是說太師父和你不一樣，太師父畢竟是普通人，而你是修行者，你們的人生軌跡不一樣，有些事情太師父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做了，你卻未必就要去做。”
“師父，你……，你說什麽呢，我聽不懂。”王筱瑜愣愣道，吐氣如蘭，陳墨鼻尖聞到了一股香甜的氣息。
陳墨一咬牙，跟自己這個涉世未深的徒弟說話，還真不能繞圈子。
“我問你，太師父讓你服侍我是怎麽說的？”陳墨問道。
“太師父說，”王筱瑜忍不住也有點臉紅了，她雖然不像那些大家閨秀一樣矯情，但是有些事情她還是朦朦朧朧的知道的，“她說……，讓我好好的服侍你，她說男人這輩子總要找個女人，女人也要找個男人依靠的……”
陳墨聽的有點張口結舌，自己這個徒弟還真是個直腸子，這種話脫口就說，還是對著自己這個師父說。
“太師父她老人家說了，她十四歲的時候也就嫁人了，就是嫁給太師公，十五歲就生了師伯，十六歲就生了師父你。她說我修行之人，身子長得快，她老人家十五歲的時候可才長到我這麽高大呢，她說……，說……，說我也能生孩子了……”
陳墨聽了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自己娘怎麽跟個孩子說這種話，將這個師父置於何地。
“她說了，隻要我能拿下師父你，她沒有任何意見。她還說了，她已經幫我和我爹娘說過了，我爹娘也很讚成。”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陳墨趕忙攔住了她的話，再讓這丫頭說下去，自己倒要先受不了了，“我的意思是，太師父和你娘都這麽早嫁人，你卻不需要這麽早嫁人。太師父和你娘這輩子最多也就活個七八十歲，頂多到百歲。但你不一樣，如果不出什麽意外，你至少能安然活個百歲以上。如果修煉順利，活個兩三百歲都有可能。”
“那又怎麽樣？”王筱瑜一臉不解問道，“難道就不能結婚了嗎？太師父說了，夫妻是這個世上最親密的人，是要相伴走過一生的。我覺得我想伺候師父你一輩子，要不咱們就結婚吧。”
陳墨差點沒被口水給嗆著，自己老娘為了早點抱孫子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老娘啊老娘，你這麽騙一個小姑娘好麽？
“這個當然不是，不過你現在正是修煉的好時機，不能被這些俗事給分了心神。筱瑜，你覺得為師的修為怎麽樣？”陳墨問道。
“那……，那簡直太厲害了，就連武匠境界的修行者都被師父你給打敗了，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王筱瑜對自己師父崇拜的很。
“那你覺得師父我這輩子可以修煉到什麽樣的境界？”陳墨又問道。
“武匠！”王筱瑜脫口而出，但緊接著又搖了搖頭道，“武匠現在就已經不是師父的對手了，師父又怎麽能止步於此，我覺得……，嗯……，至少能修煉到武宗，或者武聖的境界吧。”
陳墨心中也被這徒弟大膽的想法給震了一下，不過現在也不是謙虛的時候，他又道：“那你覺得你自己可以修煉到什麽境界呢？”
王筱瑜頓時臉上就浮現了茫然的神色，她如今已經入門了一年，自然知道修行的艱難。臥牛寨如今一共有七十多名修行者，除了吳清泉、盧白石和秦複生三人，其他的可都是武士或者法士的境界。
而且秦複生還是在陳墨幫助下才一舉突破了武士高階的瓶頸，否則若是隻靠他自己，恐怕此生都無望突破到武師的境界。
“我？……武匠？不……，或許是武師高階？或者是中階吧？”王筱瑜有點沒數。別的不說，自己修煉的霹靂箭訣可隻有到武師境界的傳承，想要再往深處修煉都沒有下麵的功法了。
“筱瑜，那你知道武聖和武師的歲數差多少嗎？”陳墨追問道。
“這個……”王筱瑜頓時有點傻眼了，武師隻能活兩百歲左右，聖者可是至少能活千年，“八……，八百歲吧……”
“這是最少的，一般來說至少能相差千歲，”陳墨道，“俗世之中的夫妻之所以能白頭偕老，是因為他們的壽命都差不多，你說若是雙方的壽命相差千歲，那還能白頭偕老嗎？”
“師父，你……，你這是嫌棄我修為差麽？”王筱瑜眼睛有點泛紅。
“你別瞎想，你既然想要嫁給師父，那至少也得和為師的境界差不多吧。這樣吧，為師給你二十年的時間，二十年之內你若是突破到了武師的境界，我就娶你，你看怎麽樣？”陳墨盯著王筱瑜的眼睛問道。
“二十年……，二十年……”王筱瑜突然笑了，“師父，你好狡猾，這一杆子就把我推到二十年後看去了，恐怕到那個時候還不知是個什麽情形了吧，說不定你孫子都能走路了呢。”
陳墨剛自以為得計，卻被這丫頭一句話給噎著了。
“好，我就和師父你定下這個約定，一旦我在二十年之內突破到武師的境界，你立刻就得娶了我。”王筱瑜雙目之中閃爍著莫名的神采。
陳墨突然感覺有點後悔，倒不是說他討厭王筱瑜，也不是自己這個徒弟長得不好。恰恰相反，王筱瑜出落的水靈靈的，雖然不像那些大家閨秀般我見猶憐，但卻自有一股英氣勃勃的氣質。
隻是陳墨自己的事情還沒解決，一個周輕雲，一個卓嫣然，這兩個互相可都還不知道呢，這要是哪一天湊到了一起，自己得一個頭兩大。萬一自己這個徒弟真的二十年內突破到了武師境界，那自己說話算不算話？
這又不是沒可能，周輕雲得了碧雲山祖師的衣缽，生生的就從武士中階突破到了武師初階的境界。卓嫣然更是在南明聖母的手段下，從一個普通人一下成了巫妖，而且還是法師境界的巫妖。
要是這樣，自己豈不是成了一個頭三個大？陳墨真有點後悔起來，後悔自己不該這麽輕易的就和王筱瑜定下這個約定。
“算話，當然算話，隻要你一突破到武師的境界，我就八抬大轎將你給娶進門。不過在這之前，師父就是師父，徒弟就是徒弟，你可不要再想什麽糊塗心思了。”陳墨咬牙道。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更何況陳墨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來打消王筱瑜心裏麵的念頭。
“嗯，師父，那我可就記下了，你等著，這一天早晚會到，那個時候不管你娶了幾個老婆，生了幾個兒子，你可都得將她們休掉，將我明媒正娶進門，我才是你的正妻。”王筱瑜仰著脖子道。
陳墨忍不住背上冒了一層冷汗，自己這個徒弟也不是省油的燈啊。不過話都已經趕到這兒了，自己要是退縮了那可全都功虧一簣了。
“好，我答應你，二十年內，你要是突破到武師境界，我就將你明媒正娶進門，作為我的正妻。”
“師父，你可要記住今天的話，我回去就告訴太師父，到時候你要是不認，我就請太師父為我做主。”王筱瑜站起了身來，縱身躍入了湖心島，踩著水麵踏波而去。
從她的身形看起來，卻比來時要輕快了許多，再也沒了水花四濺將衣服弄得濕漉漉的情況出現，看起來就像是個淩波仙子一般。
“這丫頭，她是故意的。”陳墨苦笑著搖了搖頭，果然女人都是會騙人的，不管是老還是小，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這丫頭來的時候故意將衣服弄得濕透，當著自己的麵換衣服，根本就是有意為之。
看著王筱瑜的身形消失在了湖泊外的樹林之中，陳墨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了神來。
“哎呀，糟糕了……”陳墨驚呼了一聲，趕忙將乾坤玉鼎的爐蓋給掀了開來，一丹爐水卻造就已經一滴也看不到了。
被這丫頭給一打岔，小半天的時間又過去了，乾坤玉鼎一直在幹燒，不但浪費了元石，而且連半滴元水都沒有煉製出來。
陳墨又開始煉製起了元水了，又過了半個月的功夫，總算是煉製出來了一葫蘆的元水來。用元水將玉石一般堅硬的靈土泡軟，種下了燭魄果樹和幻雷草。
陳墨又將王嘯俠叫了過來，交代他幫自己照看好燭魄果樹和幻雷草。其實也用不著太操心，隻要每隔時間左右的時間給這些靈藥澆灌一次元水即可，防止靈土又凝結成玉石的狀態。隻要保持靈土鬆軟濕潤，它們自會不斷的從靈土中吸取靈力迅速的生長。
交代完了一切，陳墨便動身離開了葫蘆島。離開之前，他又向王嘯俠囑咐了一遍，若是遇到危險，立刻就帶著他爹娘乘坐靈木帆船逃走，他的性命比起島上的任何寶貝都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