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來我懷裏。
李無息收了桌上的酒杯,輕聲細語道:“安康公子,若是沒什麽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
安康點點頭,忽然像想起了什麽似的,他猛地望向小步慢挪的李無息,“等等,李公公還沒回答我為何謹言對蘇瑾離是有目地的疼愛。”
李公公停下腳步,回過頭對安康諂媚地笑了笑。
安康見李公公嘴咧的老大,極其諂媚,一臉賤兮兮地望著他笑,肉麻到身上雞皮疙瘩都能用棍子串起來烤串了。
“奴才隻是聽說,主子之間的事情,我做奴才的也不好妄自猜測,安康公子,奴才先告退了。”
安康歎了口氣,他望向窗外,黑漆漆的一片。
夜深,如墨汁一般濃稠。
他坐在床邊,恰好那遝紙在他的餘光範圍內,好死不死地恰好落在他的視線裏。
真是!
簡直是在勾引他嘛!
他不想看上麵的內容!
這可是謹言的隱私啊!
安康不經意間瞄了一眼楚涼墨,看楚涼墨睡得正香,舒了一口氣。
那個什麽,反正謹言在呼呼大睡,暫時醒不來。
而且謹言和那個蘇瑾離之間,到底發生了何事,他一概不知。
作為能為謹言兩肋插刀的好兄弟,他安康有義務探尋謹言伶仃大醉的原因。
說不定這遝紙上就記錄著謹言和蘇瑾離的過往!
安康一邊如此開導自己,一邊探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從禦案下的小隔板裏抽出那遝紙。
他小聲呼吸著,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楚涼墨醒了跟他拚命。
那是一遝微皺,有些泛黃的紙,上麵畫著一個女子。
女子長相靈秀,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黛,特別是那一雙眼睛,盛了盈盈水澤,像一泓清澈的泉水,幹淨透明。
安康豈能不知,這上頭畫著的女子,他曾見過的,是蘇瑾離嘛!
不得不說,謹言這繪畫功底著實深厚,把蘇瑾離畫地栩栩如生,她的一顰一笑,在這紙上,呼之欲出。
安康一頁一頁地翻著,有巧笑倩兮的蘇瑾離,有埋頭吃飯,腮幫子鼓鼓的蘇瑾離,有張嘴哈哈大笑的蘇瑾離,有橫眉豎眼,眼睛冒火的蘇瑾離,有兩手背在身後,嬌羞可人,低頭不語的蘇瑾離……
一頁一頁,全是蘇瑾離。
生氣的,溫柔的,眉眼生動的,高興的,淺笑的……
蘇瑾離的全部模樣好似都記錄在這畫中。
安康大致地數了數,差不多有幾十張這個樣子。
每一張都是一個生動的蘇瑾離……
安康對楚涼墨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一張畫,要畫輪廓,描邊,上色,工程可謂是浩大無比。
至少對於他來說,畫一幅不怎麽像樣的畫要好幾天的時間……
——是不吃飯不睡覺的好幾天時間。
楚涼墨這是畫了多長時間呐!
“咳咳咳……”
突然傳來楚涼墨的咳嗽聲音。
安康猛地一驚,心跳都要被嚇得停住了。
他急忙把畫紙塞進隔板裏,然後回頭看楚涼墨。
楚涼墨臉頰通紅,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做什麽美夢。
安康鬆了一口氣。
他拍了拍胸口,哎呦,方才真是嚇死他了!
要是楚涼墨真醒了,發現他偷看畫,非得打死他不可……
安康把畫紙從隔板中輕輕拿出,將上麵被他弄皺的部分用手抹平。
畢竟是男人,用力過度,“撕拉”一聲。
最上麵的紙扯開了一道口子,正是蘇瑾離頸部的部分……
看起來就像是哈哈大笑的蘇瑾離,被人取了首級……
糟糕!
安康手忙腳亂,他再一次回頭望了一眼楚涼墨。
再次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
這廝睡得跟死豬一樣。
他把那張被撕爛的紙折疊起來,揣進懷裏。
哎呦喂,累煞他了。
安康把那遝畫紙整理好,放回原位。
耳邊傳來一個男聲,“你在做什麽?”
“哎呦!”安康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魂不附體。
就這一晚,他三魂要被嚇走七魄!
楚涼墨睜著眼睛,黝黑的眸子裏似有流光移轉,他看著安康,麵容冷峻。
“謹,謹言你醒了?”安康屁股腚子摔得生疼,他站起來,揉了揉屁股,思索著如何跟楚涼墨解釋。
結果,令他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楚涼墨眨了眨眼睛,對安康招手道:“過來,離兒。”
安康咋舌,懷疑自己幻聽,“你說什麽?”
楚涼墨繼續眨了眨眼,重複剛才的動作,不厭其煩道:“離兒,過來,來朕懷裏。”
楚涼墨嘴角勾了勾,微紅的臉龐有著能讓人心悸的魅力。
安康被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他走上前,拍了拍楚涼墨的臉,道:“喂,謹言,你是不是睡傻了,我是安康,是個男人!”
這廝,醉得……
連男子女子都分不清了……
他和蘇瑾離長得很相像麽!
他長得那麽娘們唧唧的?
唔。
安康想到剛開始,楚涼墨把他認作是魏鋒時,心裏平衡了許多。
“謹言,你喜歡蘇瑾離哪裏,鼻子,眼睛,嘴巴,還是……”
胸——部?
胸——部他沒好意思說出來,怕楚涼墨清醒之後打死他。
世上癡男怨女那麽多,安康沒想到楚涼墨也會加入這個行列當中。
畢竟楚涼墨除了呼風喚雨之外,是無所不能的。
別說區區一個蘇瑾離,即便是天下所有同名同姓的蘇瑾離,楚涼墨想要,也可以盡入囊中。
做什麽這麽死心眼?
宿醉隻為一個蘇瑾離……
楚涼墨深色的眸子在燭火中燦燦生輝,他翹起頭,認清了眼前的來人不是蘇瑾離。
果然,不是她,她躲他還來不及……
楚涼墨閉上眼睛,道:“朕乏了。”
然後翻了個身,背對著安康。
安康看楚涼墨這般,心裏也不是個滋味兒。
他靠著床架,也不管楚涼墨聽沒聽見,隻是自顧自說道:“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本來質量就不好,何況家世又不行。”
“謹言,你說兄弟我說的是在理不在理?”安康拍了拍楚涼墨的胳膊。
楚涼墨依舊背對著他,不言不語。
如筆直的鬆柏,不動亦不言。
“既然那個丫頭片子走了,你就擱下她,天下女人那麽多,一抓一大把,美女不是任你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