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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 自摘假髻

  這淩風掌果然是別具一格、不同凡響。


  高韻白要抵擋起來可遠沒有這麽容易。


  但要說使盡九牛二虎之力拚死一搏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現在更讓自己感到蹊蹺的是,這小子怎會祭風道人的淩風掌?!

  高韻白的大腦飛速運轉,冥思苦想、絞盡腦汁,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過後,就跟想到了什麽似的,心裏頓時通透了許多。


  自己依稀記得,三個月以前,有兩個通緝犯當著大庭廣眾的麵公然挑釁王允川,其中一個便是祭風道人的關門弟子,是一個名叫苦無的和尚。


  若說他會祭風道人的淩風掌,自己倒是可以接受,但眼前這楊樹也會,難道說他也是祭風道人的弟子?

  而且還是苦無的師兄?

  此行潛伏在王允川的身邊,其實是為苦無報仇來了?


  眉頭緊鎖、咬緊牙關的苦無猛地加大了力度向前一頂,致使高韻白猝不及防地往後退了一小步,差點就要因分心而讓他有了可趁之機。


  高韻白趕緊抹去腦海中的種種臆測,進而聚精會神、全神貫注地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眼前的苦無身上,免得待會兒敗下陣來,那可就麻煩了。


  高韻白在無可比擬的狂風呼嘯下勉勉強強地睜開雙目,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用一種充滿殺氣的眼神虎視眈眈地注視著苦無,進而用一種冷冰冰的語氣,咬牙切齒、深惡痛絕地問:“你,到底是誰?!”


  苦無心中一震,身子一顫,眉梢一緊,飄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來回滾動,迷離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麵八方,愁眉不展、憂心忡忡的樣子顯然是在思索著些什麽。


  看樣子,他果真已經通過淩風掌對自己的身份起疑了。


  今日對決,必有一傷。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苦無好一番權衡利弊過後,終究是選擇了封口不言、沉默不語、一言不發,隻想著快些擊敗眼前的高韻白,這樣便能省去不少麻煩。


  高韻白惡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氣,進而掙紮著表情,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怒目圓睜,辭氣激憤道:“好……你不說是吧,我會讓你說的!”


  語畢,高韻白竟提起了自己的另一隻手,同樣往上麵施加內力,進而毫不留情地朝苦無轟了過去。


  苦無見狀,頓時慌了神,已然是心慌意亂、麵紅耳赤,眼神當中閃過一絲慌亂不安的神情,匆匆反應過來後,隻好背水一戰,同樣再度與之對上一掌。


  隻聽見兩掌向撞,發出“啪”的一聲清脆聲響,向外震懾一出一道又一道無形的氣流,氣勢洶洶、勢不可擋。


  現在是兩掌對兩掌,使得場麵更加壯觀,風起雲湧、如火如荼,令人歎為觀止!

  高韻白本就比苦無高出一重天的功力,故而苦無不是對手,似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能撐到這個份上,實屬不易。


  隨著高韻白鉚足勁兒地兩掌並進,苦無自然是有些招架不住,時至現在,更是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臉上的表情已然擰成一團,隻覺得痛苦不堪、倍感煎熬。


  高韻白的強大內力正一步一步地侵蝕著苦無的肉體凡胎。


  苦無在他麵前,渺小得如同螻蟻一般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高韻白青筋暴起,用盡全力,隨著他放聲狂叫,用力向外一頂,苦無縱使是有淩風掌也招架不住他的霸道內功,最終還是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呻吟,進而向後飛了出去,再度癱倒在地,狼狽不堪地摔在了地上,離懸崖峭壁的邊緣隻有一步之遙!

  他一手下意識地捂住胸口,實在是倍感苦楚、疼痛難忍,滅魂之力更是蠢蠢欲動,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從體內噴湧而出。


  苦無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番狀態,整理了一番情緒,努力讓自己重新冷靜下來,進而慢慢悠悠、東倒西歪地重新從地上站了起來,直起身子,挺起腰板,再度麵向高韻白,心裏是忐忑不安,是提心吊膽,但流露在外的,卻是無所畏懼、大義凜然!

  高韻白瀟灑自如地揮一揮衣袖,意猶未盡地收了手,進而眯起了眼睛,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苦無,而後用一種冷冰冰的語氣,不依不饒地刨根問底道:“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是誰?”


  苦無的嘴角微微上揚,進而抬起頭望向湛藍的天空,發出一陣陰森可怖卻又格外爽朗的詭異笑聲,意味深長地瘋狂暗示道:“高先生這麽聰明,想必已經猜到我是誰了吧?”


  高韻白皺了皺眉,憂心惙惙、惴惴不安地猜測道:“你是祭風道人的弟子?”


  苦無輕聲一笑,大大方方地承認道:“不錯,高先生果然是才智過人、聰明絕頂,我的確是師父的弟子。”


  “嗬。”高韻白輕蔑一笑,不屑一顧地冷嘲熱諷道,“原來祭風道人的弟子都是隻有這點兒水平,三個月前有一個光頭和尚被我擊退,這回又有一個飛蛾撲火、不知死活的小玩意兒主動送上門來,我還當他祭風道人會名師出高徒呢,原來也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真是愧對他神宗天下第一名門正派的名號啊!”


  苦無的嘴角上揚到極致,露出一抹高深莫測、深不可測的邪魅笑容,進而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笑,用一種陰陽怪調的語氣,別有深意地說道:“我想高先生可能是誤會什麽了,我記得三個月前高先生所遇到的光頭和尚並非是你將其擊退,而是高先生不敵,因此才被他們一男一女打得落荒而逃、屁滾尿流的吧?”


  高韻白擰著眉頭,心中一陣觸動,臉上閃過一絲極為不悅的怒色,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進而橫眉怒目,不敢相信地發問道:“你如何知曉?”


  苦無輕鬆自如地笑了笑,處變不驚、臨危不亂,進而用一種慵懶的聲調,悠哉悠哉、氣定神閑地點明道:“我身為當事人,又豈有不知的道理?”


  苦無一邊說著,一邊硬生生地從頭上扣下了自己頭上的假髻,進而把它朝著懸崖下隨手一丟,令其墜入萬丈深淵、無法自拔。


  出現在高韻白麵前的,就這樣成了一個圓潤的光頭,在燦爛的陽光的照耀下尤為刺眼。


  高韻白心弦一緊,瞠目結舌、大吃一驚,瞳孔呈放大至縮小的過程,隻覺得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原來楊樹就是苦無,苦無就是楊樹!”高韻白目瞪口呆、大驚失色,進而如夢初醒、恍然大悟道,“三個月前你成為了通緝犯,王允川加派了大量人手追查你,結果都是杳無音訊、毫無蹤跡,原來你竟是通過戴上了假髻才得以逃過一劫!難怪王允川在居安城中的眼線眾多,卻還是尋你不得!就跟憑空消失、人間蒸發了一樣, 煙消雲散、不留痕跡。”


  苦無輕聲笑笑,饒有興致地打趣道:“高先生現在知道也不晚,我以楊樹的身份成為他身邊的謀士,沒想到他竟然還是對我起疑甚至派你來追殺我,看來無論我是楊樹還是苦無,都逃不掉被追殺的命運了。”


  “哼。”高韻白冷笑一聲,鄙夷不屑地說,“既然你已經乖乖露出廬山真麵目,那就把三個月前還未分出勝負的架打完,今日我勢必要和你一決雌雄,一較高下!”


  說罷,直接以一個箭步向苦無竄了過去。


  “又來!”苦無頓時變了臉色,神色慌張、 張皇失措。


  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懸崖峭壁的邊緣,若是在這裏與之展開搏鬥,對自己將會是極為不利的一個條件,稍有不慎,便會被其打至穀底,故而當務之急,是想方設法離開此地,往裏靠攏才是。


  情急之下, 眼看高韻白就要向苦無靠近,好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苦無急中生智,果斷選擇了召喚慧心劍前來助陣。


  隻見他一手伸出兩指置於嘴前,進而正色莊容地快速念道:“神形相依不留痕,宗門萬化不離根!”


  話音剛落,他的衣袍裏便竄出一柄又一柄短劍來,數不勝數的短劍迎著高韻白橫衝直撞,密密麻麻的樣子格外滲人,並不斷發出“劈裏啪啦”的清脆聲響。


  高韻白見狀,當即就停下了前進的步伐,進而伸出雙手置於胸前來回挪動,不斷凝聚內力。


  慧心短劍飛到高韻白麵前竟齊刷刷地停了下來,像是受到其內力的製衡,想要繼續往前飛而又不能。


  隨著高韻白使盡渾身解數用力向前一頂,不勝枚舉的慧心短劍便是直接被高韻白的內力所衝散,猶如天女散花般從天而降,使得場麵一度十分壯觀。


  而苦無則是操控著它們合成一體,諸多慧心短劍在苦無的引導下逐漸並攏,最終合成了一柄削鐵如泥、鋒利無比的長劍,這長劍即是慧心劍的原本麵貌!

  苦無奮力向上一躍,精準無誤地接過了慧心劍,並趁著自己居高臨下、有著大好優勢的絕佳時機,自上而下地斜著向高韻白揮出一道氣勢磅礴的劍氣。


  高韻白見了,瞳孔放大到極致,匆匆回過神來後,反應迅速地向後一跳,當即就來了一記華麗的後空翻,安然無恙地躲了過去。


  而苦無則是趁熱打鐵、步步緊逼,在自己落地之後,又是縱身一躍,把慧心劍豎著置於中間,並將其高高舉過頭頂,自上而下地向高韻白的天靈蓋劈出一劍,毫不留情、氣勢如虹,頗有斬草除根、趕盡殺絕之意。


  好在高韻白也不是吃素的,他堂堂七重天的功力,又豈能讓苦無這麽輕易就得手?

  隻見他在慧心劍即將落在自己的頭上之時,看準時機,二話不說就給他來了一招讓人始料未及的空手接白刃!

  伴隨著“啪”的一聲,高韻白的兩掌並攏,愣是夾住了慧心劍的劍身,致使苦無不管怎麽用力,都無法再動彈一分一毫。


  苦無頓時麵露難色, 臉上露出一副首鼠兩端、進退維穀的糾結神情,心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反複思索著對策,渾身上下已然冒出一堆冷汗來,甚至是脊骨發涼、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一種不詳的預感猶如蓬勃的日出般冉冉上升。


  而高韻白則是一臉的雲淡風輕、風平浪靜,和顏悅色的臉上甚至還閃過一絲從容不迫的神情,足見他應付得有多麽輕鬆。


  值此危急關頭,苦無如果還是這些普普通通、平淡無奇的招式,那萬萬不可能會是高韻白的對手。


  高韻白聳了聳肩,嗤之以鼻,進而反手就是一腳,猛不防地踹在了苦無的腹部上。


  苦無因防備不及時,最終還是毫無懸念地給他踹了出去,強烈的疼痛感撲麵而來,侵蝕了苦無的全身。


  苦無還得一麵對付他,一麵不斷默念著神劍仙傳授給自己的心法來應付體內的滅魂之力,實在是身心交病、心力交瘁。


  不斷向後滑行的苦無猛地把劍插在了地上,這才有驚無險地停下了後退的步伐,站穩腳跟後,更是握緊了劍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高韻白的一舉一動,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出擊。


  高韻白下意識地伸出舌頭潤了潤幹癟的嘴唇,進而向下伸直一條手臂,攤開掌心,轉眼間的工夫,寬鬆的衣袍當中竟莫名其妙地竄出一把鋒利的佩劍來。


  在佩劍即將從手上溜走的瞬間,高韻白把手一握拳,正好緊緊握住了劍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順暢,一氣嗬成、暢通無阻。


  緊接著,各執一劍的兩人四目相對,犀火般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彼此,頗有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勢。


  就在苦無按兵不動、靜觀其變之時,心高氣傲的高韻白率先一步發起了猛烈的攻勢!

  隻見他將佩劍在手中帥氣十足地轉了幾圈,隨即立馬向苦無揮出兩道縱橫交叉的劍氣,氣勢恢宏、不容忽視!

  苦無微微皺眉,並未選擇正麵硬剛,而是以一種詭異莫測的身法繞過了這兩道劍氣,隨即執著利劍,邁著急匆匆的小碎步迎著高韻白的方向快步疾走,時而出現在左邊,時而出現在右邊,變幻莫測的身形叫人看得眼花繚亂、頭暈目眩,不過這招對高韻白來說卻是不起作用。


  苦無看似高深的身法在高韻白眼裏簡直就是漏洞百出、滿是破綻,高韻白專心致誌地盯著苦無的方位,將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縱使是要擋下他的致命一擊,也是輕而易舉,甚至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


  隨著苦無距離高韻白隻剩一步之遙時,場麵一度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隻見苦無把劍尖擦著地麵,連帶著些許塵土,自下而上地朝高韻白砍了過去。


  高韻白有先見之明地拿一隻攤開掌心的手擋在口鼻的麵前,讓撲麵而來的塵土無一得逞,進而再用右手橫著劍擋在自己的腹部處,阻斷了苦無精心密謀的招式。


  苦無的這一劍砍在高韻白的劍身上,沒有得手,實屬可惜。


  兩人再不謀而合地抬起頭各自對視一眼,腦海中不斷思索著接下來的對策,一時之間,思緒萬千。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束手無策、無計可施、皆拿彼此沒有辦法的時候,苦無先行一步想好了接下來的招式。


  隻見他把慧心劍一收,果斷俯身給高韻白來了一記掃堂腿。


  機敏的高韻白如果不想被自己絆倒的話,自然而然是縱身一躍,騰空而起,而這恰恰是苦無意料之中的結果,高韻白此舉,可謂正中苦無下懷。


  苦無的嘴角隱隱上揚,似笑非笑,在高韻白跳到上方後,他亦是快速起身,進而把慧心劍瞄準高韻白,朝斜上方刺了過去!

  高韻白麵不改色,像是一切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隻把佩劍背過身後,進而用一隻呈利爪狀的手對著慧心劍撓了過去。


  慧心劍在刺到一半兒時,竟突然靜止不動了!


  原來是高韻白的掌心不斷向外釋放內力,鉗製了慧心劍的行動!

  苦無瞠目結舌、大吃一驚,瞪大了雙眼,萬萬沒想到,高韻白竟然易如反掌地扛下了自己的雷葬劍法!


  按理來說,他應該始料未及、乖乖中招才是,可他竟然就這樣擋了下來,這可叫自己有些難辦了!


  隨著高韻白猛地向外一震,愣是把苦無給震了出去。


  其雙腳貼著地麵不斷向後滑行,把腳一橫才勉勉強強停了下來,不過自己現在距離懸崖邊緣倒是挺近。


  如果是自己執意跳崖的話,肯定沒人能攔得住自己。


  苦無的心跳越來越快,不過這回卻不是因為滅魂之力蠢蠢欲動,而是害怕墜入深淵,萬劫不複。


  自己要跟高韻白較量,果然還是差了一個檔次。


  現在的形勢對自己極為不利,高韻白又不聽自己的好言相勸,這可叫苦無有些走投無路、無可奈何了。


  久而久之,苦無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副猶豫不決、左右為難的複雜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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