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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七章 墜入深淵

  高韻白是個難纏的對手,苦無連神劍仙傳授給自己的雷葬劍法都使出來了,然而這樣依然不是他的對手,這可叫自己該如何是好?


  正當苦無愁眉不展、憂心忡忡之時,高韻白突然輕蔑一笑,猝不及防地發話道:“哼,雕蟲小技、故技重施。不過我倒是忘記問你了,你還有以前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小姑娘跟神劍仙究竟是什麽關係?剛才你所使出來的雷葬劍法,想必就是他傳授給你的吧?”


  苦無心中一震,身子一顫,眉梢一緊,沒想到高韻白連這都能猜得出來,看來自己還真是小瞧他了。


  不過自己曾向神劍仙承諾過,不能向外人提起他的存在,否則對他不利,對自己亦是不利。


  於是乎,苦無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番狀態,整理了一番情緒,努力讓自己重新冷靜下來,然後勉勉強強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強顏歡笑道:“我不知道高先生在說什麽,竟連四大劍仙之一的神劍仙都扯進來了。說起這個,我倒是想問問高先生,我區區一介布衣,何德何能可以得到神劍仙的真傳呢?莫不是高先生,多慮了吧?”


  苦無說完,還意味深長地衝他挑了挑眉頭,鎮定自若、氣定神閑的樣子還真像那麽回事兒。


  可高韻白聽完,竟是情不自禁地發出一陣陰森可怖卻又格外爽朗的詭異笑聲,進而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些,麵目猙獰、誇誇其談道:“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那小姑娘先前使出來的天雷劫和你現在對我所使用的雷葬劍法皆是大名鼎鼎的神劍仙的獨門絕學,除了他,世上無人會此招式。再說了,你可不是普通的凡夫俗子,你是祭風道人的關門弟子!要知道,論輩分,祭風道人可得喚神劍仙一聲師叔,說不定神劍仙就看在祭風道人的麵子上,將他的畢生所學盡數傳授於你了呢?”


  “那我師父的麵子還真是大呀!”苦無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用一種陰陽怪調的語氣,冷冰冰地說,“真要照高先生這麽說的話,那神劍仙豈不都得看我師父的臉色行事了?”


  “哼。”高韻白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笑,進而把手一揮,蠻不在乎地說,“你一個將死之人,我不與你爭論這些,我還是快快完成王允川交代給我的任務,然後就此離去吧!小子,看招!”


  “且慢!”就在高韻白將要動手之際,苦無卻是突然伸出一隻手,攤開掌心,擋在麵前,張皇失措地驚呼一聲道。


  高韻白直起身子,挺起腰板,把劍在手中轉了兩圈後,將其背過身後,麵帶微笑,饒有興致地問:“怎麽?還有什麽遺言?”


  苦無低了低頭,慚愧一笑,處變不驚、臨危不亂道:“並非如此,我隻是對幾個問題感到不解,故而想請教一下高先生罷了。”


  “和尚就是和尚,死到臨頭了話還這麽多。”高韻白衝他翻了個白眼,一臉厭惡地吐槽道,“有什麽話你就快問吧,問完了我好送你上西天!”


  苦無的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一臉的雲淡風輕、風平浪靜,像是已經達到了超凡脫俗、不畏生死的高深境界,“高先生既然知道我是祭風道人的關門弟子,又知道我乃神宗門人,難道就不怕殺了我以後,師父和眾師兄弟們討伐高先生你麽?”


  高韻白忽然冷笑一聲,瀟灑自如地揮一揮衣袖,進而拉長了聲線,提高了音量,用一種慵懶的聲調,悠哉悠哉地說:“隻要我現在殺了你並將你丟入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令你死無全屍,又有誰知道是我殺的你?再說了,我連神劍仙都不怕,為什麽要怕你那微不足道的師父和那不值一提的神宗?我影教高手如雲、實力強勁,在江湖中的地位不容小覷,你初出茅廬不知道,就連你們神宗都得對我們影教禮讓三分!”


  “哦?是嗎?”苦無當即就提起了一絲興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燦若朝陽的笑容,興致勃勃地問,“那我改日若有機會的話,可一定得親自登門拜訪才是了,我倒是想會一會神通廣大的影教,看看到底是有多麽強大的靠山,才能讓高先生這般口出狂言、口無遮攔!”


  “好啊。”高韻白顫抖著聲線,似笑非笑道,“那我就在影教等著你的到來,如果……你還能活下來的話。”


  苦無暗暗一笑,心裏想道:“乾坤未定,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死在這裏?”


  “對了。”高韻白忽然想起來說,“你既已通過戴上假髻成功躲過王允川的追擊,又為何不回你的神宗搬救兵?如此一來的話,你說不定還有些許勝算。”


  “救兵?”苦無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進而輕聲一笑,故弄玄虛、相當自然地說道,“我搬了呀。”


  “搬了?”


  “嗯。”苦無神色自若地點點頭,人畜無害、相當無辜的模樣差點讓人信以為真。


  高韻白皺了皺眉,進而倒吸一口涼氣,發出“嘶——”的一陣聲響,簡單粗暴片地吐出三個字道:“你騙我?”


  “我沒有騙你。”苦無昂首挺胸,嘴角上揚到極致,露出一抹勝券在握、勢在必得的自信笑容,理不直、氣也壯地反駁道,“不然你以為我跟你浪費這麽多口舌幹什麽?不就是為了拖延時間、等來救兵麽?高先生,我可事先警告你,等我的援兵來了,你縱使是想走的話也走不掉了。”


  “不。”高韻白平心靜氣地搖搖頭,斬釘截鐵地說,“你在騙我,你根本沒有援兵。”


  苦無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進而淡然一笑,故作鎮定道:“何以見得?”


  高韻白長舒一口氣,毫不避諱地拆穿道:“你若是真有援兵的話,那他們早就該來了,絕不可能等到現在還沒出現,你可千萬不要跟我說他們在路上耽擱了,就他們耽擱的這些時間而言,都夠我殺你好幾回了。”


  苦無微微一笑,強裝淡定、據理力爭道:“高先生種種所言不過臆測而已,既是臆測,那便是漏洞百出,作不得數,說不定他們隻稍微耽擱一小會兒,很快就會到了呢?”


  “不會。”高韻白還是搖搖頭,堅定不移地否認道,“我斷定你沒有同夥兒。”


  苦無輕聲笑笑,格外好奇地問:“既然高先生認定我沒有同活兒,又為什麽不直接殺我,而是要站在這裏心甘情願地跟我磨嘴皮子呢?”


  “簡單。”高韻白露出一抹滲人的壞笑,信誓旦旦地輕聲細語道,“我的目的和你一樣,你是為了什麽,我就是為了什麽。”


  苦無愣了一下,心中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頓時覺得脊骨發涼、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渾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堆冷汗來,進而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些,心如止水、不緊不慢地問:“願聞其詳。”


  高韻白自信一笑,意味深長地問:“你知道那種追逐獵物,並將其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嗎?”


  苦無一怔,神情忽然變得認真嚴肅起來,進而愁眉莫展、疑惑不解地問:“我不明白高先生這話的意思,還請高先生明示。”


  高韻白下意識地伸出舌頭潤了潤幹癟的嘴唇,進而有條有理地解釋道:“我是指那種獵物已經無所遁形、無處可逃的特殊情境下,獵手成竹在胸、穩操勝券,於是在這個時候,獵物的一切掙紮都顯得這麽蒼白無力,所有的負隅頑抗都是徒勞無功、擔雪填井。當獵物已經是獵手的囊中之物,那獵手又為什麽急著殺死獵物呢?他可以親眼目睹著獵物在絕望和哀嚎中死去,不是嗎?這種將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暢快感覺,難道不令你興奮嗎?”


  苦無的心中一陣觸動,一時之間,憂心惙惙、提心吊膽、忐忑不安,沒想到眼前之人遠比自己所想的還要可怕得多,果然是個棘手的敵人。


  “高先生是把我當成你的獵物了?”苦無開門見山、直奔主題道。


  高韻白露出一副高深莫測、深不可測的詭異笑容,直言不諱道:“你的生殺大權由我掌握,我可以一次次地給你希望,也可以一次次地給你絕望,讓你看到希望的曙光,也讓你看到絕望的深淵,但你不得不承認,就這點談笑風生的工夫,的確讓你恢複了不少體力,不是嗎?”


  苦無的心裏“咯噔”一聲,顫了一下,進而暗暗喘了一口粗氣,覺得高韻白可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苦無苦笑兩聲,咬牙切齒、深惡痛絕地感激道:“那還得多謝高先生給我這個機會才是了。”


  “你用不著謝我。”高韻白板著一張臉,冷血無情地說,“因為到後麵你就會發現,我能給你生的機會,也能剝奪你生的權利。”


  苦無擰著眉頭,把手中的慧心劍握得更緊了些,心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額頭上更是冒出一粒又一粒豆大般的汗珠,它們沿著臉頰順流而下,滑至下巴處時稍作停留,然後又如同一枚沉甸甸的隕石般從天而降,墜落在了地上,發出不小的動靜。


  由此看來,苦無應是緊張到了極點。


  “但是現在,我已經玩夠了。”高韻白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進而用一種不懷好意的語氣,深藏不漏道,“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而你能否活下來,也全看看你自己發揮了!苦無,接招吧!”


  說罷,他當即就以一個箭步衝到了苦無的麵前,雙手握劍柄,從右邊向他的腦袋滑了過去。


  苦無瞪大了眼睛,驚慌失措地向後彎腰,眼睜睜地看著削鐵如泥的鋒利佩劍從自己的頭頂上方一揮而過,然後苦無才放心地挺起了胸膛,直接迎著高韻白自上而下地砍了過去。


  高韻白橫著劍擋在頭頂上方,當苦無的慧心劍落下的一瞬間,兩者交鋒發出了“砰”的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許是苦無用了不少勁兒的緣故,愣是致使高韻白的這一劍沉了下來,在苦無強大的壓力下,硬生生地將其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離自己的肌膚也僅僅隻有不到半毫的距離。


  苦無皺著眉頭,再度往下使勁兒,可他發現這已經是自己的極限了,接下來任憑自己怎麽用力,愣是無法把這一劍劈下去。


  高韻白也是死命地硬撐,臉上的表情已然擰成一團,許是輕敵的緣故,導致他沒想到苦無的力量竟是如此之大,還真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高韻白飄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轉了轉,迷離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麵八方。


  情急之下,他隻一手執劍柄,果斷騰出一隻手凝聚內力,毫不留情地轟向了苦無。


  而苦無當時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即將砍中高韻白的那一劍上,愣是沒察覺到他悄無聲息的這一掌。


  於是乎,苦無就這樣毫無防備地中了他這一掌,並止不住地往後退了兩步。


  苦無疼得閉了閉眼,但當他再次睜開雙目時赫然發現,竟有一隻腳從側麵踹了過來,直奔自己的頭顱而來。


  苦無提起左手擋在一側,使得高韻白的這一腳踹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不過因其力度太大,仍是導致苦無踉踉蹌蹌地往旁邊退了好幾步,險些摔了個四腳朝天。


  高韻白趁熱打鐵、乘勝追擊,趁苦無還沒站穩腳跟,立馬就衝了上去,直接把佩劍刺向他的胸膛。


  苦無冷靜下來後,把頭一抬,仔仔細細地定睛一看,發現自己的形勢不容樂觀,於是在佩劍即將刺中自己的千鈞一發之際,直接以飛快的速度側過身子。


  待到佩劍刺到自己的麵前時,苦無再握緊慧心劍自下而上地拍過他的劍身,不僅使高韻白往後退了幾步,還給了自己進攻的可趁之機。


  隻見苦無先是把劍刺向他的喉結,結果被高韻白稍稍扭頭,以劍擋下。


  苦無把劍刺向他的腹部,高韻白以劍身擋下。


  苦無把劍刺向他的腳尖,高韻白一陣哆嗦往後退,再度以劍擋下。


  苦無分明已經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去完成一套招式,結果高韻白愣是將其一一擋下,無一漏網之魚,可謂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慎之又慎!

  苦無的表演結束,接下來則是輪到高韻白發揮的時候了。


  隻見他一把踩住苦無刺向自己的慧心劍,令其一時之間無法動彈。


  苦無試圖將其拔出,但發現為時已晚。


  高韻白趁著他手中之劍被踩在自己腳下的絕佳時機,二話不說就用自己的佩劍砍向他的腦袋。


  苦無見勢不妙,當即就撒開手,舍棄了慧心劍,急急忙忙地往後退了一步,這才巧妙地化險為夷,當時高韻白的劍離苦無的麵龐僅僅隻有不到半分的距離,使得場麵一度十分驚險!

  緊接著,高韻白步步緊逼,迎著苦無的方向橫衝直撞, 在靠近苦無之際,直接把劍刺向苦無的心髒。


  說時遲,那時快,還好苦無躲得早,因其及時側身,導致高韻白的這一劍刺在了他的麵前。


  沒能得手的高韻白惱羞成怒、氣急敗壞,一時之間,怒火中燒、牛氣衝天,當即就把劍一橫,繼續迎著苦無的方向砍了過去。


  苦無見狀,心弦一緊,嚇一大跳,火速蹲下身子往一旁連連打了好幾個滾兒,這才有驚無險地逃過一劫。


  高韻白再度失手,臉色愈發的難看,麵紅耳赤的樣子已然是氣不打一處來。


  苦無半蹲著身子,對著慧心劍伸出一隻攤開掌心的手召喚它,慧心劍果然在一瞬間有了反應。


  隻見它微微顫動幾下,然後便慢慢懸浮在了半空中,直奔苦無的掌心而去。


  誰知苦無才剛一接到慧心劍,高韻白竟是馬不停蹄地朝著自己奔突前行而來,不假思索地往他腰間砍上一劍。


  苦無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頓時就發出了一絲痛苦不堪的呻吟,劍刃劃破衣裳,豔麗濃厚的鮮血往外噴湧而出。


  高韻白的步步緊逼致使苦無又往懸崖靠了幾步。


  苦無下意識地伸出一隻手捂著傷痕,不僅得強忍著疼痛,還得應付逐漸靠近的高韻白。


  高韻白緩步而去,來到苦無的麵前,手起刀落徑直砍向他的天靈蓋。


  苦無的右手以劍擋之,本就費力不說,高韻白竟然還在這個時候抬起一條腿直接踹向了苦無的腹部,導致苦無再度發出一絲呻吟。


  一退再退的他,愣是從崎嶇不平的地麵上摔了下去!


  就在這九死一生的危急時分,苦無趕緊把手中的慧心劍插在了粗糙的峭壁上!這才不至於摔了個粉身碎骨。


  正當苦無以為自己可以憑借插在峭壁上的慧心劍苟延殘喘的時候,高韻白突然不慌不忙地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注視著自己,眼神當中滿是嘲諷的意味。


  苦無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神色愀然、麵色凝重,自己的結局如何,他胸中已然有數。


  不過他為了挽回自己僅存的一絲絲尊嚴,並沒有給高韻白動手的機會。


  苦無把心一橫,雙腿踩在峭壁上用力一蹬,硬生生地拔出了慧心劍,然後墜入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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