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死不要臉
畢竟，這日子過得越是無憂，那麽後麵的日子就越是麻煩。
楚浚琪在暗中培植了那麽錯綜複雜的勢力，是她今日才知道的。
就算有前世的記憶加持，莫安溪也在那晚上以後感覺到了無盡的壓力。
難怪楚浚琪一個不受寵的皇子都能絕地反擊，一步一步走上帝位，感情人家從未成年就開始準備著了。
轉頭看看楚南霆，這個年少天資灼灼的太子，卻在裝傻。
這差距。
莫安溪心裏突然一陣累，卻又對楚南霆多了兩分心疼。
從小就在小心地隱藏自己，不讓自己的鋒芒太過，也不敢讓自己太過平庸，這樣的平衡，他花了多少心思？
唉。
想著，莫安溪看向楚南霆的目光都變了些，這樣的變化卻引起了楚南霆的不滿。
這個女子，是在同情他？
他皺了皺眉頭，突然覺得心裏堵堵的，不高興。
這個可不能。
他可是堂堂太子殿下，怎麽能叫人同情？
更何況是她的同情？
他突然黑了臉，同樣黑色的眸子看向莫安溪：“你，在想什麽？”
突然被點了命，莫安溪愣了一下，腦海中快速閃過剛才有些荒唐的心疼和同情，搖頭道：“沒有……”
說謊。
楚南霆眼裏有些怒氣冒上來了。
他猛地伸出手，把那截白玉般的手腕抓在手裏，慢慢地收緊道：“別想騙我。”
莫安溪被他說中，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嘴硬道：“沒有。”
“哼。”楚南霆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莫安溪被他弄得心裏毛毛的，又突然覺得這樣子的楚南霆有些奇怪，似乎突然換了一個人。
平日裏這個天朝皇子雖然內裏腹黑，但臉上怎麽都會維持著那點溫和，像是一隻狡猾的狐狸，小心地騙著人。
今日怎麽就突然卸了偽裝，露出獠牙了？
莫安溪眯了眯眼，小心地觀察著楚南霆，試圖找出他反常的原因。
可是看了半日，她都沒有看出來些異樣，倒是因著這直白的觀察又被某人抓緊了手腕。
她感覺自己手腕都要被捏碎了，隻好咬著牙不說話。
楚南霆眼神古怪地看著莫安溪，突然鬆開手，目光盯著那白玉手腕上那點微紅，不禁皺緊了眉。
等了半響，他才從嘴邊憋出來一句：“對不起。”
莫安溪小心地揉著手腕，看了一眼楚南霆，想起來他白日裏那個奇怪的擁抱，又對比此刻的做法，突然有什麽連在一起了，卻又來不及抓住就溜走了。
“今天，發生了什麽？”
她沉著臉問，目光死死地盯著楚南霆。
莫安溪不打算相信楚南霆今日出來是為了賞月這種奇怪的借口。
楚南霆d聞言沉默了一下，黑眸對上莫安溪那雙茶色眸子。
有一個瞬間，楚南霆覺得自己想要逃走。
落荒而逃的那種逃走。
在那雙茶色眸子之下，他覺得自己任何的偽裝都堅持不過一刻鍾。
他沉下雙眸，選擇避開莫安溪的對視。
許久的沉默讓這個夜晚變得漫長。
最後，楚南霆沒有說，莫安溪也沒有再問。
兩人奇怪的默契再一次起了作用，隻是第二天起，太子上朝的路上多了一個跟屁蟲。
據當事人解釋說：“是殿下覺得上朝路上太遠了，才帶上她的。”
畢竟不管怎麽說，莫安溪也有著一個被燕皇帝親封的太子陪侍名頭，陪著太子出門上朝也算是職責範圍裏。
隻是這身份在進了皇宮裏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就算是有燕皇帝親口的稱讚，但是群臣都對莫安溪，也就是席安陪侍那王府四等雜役小廝出身有點意見，覺得這樣的人跟在太子身邊，簡直就是燕皇帝對太子的變相貶摘。
隻可惜人家太子帶著陪侍走在皇宮大內裏非但沒有感覺，還見了誰就拉著誰聊天，生怕人家不知道跟在他身後的是燕皇帝親口封的陪侍一樣。
這邊太子又拉了禮部侍郎並司業在念叨著席安陪侍的聰明和勇敢：“兩位大人真是有所不知，本王得了這人，就像是得了神助，別看他年紀小……”
聽到這話，禮部侍郎和司業才注意到跟在楚南霆身邊的小子果然是年輕，一張小臉白嫩白嫩的，倒不覺得像是常年幹活的小廝，卻有幾分京都裏貴公子的氣質。
特別是那一雙眼睛，雖然有意低頭隱藏，卻還是露了出來，炯炯有神全不像是一般小廝那般見了人就怕。
小心地打量了一番，卻被這個雙目有神地陪侍的穿著給嚇了一跳。
一身綾羅綢緞，又生怕別人不知道一般地配了一個超大的白玉佩，頭上帶著紫金色寶珠，端是這一身，穿得比旁邊的太子都要奢侈。
禮部侍郎和司業各自交換了一下眼神，又搖了搖頭，歎氣。
倒是可惜了。
這麽好的一個人，竟然被眼前的富貴給耽誤了。
楚南霆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邊上莫安溪聽他講了幾天，覺得自己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可是無奈咱們太子殿下高興，她一個小小陪侍壓根沒有說話的資格，隻好低著頭乖乖聽著。
可是一低頭又看見自己這一身衣服，頓時臉色又難看了些。
這一身衣服還是楚南霆給她準備的。
為的是一個字俗。
隻要夠俗，這些大臣才會打從心裏低估她。
楚南霆滔滔不絕的時候，遠處倒是聚集了幾個年紀大的臣子，各自摸著胡須，盯著眉飛色舞的楚南霆。
唉。
一個字音，卻是三重奏。
這幾個大臣是從立太子那日起就跟著楚南霆的，這幾日眼看著從小不叫人失望，雖然也不叫人驚喜的太子，天天拉著自己的奴籍陪侍介紹出去，就覺得心裏一陣痛。
這個小子，是不是妖物？
想著，那幾個大臣就一陣垂足頓胸，恨不得把莫安溪給抓過去吃了。
可惜人楚南霆壓根沒往這邊看，隻顧著向人介紹莫安溪出去。
就是這樣，雖然很討嫌，莫安溪也在楚南霆的努力下在皇宮裏混了一個麵熟。
前頭早朝剛剛散了，莫安溪在外頭等著也不見楚南霆出來，倒是先遇見了那幾個看她不順眼的輔助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