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深夜訪客
鎮遠侯府小姐賜下給太子作為側妃待選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朝野,自今日起便時時有人上門來,借口恭喜又細細打量鎮遠侯府的光景來。
因著莫明軒不在府中,所以眾官員都識趣地派了自家夫人上門,有些位份等級較低的官員,更是妻女同來,又乘機想和莫安溪交好。
太子側妃待選,雖然不是正妃,可也是有名簿入冊的人,如今太子正妃未定,那這個太子側妃就是他們的風向標。
因而自送走了安凝芬,莫安溪雖想要和穆芙蓉說幾句體己的話,卻無論如何都不得空,又加之客人過多,一時間應接不暇,便起了幾分倦態。
直到傍晚落下,戌時府門下了鑰匙,來的人才少了。
看著夜色淡淡,莫安溪雖有心說話,可眼見著穆芙蓉已經快要支撐不下去,隻好作罷,又吩咐了丫頭小心照顧,方才出了院門。
夜才落下,可冬日裏白天總是過於短小的,這會兒早已經漆黑一片了。
莫安溪走在黑暗中,看了一眼四周燈光雖然不斷絕,可也有些許地方燭光無法企及。
所幸稍有燈光在前頭,也不至於看不見前路何處。
走了一段,莫安溪從儀門過去,便到了自己的海棠苑裏,輕輕敲開了院門,就吩咐道:“給我打熱水來。”
小丫頭應聲下去,莫安溪自顧進門換下衣服,卻左右等了半日都不見小丫頭進來。
莫安溪稍微擰了眉,往外看了一眼卻沒有個人影,隻好揚聲叫道:“來人!”
來回叫了幾聲都沒有人答應,她才站起來,才往外走了兩步,卻猛地站定。
不遠處的燭花稍微閃了一下,卻霎那間回複正常,似乎那點顫動不曾存在過。
而空氣裏不知道何時多了幾分寂靜的意味,就連窗外的風聲也停下來了。
莫安溪在大廳中站定,沒有動一分。
她靜靜地站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覺告訴她身後或者某個位置有人在藏著,卻不敢一動,但凡動了一下,都有可能是吧自己的一處毫無防備的要害暴露在敵人麵前。
隻是那人在暗處躲著許久,也不動一分。
若是敵人,見她已經發現了,一般都是兩個選擇,直接進攻或者逃走。
這兩者目前都沒有發生。
第一,莫安溪還完好地站著,第二,那種身後被一個目光盯著不放,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一般地感覺,從來都沒消失過。
莫安溪垂下眼眸,卻先開口道:“不知道……先生看夠了嗎?”
話音一落,她便猛地仰頭往後一壓,身體成一個九十度後便有一道劍光從臉上擦過,隨即有一人從房梁上跳下來。
那人手握著長劍,卻對莫安溪作揖道:“姑娘,許久不見。”
莫安溪慢慢回正身體,看了一眼來人,正是消失了一般的塚先生。
她勾起嘴角一笑,道:“塚先生,近來可是出事情了?”
塚先生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卻還是點了點頭。
他今日是來尋求莫安溪幫助的,自然時要把情況都跟莫安溪說一遍的。
塚先生依舊是那樣帶著一副黑色鐵皮麵具,露出一雙漆黑的眸子如同深夜 裏的獵鷹,隻會盯著獵物看。
莫安溪就是這樣的感覺,不管她的身份如何,在這個人麵前,她總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她才繼續笑著道:“先生請說就是,何必這樣?”
這樣,指的便是上房梁窺探一事了。
到底還是女子閨閣,男子入內不太合適的。
塚先生歎了一口氣,明白莫安溪的話中意思,卻笑道:“姑娘何必憂心?向我們這樣的人,是從小就剝去了行駛男子之力的資格的。”
莫安溪楞住了。
是太監了?
眼中閃過驚訝又對帶著三分歉意,莫安溪便低下頭去,咬牙道:“是安溪說錯話了,還請先生恕罪。”
塚先生明顯不太在意,稍微擺手,又轉了話題道:“今日來,是有事情求你的。”
莫安溪聞言,忙正色看向塚先生,等著他開口。
塚先生似乎還有些猶豫,張了張又閉上,半日u都找不到合適的話開口。
莫安溪等了半日,都不見他開口,便有些疑慮,忙道:“先生直言就是了,何必又多心?安溪若是能幫,自然是要盡力的。”
塚先生長歎一聲,聽了莫安溪的話以後,才下定決心一般道:“今日便是把我這張老臉闊出去了。”
一頓,塚先生卻先對莫安溪鞠躬道:“姑娘,這話原不該求到你這裏來的,我實在是沒了辦法才來的。”
莫安溪點頭,示意他繼續。
塚先生:“既然姑娘願意,還請姑娘務必救救十八那孩子。”
塚曆?
莫安溪一怔,卻看向塚先生,想起那日送來的信件,上麵提到塚曆在夜半時候被一群穿著華衣的人帶走,塚先生雖有幾句微詞,卻不敢正麵阻攔,隻得眼睜睜看著人被帶走。
難道,這半月過去了,塚曆還沒有被送回來?
莫安溪楞了一下,半天才道:“敢問一句先生,十八如今是在何處?”
塚先生又是搖頭歎氣:“隻知道是那位派人來把人帶走了,若是說送到哪裏去了?我等一概不知。”
莫安溪聞言,便稍稍琢磨了一番。
提起那位,少不得要有幾分提防的。
若說是收藏人物,皇宮便是一個很不錯的去處,更何況,這些人從小就沒了那東西,偌大一個皇宮還不是說進去就進去了?
莫安溪心裏已經明白,卻沒有直接高聲塚先生,隻沉著臉問道:“敢問一句,先生這事情一起可有發生過?”
塚先生明顯臉色變了些,愣了半分才道:“有過一次,隻是那已經是多年以前,而且情況特殊,自然是今日這事所不能比的。”
莫安溪見他答得含糊,便笑道:“先生剛才還說要把事情都說得明白了,才好求姑娘做事,怎麽這會兒又隱瞞起來了?莫不是這其中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不好告訴安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