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就是個魔鬼
“當……！”
連續刺耳急驟的鍾聲突然打破了悅來客棧難得的沉寂，李牧陽“刷”地一下站了起來，雙手情不自禁握緊了後背從不離身的包裹，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淩厲神情的波動。
鍾聲是從小鎮外的那座瞭望塔傳來的，這是告訴鎮民有魔獸侵犯的訊號。
由於龍門小鎮與巴格拉山脈距離太過接近，雖然兩者之間有古強者強行用神力融合成的一道防護屏障，但為保險起見，小鎮每晚還是安排有守夜人在鎮外的瞭望塔上輪班換守，以防某些突破屏障的魔獸前來襲擾。
即便是那些用神力來鑄造魔獸與人類間的防護屏障的上古強者蓋世無敵，然而經過了成千上萬個年歲，屏障經歲月的侵蝕，強度早已在慢慢削弱中。
事實證明，小鎮做了這個決定是多麽地明智。自從李牧陽在這個小鎮上生活的半個年月來，一共就遇上了兩次魔獸襲擾的情狀。
當然，兩次成功潛入小鎮的魔獸級別並不是很高，一個是修行了百年左右的魔法土狼，屬於三級魔獸，相當於人類中的魔法學徒或劍士的實力。
另一個魔法虎獅獸稍微令小鎮居民費了點功夫，它當屬五級魔獸，比起人類的一級魔法師和劍師稍弱了點兒，然而修的是土屬性，攻擊力不算強悍，可防守實在變、態，最後若非南宮世家的“拳王”南宮侯親自出手將其製服，隻怕還會咬傷更多的獵民。
今晚，李牧陽是第三次聽到那個瞭望塔處傳來的示警鍾聲。
盡管來襲的魔獸並沒有讓李牧陽感受到太過危險的氣息，但李牧陽卻知道，遲早會有一天，那個無數人類強者用神力鑄造的防衛屏障將會坍塌奔潰，而魔獸也將有可能要踏過巴克拉山脈這條天塹而大舉侵犯屬於人類的國度。
李牧陽在巴克拉山脈闖蕩三年，所行所見不過隻是茫茫數千萬裏奇山峻峰的冰山一角，他完全相信在這條龐大的山脈深處定然潛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強大魔獸族類，甚至更有些擁有著上古凶獸血統的魔獸霸者遺存至今。
因為畢竟人類來到這個大陸不過隻有數十萬年的曆史，而在數十萬年前，統治這片大陸的，正是那些上古凶獸的霸主們。
作為主宰這個世界的上古凶獸霸主，恐怕沒有哪一個族類能夠比龍族更強大更凶殘更血腥更暴力的了。
龍！
李牧陽腦海突然湧出了這個自己最不願記起的字眼。心中倏忽一痛，李牧陽如遭雷殛，踉蹌著向後跌退一步。
雖然時令還尚是初春，但李牧陽滿臉大汗淋漓，渾身竟被汗水濕透，好似正遭受一種致命的病痛折磨。
艾麗絲還是首次見到李牧陽這般失態，好像是自從聽到那個詭異的鍾聲，眼前這位一直從容淡定的八級劍王就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冷靜。
強烈的好奇心唆使下，艾麗絲終於忍不住向李牧陽問道：“這鍾聲……”
哪知話尚未說完，突然見到那個白衣落魄男“嗖”地一聲轉過身形，雙眼死死地盯住自己，餘下的話竟堪堪被驚駭的頓住。
天，那是怎樣的一副眼神啊！
眸子是野獸般地血紅，凶光陰布，血氣彌漫，瞳孔空洞，宛如將獵物盯死的餓狼，滿臉惡煞的凶氣，直好似自己與他有著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艾麗絲驀然有種如墜冰窟的驚恐錯覺，腦海中唯一的反應就是：他想殺我。
偏偏此時此刻，艾麗絲竟駭然發覺身體絲毫不能動彈。
“刷！”
就在艾麗絲滿臉絕望地以為李牧陽接下來會將自己撕裂成無數半時，突然眼前一晃，接著便不見了李牧陽的身影。
“呼！”艾麗絲眼見李牧陽的背影最後疾快地消失在客棧門口時才長長出了口氣，身子因過度的繃緊後的虛脫而顫了一下，手心裏更暗捏了一把冷汗，後背早就被驚懼的汗水浸透，心中則對李牧陽的恐懼程度又蹭蹭蹭連上了好幾個台階。
太可怕了，她不禁在心裏暗暗驚呼道，以後打死我也不再和這個東方瘋子獨處了，他簡直就是一個魔鬼！
她絕對不懷疑李牧陽方才凶狠的眼神中所包含的要生生將自己撕裂之意，是的，是撕裂，而不僅僅隻是屠殺。
這個屈居在一間客棧做雜役幫工的東方惡魔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存在啊？
……
夜色滄瀾，冷風如刀，一對赤紅的血眸煞氣衝天，陰布瘮人。
楊小六是第一次擁有參與守衛東荒這個邊城小鎮的光輝榮耀。
在龍門小鎮這個民風淳樸卻不失錚錚傲骨的地方，擔負夜衛瞭望塔的熱血男兒從來都被鎮民視作大丈夫大英雄，
“小六，你看到了沒，前邊紅紅的那對是什麽東西？燈籠嗎？”
楊小六正要將一壇香氣氤氳的老酒灑進麵前滾沸的湯鍋裏，突然肩膀被旁邊控火的老李頭給用力抓了一把。
老李頭四五十歲年紀，因為前些年生過一場大病，枯瘦如柴，手無縛雞之力，，穿著一身破布衣衫，頭頂的亂發用一根木棍胡亂挽起，活像一個叉燒包。
好在鎮長心軟，知他病體雖愈卻力弱至再不能騎馬狩獵，又見他一副形消枯瘦的窮困潦倒模樣，所以才將他安排至做一個夜護隊的後勤控火幫廚，平時吃喝睡都在這間破棚子裏，政府供養，日子倒也過的逍遙。
老李頭的突然反常讓楊小六頓時清醒，順著老李頭手指方向看去，驀的虎軀一震。
一對赤紅的大圓燈籠在漆黑的夜色下顯得尤為醒目。
渾身陡然一個激靈，憑著足足六年的狩獵經驗，楊小六覺得那對大圓燈籠很是不同尋常。突然，他分明瞧見那對大圓燈籠忽閃了一下，就好像是眼睛的一眨一閉。
“是魔獸！天啊，那是個魔獸！我看到了它的眼睛在動！”楊小六狂驀然吼了起來。
“魔獸……”老李頭一聲慘嗷，噗通一聲跪坐在地，嚇得麵如死灰。要知他由一個原本身強力壯的獵手變成現在這幅活死人模樣，凶手正是一頭百年魔狼。
“當……”終於，在瞭望塔頂的夜衛隊們也第一時間發現了來襲的異類，及時敲響了示警的響鍾。
示警鍾響，全城戒備。
寂靜的龍門小鎮突然被這幾聲鍾鳴刺激的如爆開了鍋。十幾名從瞭望塔急衝而下的夜護隊卻個個還算鎮靜，拿起庫存在後勤草棚內的武器護衛在了小鎮門前。
楊小六一咬牙，抄起鍋爐下的一根兀自燃燒正旺的木柴棒，尾隨眾人衝出了棚外，全然不顧老李頭最後驚懼的喊叫。
在真正生死存亡的關口，龍門小鎮還是不缺乏英雄的。
“蓬！”巨獸至少距離眾人還有數十裏地距離，但對方突然毫無先兆噴出的一大口滔天駭浪“嘩啦”一聲從天飛降，頓時轟砸的前方地表出現一片汪洋巨泊，濺起的水花一度將十幾人掀起幾丈高。
眾人重重地摔了下去，落得個頭昏眼花、骨疼欲裂。
隻是第一個照麵，包括楊小六在內的十幾個夜護隊的老獵師都知道，這隻魔獸比以往所有來襲的都更較強大。
“恐怕隻有請老‘拳王’再出山了。”一個麵色剛毅的中年獵師勉強從地上爬了起來，神情凝重地盯著那隻不斷接近的龐大魔獸身軀，驚駭不已。
就在眾人想要退避而欲請出龍門小鎮的老泰山再度出手時，突然眼前一道白影疾快閃過。
接著，眾人便借著朦朧的火光愕然發現一條被火光拉的頎長的身影傲然挺立在那隻巨型魔獸的正前方。
“是雙頭蛟！”巨型魔獸的身影終於被朦朧的火光照映出來，而那個麵色剛毅的中年獵師也第一時間認出了這個凶殘的魔獸種族。
不過旋即他就被那條孤身獨佇的頎長身影所折服。一人獨對一頭魔獸，這該有多大的氣魄！
“他是誰？”中年獵師忍不住問道，當然，他其實並沒有期待有人回答，因為他並不相信諸人中能有認識那個強大的白衣人的。
“好像是悅來客棧的那個幫工？”楊小六眼前突然一亮道。其實在一開始他也沒能認出那個白衣人的身形，不過當突然發現對方後背那個漆黑的布包裹時才幡然醒悟。
李牧陽在悅來客棧中的表現無疑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幫工雜役，便也隻有他後背從不離身的黑布包裹總讓其整個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味道。
楊小六一直猜測其中隱藏的應該是一種兵器，所以他現在對李牧陽後背黑布包裹的真容很是期待。
然而李牧陽卻偏偏卻沒有留給他這個機會。
雙頭蛟與李牧陽雙方對峙不到數息的時間，李牧陽終於出手了，卻不像楊小六想象中的那般抽出後背包裹中的神奇兵器，反而竟徒手攻了上去。
準確來說，李牧陽是跳上了雙頭蛟的頭頂，然後雙拳齊出，頻繁地攻擊在蛟龍的兩隻額頭上。一拳，兩拳……十拳，二十拳，……一百拳，二百拳，……
李牧陽整整打出了上千拳！
龐大的巨型雙頭蛟、那條惡跡斑斑的猛獸居然被李牧陽騎在頭上連轟了上千個拳頭，從前至後，除了絕望的慘嗷便是痛至骨髓的哀鳴，竟然沒有半點還手或逃亡的餘地。
“轟！”終於，千拳之後，身軀龐大至好似鐵塔般地巨型雙頭蛟龍身體驀然發出一聲振聾發聵的爆響，軀體霎間碎裂成無數片，血花四濺，肉沫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