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西河的冬天很冷
石小龍是被鬧鍾吵醒的，睡眼朦朧間，石小龍打開了電燈。
“真冷啊。”石小龍看著窗戶上亮晶晶的白色窗花，不情願的從被窩裏鑽了出來。
石小龍的家是老式的平房，在冬天沒有暖氣，需要自己生爐子取暖。
看了看角落不知道什麽時候熄滅了的爐子，石小龍哈出一口白氣，麵無表情地走向衛生間。
整間屋子裏，除了石小龍沒有其他人的聲音。
石小龍本來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寂寞與獨處，可是當石子衿離開之後，石小龍才漸漸明白自己在享受過有人陪伴之後是無法忍受這份孤獨的。
石子衿離開已經很久了，久到西河市被白雪覆蓋，圍繞著西河市流淌千年的綠鬆江也化作一條冰龍。
石小龍起的很早，他需要提前給爐子生火，否則這間房子會在嚴冬中變成冰窖。
沒用上多長時間，房子的溫度有了明顯的上升，對於這些，石小龍已經很熟悉了。
太陽逐漸東升，石小龍看了看時間，他要去上學了，至於早飯，自從石子衿離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吃過一次早飯。
盡管洪濤仍舊每個月按時付給石小龍一筆錢，這還是在洪濤知道石子衿已經離開的情況下。
陳家也不按時的看望石小龍，在陳家人心中，即使沒有了石子衿，石小龍仍舊是他們老祖的哥哥。
尤其是是馬玉琪，在石子衿離開之後對石小龍的態度比以前還要熱情。
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但石小龍笑的次數卻沒有以前多了。
至於原因，連石小龍自己也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穿好冬季校服，背上書包，石小龍走出房門，在冰天雪地中，他看見了站在雪地裏衝著他揮手的林雪。
石小龍嘴角露出一個微笑，快步走向林雪。
“等的很久嗎？”看著帶著厚厚棉口罩的林雪，石小龍輕聲問道。
“沒有。”林雪輕輕搖頭，全身上下隻有一雙大眼睛露在外麵。
“你怎麽不帶手套啊？”看著石小龍光禿禿的雙手，林雪語帶驚訝。
“哦，忘了，先上學吧。”石小龍這才感到手上傳來的冰冷，不過他不願意浪費時間了，他們就快遲到了。
“這怎麽行，我借你一隻吧。”林雪眉毛微皺，不顧石小龍的反對，已經摘下了自己的海綿寶寶手套，套在了石小龍的手上。
“謝謝你了。”手套上還帶著林雪的餘溫，石小龍嘴角含笑。
今天的西河市很冷，給人一種連空氣都被凍住了的感覺，可是看見石小龍的這個微笑之後，林雪卻有一種春暖花開的感覺。
“你這樣子也不行啊，都不知道照顧好自己，要是子衿沒有轉學就好了。”林雪低下頭，試圖想要遮掩自己眼睛裏的羞澀。
聽到“子衿”這個名字，石小龍忽然有一種恍惚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聽見這兩個字了，久到石小龍幾乎以為自己忘記了她。
“上車吧。”楚之皇的聲音將石小龍翻湧的思緒來回，隔著車窗，石小龍還是可以看見楚之皇那個英挺的鼻子。
沒有絲毫客套，石小龍和林雪毫不猶豫的坐上了這個他們已經很熟悉了的黑色奧迪A11。
這些日子裏，他們和這輛車總是會在街上相遇，甚至於，石小龍都在懷疑楚之皇是故意在等著他們。
“倩倩啊，你昨天為什麽沒有來上學啊？”林雪剛一進車，就衝著同樣坐在後座上的楚倩倩說道。
“我媽祭日。”楚倩倩語氣平靜，表情比身邊的石小龍和林雪還要自然。
“啊，是嘛。”石小龍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
“至於嗎？要是我媽不死，我老爹又怎麽有機會和那些漂亮的單身阿姨交朋友呢。”楚倩倩不以為意地說道。
“倩倩，爸爸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在小雪和小龍麵前揭爸爸的短。”楚之皇在駕駛位上苦笑。
“哦！”楚倩倩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黑色奧迪在馬路上平穩的行駛，楚之皇的車技一向很棒，車內的暖氣開的很足，這給了石小龍一種昏昏欲睡的錯覺。
“你們這次月考的成績單我看了，小龍的進步很大，已經小雪和倩倩和你可是沒差這麽多的。”楚之皇聲音含笑。
“喂，老爸，我們也是有進步的好嗎？不過就是沒有他進步的幅度大罷了。”楚倩倩不滿的嘟囔道。
“所以你們要繼續努力啊，可不要被小龍遠遠的甩到後麵啊，畢竟蓉都大學的收分還是很高的。”楚之皇熄滅車子，回過頭不懷好意的看著俏臉微紅的楚倩倩。
“搞不懂你在說些什麽。”看見自己老爹的眼神，楚倩倩臉頰更加紅豔，聲音如蚊子叫。
“好啦，我們要去上課了，楚主任！”楚倩倩瞪了楚之皇一眼。
“我們走吧。”楚倩倩拉著林雪的手，走下黑色奧迪A11。
“老師再見。”石小龍一向很有禮貌。
在和楚之皇告別之後，石小龍跟在楚倩倩和林雪的身後，踩著昨晚剛下的白雪，走進那座曆史悠久的教學樓。
遠誌樓！
西河一中最負盛名的教學樓，由西河一中史上最優秀的畢業生之一某商業大亨捐造，曆史已有五十年之久。
這座設計典雅，造型樸素的大樓隻有高三學生才可以使用，它見證了西河一中五十年的輝煌，在這裏走出了數十位狀元和難以計數的社會棟梁。
西河一中是這片貧瘠土地上的唯一明珠，無數學子慕名而來，並將自己的青春留在了這裏。
對於西河來說，這既是一種驕傲，也是一種悲哀。
“好討厭啊，就要過年了，卻還要上課。”林雪剛一落座，就小聲對身邊的楚倩倩抱怨道，今天是臘月二十一，可是他們還在上課。
這是隻有高三學生才能體會到的痛苦。
“別急啊，再考一次試，我們二十四號就可以放寒假了。”楚倩倩細聲細語道，自從石子衿離開之後，她就很少像之前那樣大發脾氣了。
她走後，一切都變了，隻有石小龍還固執的保持原樣，下意識裏，石小龍不願意改變自己，他害怕石子衿有一天回來了，自己卻讓她感覺陌生。
看了看自己右邊的空置課桌，石小龍的眼神再次陰鬱起來，不知道為什麽，石子衿轉學已經好幾個月的時間了，班主任趙夢霞卻沒有給石小龍安排新的同桌。
“課堂小測。”上課鈴還沒有響起，他們卻先聽到了林夢妍的聲音。
林夢妍穿著高領羊毛衫，毛衣修身貼合，勾勒出一個優美的曲線。
“化學老師倒是越來越好看了。”石小龍聽到了林雪和楚倩倩的小聲議論。
就連她都變了，石小龍嘴角露出一個苦笑。
“四十分鍾後收卷，抓緊時間。”不顧十班學生的怨聲載道，林夢妍聲音冷冷。
沒用上多少時間，教室裏恢複平靜，所有人都在認真的做著化學卷子。
包括石小龍在內。
“感覺如何？”林夢妍走到石小龍身邊，坐在原本屬於石子衿的那張課桌上，素手輕托小巧的下巴，柔聲說道。
聽見林夢妍的聲音，石小龍在心中輕歎一聲，臉上卻還是擠出虛假的笑容。
“還好，謝謝林老師了，我的化學在您的幫助下，已經沒有什麽大問題了。”石小龍在“您”這個字眼上刻意加重了語氣，似乎是想要告訴林夢妍自己和她師生有別。
“在我麵前，還客氣什麽，上次你月考化學可是沒有得到滿分哦，還是讓老師為你好好輔導一下吧。”班級裏的所有人都將全部注意力灌注在化學卷子上，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林夢妍和石小龍二人見得竊竊私語，也就更不會有人看見林夢妍拉著石小龍的手不斷撫摸了。
“老師，別這樣。”
石小龍一臉無奈，盡管很不喜歡林夢妍對自己的騷擾，但礙於林夢妍的老師身份，他也無可奈何。
“噓，等你放學了我們好好說，記得來我宿舍找我哦。”林夢妍素手輕輕捏了石小龍的虎口一下，衝著石小龍俏皮的眨了眨眼，又重新走到講台上。
看著講台上表情嚴肅，與之前在自己麵前千嬌百媚的樣子判若兩人的林夢妍，石小龍臉上的苦笑更濃。
自從上次被魔物顏末附身之後，林夢妍就對石小龍一副狂熱追求者的樣子，按理來說有這樣漂亮的女人一直喜歡自己，而且這人還是自己的老師，的確可以滿足大多數男性的幻想。
但是，石小龍卻不敢接受林夢妍的愛意，他知道林夢妍是因為被附身才會對自己產生這種本不該出現的感覺的，所以，他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她。
誰能想到顏末那家夥的幻術居然這麽厲害，過了這麽長時間，林夢妍的愛意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這讓石小龍不禁頭疼起來。
可是，這份煩惱他卻不能和別人分享，身邊沒有了石子衿，就連陳雨亭也一直在閉關不出，石小龍和那個仙俠的世界越來越遠了。
他就像一個普通的高三學生一樣，每天按時起床，坐著海量的練習題，吃著學校難吃的飯菜，回到家後還有熬夜看書。
有的時候，石小龍甚至覺得前一段的經曆不過就是一場夢罷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就在石小龍發呆的時候，下課鈴聲響起，石小龍搖頭苦笑，現在的他的確不應該去想這些，他最應該的還是好好學習，他離蓉都大學已經很近了，他不想就這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