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方安不滿,祭祀嶽父
在郭臻的計劃中,所有的矛盾都要在軍議之前解決,軍議之後一切將塵埃落定。
張振求見完後,下一個是方安父子。
一個月前,方安隻要能獲得徽州府的田賦作為軍餉就會心滿意足,但方安萬萬沒想到郭臻的寧紹軍竟然擊敗了杜鐸並攻下了江南。
郭臻給方安請功為蕪池總兵,統轄太平府和池州府,轄區的蕪湖和池州比徽州府要富庶的多,但即便這樣,仍無法讓方安滿意。
浙江總兵的位置肯定無法要回去了,按照方安原本的構想,能在鎮江、鬆江或者常州府有一個地方安身那也不錯,畢竟他在收複江南的過程中戰功不小,怎麽看也比王之仁的功勞大。
不過,環太湖幾個富庶的州府現在是郭臻的核心地盤,怎會讓方安再在此地橫插一杠。
張振離去後不久,方安和兒子方科被召入中軍大帳。
郭臻單刀直入,問道:“興遠侯,讓你去蕪湖、池州,你還滿意嗎?”
這句話當麵說出來,方安反而不好顯出怨氣。
“池州府和太平府鎮守南京上遊,地勢險要,非興遠侯無法擔此重任。”郭臻表情嚴肅,不像是在恭維,其實就在恭維。
方安冷哼一聲,語帶怨氣道:“鎮南王麾下有鄭秋(鄭總兵)、龍雲(龍總兵)這等良將,我方安實在是算不了什麽!”
郭臻聞聽了後,也不生氣,好言說道:“興遠侯,鄭總兵、龍總兵雖然是良將,但劣勢在於對江南不熟悉。”
“東虜從池州府和太平府兩地退兵不久,張天祿隨時可能卷土重來,方總兵此去,不但要肩負鎮守的重任,還需安撫民心。”
“這兩地的田賦勝過徽州府三倍,當足夠為興遠侯養兵,都是為大明效力,當以收複江北失地為己任。”
方科在背後偷看父親,見方安一直悶悶不樂,心中著急,但不敢在臉上表露出來。
貪心不足蛇吞象,現在不跟著勢力如日中天的郭臻,日後再難找這麽好的去處。
方安懾於郭臻的赫赫聲威,終究沒有勇氣和郭臻對著幹,不過,他離開中軍大帳時陰沉著臉,顯然心裏很不平衡。
寧杭運河!
幾艘客船沿著河道搖搖晃晃的行駛,自郭臻的江南軍收複江南後,被壓抑許久的運河航運有了複蘇的趨勢。
過來的商船運送粗鐵、絲綢和瓷器等貨物,回去的商船搬運各式各樣的兵甲、火器以及才收獲的軍糧。
江南收複一個月不到,各地百廢待興,有些縣城還沒確定縣令,比不上浙江地界安定。
幾年前,寧波府和紹興府無法與杭州、鬆江等地相提並論,但這幾年,以舟山島為中心的海貿逐漸興盛,每年都會有十幾批大海船駛向日本,運過去絲綢和棉布,帶回來糧食和銀子。
除了日益繁榮的海貿,這裏還有大明最大的軍械生產基地,一個月前,江南總督府下令,解除流落在浙江所有工匠的匠籍,把打造兵甲火器的工匠分成三份,分配給三個商號。
徽州府的商人林宸與帶著籌集來的三十萬兩銀子,在寧波府城掛牌鼎銳號,商人淩宇在紹興府掛牌定雲號,商盟王殷新成立破虜號。
江南總督府總管楊巍公布,從今往後軍隊需要的兵甲和火器全交由這三家商號生產,由江南總督府用銀子在這三家商號購買兵備。
工匠還像從前一樣幹活,隻是監工從江南總督府的侍衛變成了三家商號自己的護衛。
這在大明,乃至往前追朔曆朝曆代,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大明以往嚴格控製工匠,莫說允許商號經營兵甲,就是有人私自聚集工匠也要被當做謀反罪論處。
有人覺得新奇,有人不以為然,有人認為郭臻的野心昭然若揭。
但這是郭臻的命令,即使楊巍當初提出反對意見,也沒能改變郭臻的決定。
三家商號初始其實也沒想著能借此機會賺錢,林宸與和淩宇是想借此機會攀上郭臻的關係,而王殷深知郭臻的行事作風,當然不敢對郭臻的命令說出半個不字。
作為江南總督府的總管,楊巍幾乎忙得腳不沾地,江南各地官府正在奉命統計前幾個月投靠滿清,剃發在滿清為官的鄉紳名單。
眼下還在暗中策劃階段,不出一個月,這些鄉紳將在楊巍的筆下傾家蕩產。
牽涉的人物太多,有趙龍和朱弼這樣的勳臣,有錢益這樣的複興社泰鬥,還有各地的富商。
鎮南王郭臻今年免除了百姓五成的田賦,如果再不想辦法找點錢回來,大軍就要斷餉了。
收複江南後,再沒有義軍和正兵之分,隻要是朝廷的軍隊都要領取軍餉,他仔細計算各地的田賦收入,才悲哀的發現富庶的江南養不了二十萬大軍。
多數田地都在鄉紳手裏,那些人無需繳納田賦,江南又蓄奴成風,更有許多百姓寧願把田地獻給有聲望的鄉紳,甘願為奴,以避免向朝廷繳稅。
宜興城!
郭臻一身便裝,帶著林毅和元洲等一幹將領沿著山道行走,徐弘基的墳墓就在前麵。
這裏從未像今天這樣熱鬧過,聽說鎮南王郭臻要祭拜徐弘基,不但隆武皇帝派來太監作為使者,內閣大學士馬英、浙江巡撫陳瓏,前魯王小朝廷內閣首輔張維都到了這裏,鄭瓏也讓兒子鄭森前來。
徐胤爵、徐文爵等人忙前忙後,接待諸位朝臣,徐家又變得門庭若市起來。
趙昱的墓離徐弘基幕不遠,徐弘基這裏是漢白玉的墓陵,四周有鬆柏環繞,趙昱那裏卻是雜草叢生。
自趙昱被抄家賜死後,趙家徹底敗落。
郭臻把高起潛的人頭擺放在徐弘基的墓前,又摘下徐弘基贈送給自己的戰刀擺好,叩頭低語道:“嶽父大人,時隔數年,我終於為你複仇了,不僅如此,我還驅走了東虜,收複了江南,不枉您對我的一番教誨。”
陳瓏專門寫了一篇祭文,洋洋灑灑讀了一遍,倒是勾起在場眾人心中不少悲意。
這場祭祀之禮,其實也是郭臻成為鎮南王後,所屬勢力和親近勢力的聚會。
坐在郭臻的位子上,想辦一件單純的事情已變得很難,即使郭臻沒多想,別人也會揣測,讓郭臻的叩拜更顯的像一場作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