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餘陽留給的書信被蕊曉揣在懷中,雖然隻是薄薄的幾張紙,但是蕊曉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總覺得很沉重,像是揣著一塊磚似的。
她與紫葡將明茶打發到一邊去,然後兩人偷偷的躲進房中。在拆開信的一瞬間,紫葡忽然問了一句:“要不要跟雲粼姐說一聲,雖說餘公子讓我們在榆城等著他,他會來找我們的。可是他究竟是怎麽找到這裏的。既然找著了咱們,為什麽跟做賊的一樣偷偷摸摸的,不能正大光明的現身。還有,這信裏究竟說了什麽……”
蕊曉的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她看看紫葡,又看了看手中的信,最後一咬牙說道:“不行,餘陽囑咐過咱們的,萬一因為我們不聽話反而壞了什麽事情那怎麽辦?”
說完,她仿佛是下了決心一樣,用力的將信的封口撕開了。紫葡被她如此大的動靜嚇了一跳,勉強笑著說:“若這是餘公子鬧我們玩的話,蕊曉姐你一定不能同他善了了此事啊。”
蕊曉沒說話,從信封中掏出一張折疊的是有些難看的紙。蕊曉咩有立刻打開,而是扭頭對紫葡說了一句:“他難道就不能將一張紙疊的方方正正的麽?”
紫葡反倒安靜了下來,示意她既然已經將信打開了,就快點看看上麵上了說什麽。兩人將腦袋湊在一起,隻有一張紙,再加上餘陽龍飛鳳舞的字體,自然寫不下多少字,但是這就不意味著內容會少。
餘陽平時說話會有絮叨,可是這封信寫的卻是非常的簡練,用一、二、三、四這些將他要告訴蕊曉的事情列舉的清清楚楚。
蕊曉的眼睛睜的越來越大,手也抖的厲害。紫葡也慌張,隻不過還能強撐著安慰她。
“這事究竟是真是假,樓公子難道真的不是什麽好人,為的就是想從蕊曉姐你身上弄出洛川圖決的消息?可是誰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存不存在還是一個問題呢。餘公子是從哪兒弄的這種消息,不過,相較於樓公子,我寧願相信餘公子,畢竟宋家與他可是熟悉多了。如果真像是餘公子所說的這樣,那樓公子可真夠有心機的。”紫葡一下子也停不住嘴了,說了好久才意識到蕊曉根本就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她看著蕊曉,發現她一臉不置信的表情,眼神都愣了。紫葡輕輕的碰了碰她:“蕊曉姐,你也說句話啊。”
蕊曉猛地就回神了,那張紙仿佛會咬人似的,她甩手將信扔到了一邊。她劇烈的喘了幾口氣後,便對紫葡說:“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我救了他,他怎麽能這樣做?”
“蕊曉姐,你別著急,餘公子說什麽我們便要信什麽,至少也要想弄清楚他在這上麵說的是真是假。”
蕊曉抓住紫葡的說:“你快去叫雲粼姐過來,這事兒我真是一點兒主意都沒有。”
“可是蕊曉姐你剛才不是說不能讓雲粼姐知道麽?”這回輪到紫葡猶豫為難了。
“那是因為我們還不知道是什麽事情,我是擔心萬一是餘陽整治我們玩,若是讓雲粼姐知道的話倒黴的人就是我了。可是現在這樣看來,這就是一件大事了。快點去,快點把雲粼姐叫過來,看看這事究竟該怎麽辦。”
紫葡點點頭,她剛起來,就被蕊曉緊緊的抓住了手。蕊曉用一種真的被嚇住了的眼神望著她,小聲的說了一句:“千萬別讓別人起疑了。”
紫葡衝她點點頭,然後就離開了蕊曉的視線。
房間中就隻剩下蕊曉一人,她的視線重新又回到了那封信上。那張紙就在她的家腳邊,她忽然就覺得那其實是一個很傷人的東西。等了好久她才慢慢的彎下腰,將那封信撿起來。
她鼓起勇氣又看了一遍,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仿佛害怕看漏一個字。她更希望自己在第二次看的時候,內容會變得完全的不一樣。可是,還是那些字,那些話,餘陽想要告訴她的事情也根本沒有改變。
樓九是玄鷹堡的堡主樓忱,而他隻是想從自己身上得到洛川圖決的消息。而且,從字裏行間中來看,雖然餘陽並沒有直接的挑明宋家遇到的倒黴事和樓九有關係,可是暗示了不少。
蕊曉緊緊的攥著那張紙,將它緊緊的捂在心口的位置。她大概能明白真的會有這種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可是她就是想不到樓九竟然也是其中的一個。雖然他有點兒冷淡,但是他畢竟也幫了自己那麽多。若是說一切都是建立在他想從自己的身上得到信任,並且想要利用自己的話,她根本不想相信這個。
還有秦部,他是樓九的師弟,所以應該會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可是他究竟知不知道他的目的——如果他知道的話,他怎麽能在麵對自己時笑的那麽無害開心。
雖然一切都還沒有被證實,但是蕊曉在心中已經選擇相信了餘陽了。
雲粼很快就隨著紫葡一起出現了。她大步走到蕊曉身邊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紫葡會這麽慌慌張張的,如果是你們自己闖出了禍端來,那……”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蕊曉就將手中被揉皺的紙遞到了她的眼前。雲粼吃驚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就將信接到了自己的手上。
紫葡站在門口往外麵多看了幾眼後才將門關上。雲粼將信小心的抻平了一些後才開始看。蕊曉和紫葡誰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她的臉色也開始慢慢的變得難看、以及越來越難看。
等看完了信之後, 雲粼立刻問蕊曉:“這封信是怎麽來的,誰寫的?除了我們三人之外,還有誰知道?”
“我們下午不是跟秦部去馬場騎馬麽,然後趁著秦部注意不到的時候,餘陽他忽然就出現在了我和紫葡的麵前。他將這封信交給我,然後叮囑我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回來偷偷的看。現在隻有我們三人知道,連明茶都不知道餘陽出現過,還交給我這樣一封信?這事該不該讓他知道?”蕊曉語速飛快的說,也結巴的厲害,有些詞在重複好幾遍後才能將句子繼續說下去。而說完之後,她直接就喘不過來氣了。
雲粼沉默了一會兒後便搖搖頭,她坐在了蕊曉的麵前,然後讓紫葡也坐下了。三人麵對著麵圍成一個圓圈。雲粼小聲的說:“這種大事先不讓他知道,我們先想想法子該怎麽逃出這兒。”
“我們就這樣要相信餘陽的話,我不是懷疑他,隻是害怕他這話也說的不準。”蕊曉說。
“我倒是相信的,玄鷹堡的當家姓樓,我們隻是從來沒有往這方麵想過,現在想來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樓姓又不常見。現在我總算明白了,為何那日我們在榆城之外,那幾個匪徒非要將我置之死地不可,原來這全都是有計劃的。我若死了,你們這三個孩子連一個能拿主意的都沒有,姓樓的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了。”雲粼咬牙冷笑道。
“可是那個洛川圖決我根本就不知道啊。”蕊曉說著就已經紅了眼眶,“樓九若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至少也該是我能給他的。我知道的事情甚至還不如他知道的多,他肯定是找錯人了。”
“他沒有找錯人。”雲粼輕聲的回了一句,她的聲音太低以至於一時間蕊曉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她看向雲粼問道:“雲粼姐?你在說什麽,難道你知道什麽?”
雲粼搖搖頭,然後注意到蕊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便說:“別慌,現在可不是慌張害怕的時候。你想知道餘陽這封信中究竟有多少是屬實的?很簡單,把樓九請過來,告訴他我們的傷已經好了,現在就要請辭離開。若是真像是信中說的這樣,他一定會搬出各種理由留住我們的。”
“若他隻是因為關心我們呢?”
雲粼盯著蕊曉的雙眼,認真的說:“朋友間的關心可不至於到這種程度,我們堅持要走,有什麽樣的朋友會一定將我們留下?”
雲粼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那張紙重新遞給了蕊曉:“這個是不能留的,免得被人發現了。你們兩個都要冷靜一些,要表現的同平時一樣,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明不明白?”
蕊曉和紫葡點點頭,雲粼伸出手捧住蕊曉的臉是, 極其認真的對她說:“我是認真的,這不是我們在家中,你犯了些錯原諒你也就原諒你了。我們現在麵對的可能是生死攸關的事情。你千萬不要在姓樓的還有那個秦部麵前泄底。你當他們還是你的朋友,幫助你照顧你的朋友,你在麵對他們的時候,還要笑出來。蕊曉,這些你能不能做到?”
蕊曉點點頭:“恩,我能。”
為了安慰她,雲粼朝著蕊曉笑了笑,“好孩子,我們會沒事的。餘公子既然會傳信給我們,說不定也在想法子將我們救出去,我們先靜觀其變。”
蕊曉再次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