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這就叫福大命大。”已經從鬼門關前走了兩回的蕊曉搖晃著手指對千棗說。一般這種話都該是由旁人恭喜她大病初愈才說的，她這樣一說，千棗頓時除了開口附和之外就說不出別的了。
“那我們爺可一連救了姑娘兩次命了。”千棗說完，果然就看到蕊曉拉下了臉。
“這就是在我能活下來後所發現的最糟的一件事。”
樓忱說她是白眼狼，倒是一點兒都不委屈她，半分感恩戴德的模樣都沒有。不過這也是因為樓忱不在，若是當著他的麵，除非是有人借了膽子給蕊曉她才敢這般。
“這一次真是多虧了爺，連大夫都說姑娘你已經救不回來了。“
“那你們家老爺還真是夠厲害的，他什麽時候都有救死扶傷的本事了？”
千棗這才意識到這是一個問題，明明都是一隻腳已經踏入鬼門關的人了，堡主究竟用了什麽本事竟然把人能救回來。
“不知，姑娘你當時可還記得什麽？”
“我當時都快死了，人事不省的樣子，連同誰在一起都不知道更何況是記住什麽。”
“我們都被堡主趕出去了，所以也根本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
“他明明是救人還弄的這麽的神秘。”
千棗擔憂的看著她，不用太久，她就能恢複到活蹦亂跳的程度。到時候還不知道她會怎麽倒黴呢。
蕊曉被樓忱救了一條命回來，雖然同千棗說話的時候嘴上很厲害，但是實際上根本就不想麵對樓忱本人。結果樓忱自己就像是一個債主一樣出現在蕊曉的麵前。
蕊曉本能的就開始心虛，樓忱看著蕊曉恢複的還不錯，便捏著嗓子拿腔拿調的說：“身子養的怎麽樣了，若是有什麽不滿意的，你盡管開口。”
“滿意滿意，樓老爺您真是太客氣了。”
樓忱看著她說：“我救了你兩回，你倒是連一個謝字都不吝於說啊。”
“多謝多謝，樓老爺的救命之恩小的沒齒難忘。”
“這話說的可是一點誠意都沒有。不過，沒齒難忘就算了，我也不用你記掛這麽長時間。人家救命之恩都是拿了以身相許來報答的，如今，也不用勉強你，隻要你拿出洛川圖決就好。”
蕊曉果斷的說：“既然我還有的選擇的話，那樓公子您還是讓小女子以身相許得了，洛川圖決那個我可做不到。”
樓忱沒想到蕊曉會這樣水潑不進，他看著她歪著頭認真的想了片刻後，忽然猛地一拍手掌，恍然大悟的叫起來：“我想到了一件事了——”
樓忱挑眉看著她，示意她繼續往下說。雖然他表麵上還算平靜，但是心中早已經在猜測是不是蕊曉即將要告訴他有關洛川圖決的事情。
蕊曉睜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這些天她消瘦的厲害，兩頰上的肉少了一層，顯得她的臉蛋更加的嬌小精致，一雙眼睛自然也顯得更圓了。蕊曉用一副理直氣壯的語氣說：“我想到了，既然你都說了若是救人一命就要以身相許的話，那你可別忘記了是我先救了你，當時怎麽沒見著你要主動的以身相許？這樣算下來，還是我先救了你，然後你就應該以身相許以報答救命之恩，再然後就是你救了我。可是你想想，我先救了你，然後你便是我的人了，既然是我的人，那麽救我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說是不是？”
樓忱看著蕊曉說話的時候一副認認真真的表情，差點就沒深思信了她的胡說八道。主要還是因為沒想到蕊曉竟然會如此有精神的說了這麽多久。
不過，無論蕊曉臉上的表情有多麽的認真和嚴肅，始終不能將胡說八道變成很有道理的話。樓忱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瞥了一眼蕊曉冷笑道：“你別忘記了，我可救了你兩回了。”
“沒忘啊，我記得可是清清楚楚的，小女子對公子的大恩大德感激不盡。”蕊曉嬉皮笑臉的說，隨後煞有其事的朝著樓忱行了一個禮。樓忱知道他說什麽都沒有用，尤其還是用這種隨意的態度的時候。
樓忱看著她自得其樂的模樣，想不明白她心情為何會這麽好。雖然他自己的臉色雖然不是很難看，但是前幾天蕊曉見著他的時候還是冷眼相對。難不成真的就因為救了她的命，讓她對自己的態度都改變了很多？
“你在想什麽？”蕊曉見樓忱不說話，反而用一種探究的眼神在盯著自己，於是便稍微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問道。
“在想你看起來為什麽這麽高興？”樓忱一邊解釋一邊打量著蕊曉，爭取沒有將她臉上的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遺漏掉。
蕊曉立刻就睜大了眼睛不耐煩的說：“你在說什麽了，難道你希望我在你麵前是可憐兮兮的模樣，又是害怕又是掉眼淚？樓忱，你可真是夠奇怪的。”
樓忱？之前還在叫樓小九，而現在竟然又變回來成了樓忱。他瞥了蕊曉一眼，將情緒都藏在了眼中，不過，他也不會指望蕊曉會聰明貼心的看明白。好心情分好幾種，蕊曉的這種不太像是否極泰來後激動的喜悅，而是仿佛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心中有什麽在她很輕鬆。
也許，真的就像是她說的那樣而已。
樓忱故意瞥了蕊曉一眼，然後露出忍受不下去的表情：“現在精神了，也不知道前幾天要死要活的人是誰。”
樓忱這就要離開，他根本就沒有待多長時間，更沒有和蕊曉說多少句話。蕊曉自然會想他來是不是隻是看看自己而已。蕊曉追上去兩步，從後麵抓住了樓忱的袖子。樓忱回頭看著她，臉上是一派自然的疑惑：“怎麽了，你又想幹什麽？”
“謝謝你。”蕊曉仰著頭望著他，盯著他的眼睛極其認真的吐出這三個字。樓忱一愣，不知她這又是在玩什麽花樣。蕊曉又重複了一遍：“謝謝你救了我。”
樓忱這才明白蕊曉她隻是想要道謝而已，他笑起來：“真沒想到你竟然會真的這樣說出口。”
“我可不像你，當初我救了你的時候，你都沒有像是我這樣認認真真的向我道謝。”蕊曉又開始毀壞氣氛了。 ‘
因為蕊曉這話真的有幾分的準確性，畢竟當時他心中對蕊曉根本就沒有多少感激之情，所以樓忱根本就沒有著急，他對的蕊曉說：“既然這樣，我們就誰都不要說謝這個字了，反正也根本就不是為了聽你說一句謝謝的。”
蕊曉的臉上露出感興趣的表情，她得寸進尺的說：“那不僅僅是指今天，以後也不用說謝謝。”
“隨便。”
“恩，那，幹脆連對不起都不用說了好不好？”蕊曉不知滿足的說。
樓忱看著她，心想她是不是以前就這樣，再說了，“對不起”這三字也許還是他會說得比較多一些。總之，都隨便了，反正隻是嘴上的一句話而已，隨她的心意。
樓忱不怎麽在意的說：“不說就不說，這些事情都隨便你。”
蕊曉打量了樓忱兩眼後，忽然抬起了右手。她的手微微握拳，小指卻翹起來：“拉鉤。”
樓忱看著蕊曉帶著狡黠光芒的眼睛，心想她這在玩什麽。她舉起手等著樓忱的主動伸出手。他已經能篤定這一招蕊曉已經跟別人玩了好些遍了。然後，之前在他心情升起的一種很特別的，或者是讓自己覺得特別感覺就消失了。
他飛快的伸出手，用自己的小指勾住蕊曉的手指，馬馬虎虎的搖晃了幾下。蕊曉含含糊糊的說了一些連樓忱都沒有聽明白的話。
等著兩人的手送開以後，樓忱什麽都沒有說就離開了蕊曉的視線。蕊曉看他這一副不願意耽擱的模樣也沒有攔著他，自己去找比的有意思的事情了。她一時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千棗根本就不在她的身邊了。她被樓忱叫了出去問話了。
千棗以為樓忱會問蕊曉這些天的情況，沒想到樓忱竟然開門見山的問：“上次你說當時蕊曉以為自己凶多吉少的時候，她讓你給我留話，她都說了什麽？”
竟然是這個，可是蕊曉姑娘現在活的好好的，不知道這話再說出來可否合適了。樓忱見她猶豫的模樣，便會錯了意：“怎麽了，難道她在那個時候都不忘記要罵我幾句才能舒服一點？”
“不是的，姑娘根本沒有說那些。她說的是，是讓堡主您自己照顧好自己，不要凡事都為了別人，也要凡為自己想一想。她說的就是這些。
樓忱一驚，這種話根本就不像是蕊曉會說出口的。
“她真的是這樣說的？”
“千真萬確的事情。”
樓忱忽然就笑了起來：“行了，這事你就不用跟她說了，她現在肯定也不會想讓我知道她能說出這些話。你回去好好的照顧她。還有一件事……”樓忱忽然換上嚴肅的表情，“這些日子，無論有誰來這邊，隻要是老夫人的身邊的人過來，你就立刻來告訴我。”
千棗察覺出這其中的嚴肅，連忙點頭，樓忱這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