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諫言2
長平不理關雨澤的無恥行為,一抬手,將那團已經揉做一團的信箋,隨手扔給辛虎:“你們自己看吧!”剛剛還氣勢萬千的長平,此刻的語氣,竟然如此無禮,像是在歎息。
自從看到那些紅字,長平便對這家書失去了興趣,她不想麵對的事,終究還是逃不掉,終究還是來了。
辛虎迅速的接過信箋,關雨澤頓時湊過去一探究竟,果然好一個皮糙肉厚厚臉皮的關雨澤。辛虎輕輕將信箋打開,放到書案鋪平,那一行行鮮豔的紅色字體,頓時映入二人眼簾。
“長平公主,多日不見,一切可還安好?本宮可是對公主掛念的緊呢!如今雪國局勢可還穩定?公主就放心好生在雪國與雪皇歐陽琪雙宿雙飛巧兒這裏,本宮會照顧好她的!若公主想要複國,隻要你肯助本宮一統天下,本宮願意將南國江山,拱手還與公主!……”在看到那一行行紅色的字體時,辛虎不禁脫口而出,念出了信中所述的內容。
這內容果然夠讓他們三人震撼,看似輕鬆的逃跑,原來一切都是瑤夫人的精心策劃,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有人故意在引導著他們,朝著這個方向而逃。原來瑤夫人什麽都知道,她知道長平逃出東魏,便無處可去,她知道如今長平最在乎巧兒安危,她更知道長平此刻一定在想要如何複國,所以故意安排了這一切。
隻可惜長平卻以為她自從逃出韶陽城,便重獲了新生,原來這一切卻隻是剛剛開始,這一切隻不過是瑤夫人設下的局,她早已經一頭鑽進那個局中,卻猶不自知。
雪國局勢可還穩定?你有那麽好心關心雪國如何嗎?狼子野心昭然若是。長平在心中恨恨的分析著這一切。
信中,瑤夫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她需要長平的配合,幫她奪得雪國,從而達到一統天下的目的。若長平抵死不從,那麽代價,便是巧兒真的慘死,死的毫發不留!
她怎麽忍心?怎麽忍心看著巧兒如此備受苦難?那可是她從小一起長大,形影不離的巧兒啊!
關雨澤與辛虎還在喋喋不休的爭論著,卻渾然不知,此刻的長平,正在備受煎熬。
隻聽關雨澤那滿不在乎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掛念?雙宿雙飛?照顧巧兒?切,這個死老太婆,她有這麽好心嗎?她要是有這麽好心,幹嘛費這麽大勁折騰我們?簡直吃飽撐的,瞎折騰。”說完,關雨澤低頭,再次狠狠的咬下一口蘋果,品嚐著蘋果的清香,再看時,他手中的蘋果,竟然二分之一都被他藥下來了。
突然關雨澤不停的將口中剛剛咬下的蘋果果肉吐了出來,狠狠將將剩下的半個砸向地麵,皺著眉頭大聲說道:“這什麽爛蘋果?這麽難吃?竟然還敢拿來皇宮冒充貢品?簡直是欺君罔上!哼!呸呸呸!”說著,關雨澤又狠狠吐上幾口,一臉的不屑與鄙夷之色。
剛剛還被他陳讚味道不錯的上等果品,此刻竟然讓他說的如此不堪,看來關雨澤的輕鬆隻是故意裝出來的。但他的心情如何,又能怎樣?這裏已經有人愁眉不展,他不願意與他們一道將那一切的憂愁苦惱都寫在臉上,他的風格就是笑對人生,用他的玩世不恭,在不知不覺中,將一切疑難都悉數化解。
辛虎不理關雨澤的前後無常,走到門邊,與長平並排而立,陪著長平一起憂傷,一起看那花開花落。
就算關雨澤再如何的不在意那還不曾發生的未知,但心情也在此刻受到二人的影響,瞬間變得有些失落,也慢慢行至大殿的門簷之下,站在長平的左邊。三個人就那樣一直靜靜的觀看著園中的桃花片片飄落,似乎這樣的日子,便是他們心中最希望得到的,那花飛花落間,充滿的,是他們想要的安寧。
許久,長平方才輕輕開口:“那日不是說會來找我嗎?為什麽沒有來?你去了哪裏?”此刻再度開口,長平那深深的怒意竟然全然消除,看來這花落之間,確實可以讓人心平氣和。
關雨澤回頭,深深望了一眼身側的長平。此刻,長平的怒氣已然盡數褪去,換做的是一副心平氣和。雙唇緊抿,眉黛如畫,麵似桃花,紅潤的肌膚,讓關雨澤竟看的有些癡了。
似乎他從未這樣靜靜的觀察過長平,那個他從在東寧巷一見傾心的女子,即使他們相交已多日,彼此間的距離,卻從未如此的近過,彼此之間,從未如此心平氣和的交談過。
長平忽然轉頭,用詢問的目光望向關雨澤,那星眸清澈如秋水般,與關雨澤四目相對,攪亂了雨澤的心扉。
關雨澤頓時尷尬的轉過頭,望著前方那已經持續了許久的花之舞,然後輕聲的回答:“那夜我來過,但見你依然怒氣未消,而歐陽琪猶在此處,所以未敢現身”凝望花開花落許久,關雨澤竟似徹底改頭換麵般,完全找不到剛才那玩世不恭的摸樣,換做的卻是那沉穩而高達的身影,那聲音在此刻聽起來,竟然溫柔至極,處處充滿了某種吸引力。溫柔之外,那深深的傷感之意,竟讓人忍不住的為之感到一陣陣的揪心。
又是一陣沉默,而那庭院中的桃花,卻未曾停下那飄落的身影,仿佛很多年前,它們便已經在這裏,唱響了那屬於它們的歌聲。
“為什麽來雪國?找我何事?”長平再次淡淡的詢問,仿佛那聲音不是出自她口,而是來自遙遠的地方,顯得特別的悠遠。
“公主可是想複國嗎?”關雨澤不答反問,而這話卻問的唐突。想複國豈是說想,便能實現的?複國是需要流血和犧牲來作為代價的。
長平那本來平靜的心,被關雨澤一問,瞬間開始變的激動了起來,她感覺此刻她渾身的血液,都隻在那瞬間過後,便已經開始飛速的倒流著,甚至她已經感覺到了一股涼意自腳底慢慢升騰而來。多少次當她心中那壓製許久的渴望,被人一語道破後,她便會如現在這般,全身發冷,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