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他叫我什麽?
長平依然沉默不語,無論是怎樣的情況。都與她沒有關係。現在她更不想在此與李莫寒浪費時間,做這種無聊的糾纏。或許以前,她真的會很希望能與李莫寒有一次挑燈促膝長談,或許以前她真的會很想了解李莫寒的過去,了解他那眼底的憂傷,究竟所為何故?可如今她的心底也已經蒙上了憂傷,哪裏還有心思去管別人的痛苦?她隻要管好自己就好,隻要辛虎和他的兄弟好就好。
而每次麵對李莫寒之時,長平的心也會莫名隨之一陣陣的慌亂,而此刻的沉默也能借此掩蓋心中的慌亂,而不至於路出馬腳,讓李莫寒看出什麽端倪,進而借之更加妥善的控製自己。
自從南國破滅之日,她一直都在受人控製,她更加向往自由。她本以為到了雪國,她就自由了,卻沒想到瑤夫人根本就是欲擒故縱,那交易依然存在,隻要東魏還在,隻要瑤夫人活著,她長孫長平就必須受東魏瑤夫人的驅使,做她的棋子。那日巧兒的來信,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那信根本不是什麽家書,根本就是瑤夫人在借那巧兒的家書,提醒長平不要忘記交易一事,否則巧兒就會比之她所陳述的死法更加死的悲壯。那怎麽能是家書呢?那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一想到這些,長平本能的開始感覺到怒氣又開始在胸中湧起。為什麽總是擺脫不掉?為什麽總是要被這些事情困擾?她曾經千方百計的想要平凡的活下去,想要就此讓南國的兄弟,讓辛虎他們就此在雪國的羽翼下,安安穩穩的過完這輩子,可是卻不料,初到雪國,便遇上雪國新皇與新皇後姬嫣大婚,舉國同慶。
在姬嫣的麵前,歐陽琪絲毫不避嫌的對長平表現出他特有的溫柔和深情,引來了姬嫣的嫉妒和怨恨,接下來就是各種暗算和苦苦相逼。她長孫長平難道就注定今生無法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的好好的過完這輩子嗎?
“哎”麵對李莫寒的相問,長平隻是長長的,低低的吐出一口氣,那氣息很長,可是卻很弱,或許她隻是不想讓李莫寒發現她此刻心中的心潮澎湃,所以才故意將那歎息聲壓至最輕最低,幾乎到了不易覺察的地步。
但是李莫寒是何許人也?他耳聰目明,現在他就站在長平的身後,隔的這麽近,他怎麽會聽不到長平的歎息?那低低的歎息,無比清晰的闖入了李莫寒的耳朵。
“公主為何歎息?”李莫聞聽長平的歎息,依然平靜的問道,或許他一開始就知道長平並不是如表麵所表現的那麽平靜,或許從第一次初見,他便已經認定,長平她並不是一個寡言少語,城府極深的女子。
長平依然不說話,從一開始她就已經打定主意,以沉默來應對李莫寒的任何問話。她知道李莫寒帶她來這裏的目的,根本無需與之做過多的糾纏。
李莫寒並未因此而放棄,他從長平的身後,繞道長平的麵前,居高臨下,直視著長平的雙眸。
“長平,真的這麽討厭莫寒嗎?”此刻李莫寒的聲音異常的溫柔,更加確切的說是夢幻,似乎比之姻緣湖邊初遇,他獨自感懷時的話語還要溫柔千倍百倍。
若說之前長平保持沉默那是因為李莫寒的出現,而讓她心神慌亂,而此刻若將長平的心比做一汪清澈的湖水,那麽剛剛就隻是掉進了片片落葉,而起了絲絲的漣漪,那漣漪圈圈蕩漾開去,但很快湖麵便能恢複平靜。而此刻,便是在那湖麵之上,忽然刮起了一陣大風,將那本來隻是起了絲絲漣漪的湖麵,吹的波浪翻滾。
在聽到李莫寒如此喚作自己的時候,長平整個身子都覺得僵硬了。李莫寒從未以如此神態,如此語氣與她說過話。一直以來他都是稱長平未公主,而此此喚她的名字,卻是第一次!
“什麽?他剛剛叫我什麽?長長平嗎?他不是一直叫我公主嗎?雖然那是個很諷刺的稱呼,雖然如今南國早已經不在,我也更加討厭公主二字,他不是一直叫我公主的嗎?為何今日卻?他是在叫我長平嗎?長長平嗎?”長平的心此刻是真的亂了。
孤男寡女,獨處於此,而李莫寒又一反常態,將“公主”改稱“長平”,他的用意是什麽?難道他今日帶長平來此並不是為了結盟一事嗎?長平的心真的為剛才李莫寒的反常而徹底亂了,她不禁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更是在腦海中閃現過無數個疑問,猜測著李莫寒的用意。
震驚的長平,豁然抬頭,望向李莫寒的雙眸,那雙眸子正深情款款的望著自己!那眼底的溫柔,讓長平的心無法抗拒。
什麽?深情款款?怎麽會在腦海中蹦出這個詞?李莫寒怎麽會對自己深情款款?他早就已經有了心上人,長孫長平,你居然又在自欺欺人嗎?
長平那早已經被李莫寒挑亂的心,不停的自我安慰著。她與李莫寒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無論如何,長平也不應該做此想法的。那隻是永無結果的幻想罷了,他們的相遇是個意外,他們的雪國重逢更是個偶然,他們從來不曾真正相識,他們更談不上是相知相識,所有的相遇算起來不超過五次,他們怎麽會?長平安慰著自己。
一見鍾情或許以前她會信,可是現在,那一見鍾情,長平早已經將之踩在了腳下,她早就發下毒誓,不會讓那該死的兒女情長,牽絆她複國的腳步。
女人,最悲哀的就是在那溫柔鄉裏,慢慢的消磨掉自己的青春,消磨到鬥誌,消磨到年輕時的意氣風發,然後悲哀的去死,臨死也隻是為了博得男人最後的留戀。
可是,男人真的會留戀,曾經有個女人為他犧牲了自己的所有,甚至是生命嗎?
不,不會的,他頂多也就隻是愧疚一陣子,然後所有的一切便再次回複以往的平靜,再也不會有人記得,曾經有個女人,為了她的男人,長眠於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