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路西法的救贖2

  上帝憐憫而又慈愛的目光投注在青年身上：


  “路西法，遠離他。”


  自創世後，上帝已經很少插手世間事，放任宇宙自我運行。


  這樣類似於命令的語氣很少見呢。


  路西法是如此的信仰上帝，他萬分尊敬的說：

  “神的諭旨，自當遵從。”


  上帝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

  “回去吧。”


  路西法離開殿堂之際，有一道白光自他身旁閃過，他下意識回頭看去。


  籠罩在上帝周身的迷霧散去了些，殿堂的光明之色更濃鬱了。隱隱約約可以透過層層疊疊的迷霧看出上帝模糊的輪廓了，那道白光直接落在了上帝的手心。


  冥冥中一道帶了威壓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收回目光，他對著上帝的方向微頷首，轉身離去。


  此刻正站在上帝手心的lemony似有所覺，轉頭卻隻看見那道熟悉的背影，和之前一般。


  又是這樣，總是隻能看個背影。


  略帶了一絲可惜的收回目光，她眨了眨自己紅寶石般晶瑩的眼眸：


  “神。”


  上帝還是平淡的沒有波瀾的語調，卻莫名聽出一絲柔和與關切：


  “孩子，幻形出翅膀了嗎？”


  除了異於尋常天使的血眸，她還幻化不出翅膀，不求四翼六翼，能幻化出和一般天使一樣的雙翼也好啊。


  她已經將《創世法典》中記載天使幻化翅膀的那幾頁背的滾瓜爛熟，卻還是不得其道。


  lemony垂下頭，落寞地搖了搖，有些泄氣：

  “神，天使一定要有翅膀嗎？”


  她似乎聽到了上帝的一聲歎息，有一團雲霧輕輕的觸碰了她的頭，像是在安慰她。


  “孩子，去人間走一趟吧。”


  上帝說完這句話，她就被一股力量推離，直接推到了人間通向天堂的那扇門麵前。


  這扇門隻供可以升入天堂的靈魂通過。


  天使去人間引渡靈魂不走這條道。


  接著還不待她反應過來，她就被那股力量推到了那扇門的另一邊。


  那是通向人間的地方。


  意識漸漸模糊，體內的力量在流出，記憶一點一點被封存。


  她最終閉上了雙眼，化為流星墜入人間。


  不久後，流星降臨處傳出一聲嬰兒啼哭聲。


  去而複返的路西法再次出現在上帝的殿堂，他的麵前正顯現著一戶尋常人家抱著剛出生的女娃娃，一片祥和歡樂的場景。


  上帝手指輕輕一點，那副畫麵化作泡沫散去，他慢悠悠地開口：


  “路西法，一定要引導她成為天使。”


  不容商量，斬釘截鐵。


  “你要一直守在她身邊，確保她的靈魂升入天堂。”


  上帝又補充了一句，顯然對這個剛出生的嬰兒極為重視。


  路西法無意知曉上帝為何如此偏愛，他隻微微斂了眉，想起林中遇見的那位紅眸小天使。


  他與她有個約定的。


  微不可聞的歎息一記，他默然頷首。


  離開殿堂後，他便按著上帝的意思去往人間守著那個剛出生的女娃娃。


  女娃娃長的很好看，瓷娃娃一般精致，隻奇怪的是，她那雙好看的藍色眼眸中偶爾會閃過紅豔的光。


  這讓路西法想起林間的那位小天使。


  放心不下，良久的猶豫掙紮過後，他頭一次違抗了上帝的話，偷偷溜走去了那片深林，期盼自己能站在小天使的麵前，告訴她，自己就是她一直想見的路西法。


  可他終究還是去晚了，到達那片深林時，月已上枝頭。


  小天使久等不到他，已經回天堂了吧。


  他落寞地想。


  立於巨大的石塊上，月亮的清輝滿身，他攜著一身清涼回到了女娃娃的身邊。


  透過窗戶，他看見女娃娃在衝他的方向笑，好像能看見他一般。


  心念一動，他飛到她身旁：


  “小家夥，你能看見我？”


  女娃娃小小的手指晃了晃，圓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


  久久沒有等到她的回答，他笑了，怎麽忘記她還是個不會說話的嬰兒呢。


  之後的每天，路西法都會悄悄去深林，希望能再碰見小天使，和她解釋自己失約的原因，卻都無功而返。


  女娃娃在他的守護下越長越大，過得平安而又幸福。


  一直感覺她能看見自己的路西法在女娃娃會說話時，再次飛到她麵前問她是否能看見自己。


  可讓他失望的是，女娃娃隻是看了他一眼就無言走開了。


  或許隻是錯覺吧。


  女娃娃越長越大了，不知不覺間，已經長成了小姑娘，眉眼間有些許熟悉，可又看不出像誰。


  一直守著一個嬰兒，保護她，看著她從咿呀學語到口齒伶俐，能說會道，他很欣慰。


  天使是博愛的，他卻對她生了偏愛。


  她這一路，因為有他，走的很順遂。


  可她這個性子似乎出了點差錯，對待周遭的人十分冷淡，卻又奇怪的用一種悲憫眾生的眼神看著發生在身邊的一切悲劇。


  這和她幼時衝他笑的時期很一樣，他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他一直在用心護佑她，不曾讓她遭遇任何挫折，從小到大，她從未生過病，受過傷，未曾經曆任何苦難。


  這樣的生活該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為何她卻看起來活的一點都不開心。


  不過，她這一生雖然沒有積下多少福報，卻也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若是不出差錯，他最後為她製造一些巧合，讓她救下幾個人，升入天堂是必然的。


  終於，有一天，路西法平淡重複、古井無波的日子被打破了。


  這一天，如往常一般，他不動聲色的提前移動了花盆的位置，那個花盆落在她的麵前，碎了一地的瓷片、泥土和花。


  花盆裏的花殘碎了，她完好無損，冷靜到近乎冷漠的看著差點砸到她腦袋的已經四分五裂的花盆。


  “又是你救了我。”


  櫻唇輕啟，她轉首定定的看向雙手插兜一臉無聊的路西法，眸中紅光一閃而過，她語氣平靜。


  路西法挑眉，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果真一直能看見我。”


  她上前一步，靠近他，由於身高原因，她要抬起頭和他說話。


  “你是天使嗎？”


  怕她一直抬頭會吃力，他貼心的俯身與她平視：

  “是，我是隻負責守護你的天使。”lemony。


  他在心中默默念出這個熟悉的名字。


  隨著小姑娘越長越大，他終於從她的眉眼中看出來那個紅眸小天使的模樣，親眼看著她的麵容和自己記憶中的小天使慢慢重合是一件驚喜而又有趣的事。


  “小天使，真有緣啊。”


  他說。


  少女秀氣的皺起眉，不明所以：

  “小天使？”


  他笑了，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


  見他沒有回答的意思，她隨意問了一個問題：

  “你叫什麽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