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成相思一成憂
北陽城,國師府內。
“國師大人可聽到了那聲噴嚏?”禦史大人崔相公看著首座上的國師大人問到。
“自然是聽到了。”羅丹喝了口茶回到。
“國師大人如何看這件事?難道是何院長回都了?”
“無論是何院長回都還是木院長入世對我北昌來總歸是件好事。”
“我們是否應該去拜訪一下?”
“拜訪是應當的,不過靈學院雖是個學院,但無論何院長還是木院長皆是世間強者,崔大人一個文官前去拜訪總歸是不大合適。”
“國師大人的意思是?”
“可以去問下林將軍的意思。”
“林將軍?這…讓一個將軍去靈學院,是不是有些不妥?”
“崔大人是怕林將軍驚擾了學院裏的學生?我少年時也曾在靈學院學習過,崔大人可是覺著靈學院的學生都是一群文弱書生?”
“是在下多慮了。”
崔相公離去,院子裏依舊隻剩下羅丹一人。
中央大街上滿是人群,人們雖然詫異於那晚上的噴嚏,卻也並不如何影響群眾們的生活。
隻是免不了痛罵幾句是何人擾了他們的清夢罷了。
如若吐沫星子能淹死人,隻怕發出那聲噴嚏的那人族譜上下皆無一能幸免。
好在普通人並未太多考慮,因為修煉對他們來太過遙遠,大多數人都不清楚各種境界之中有何關係,他們也無從得知隻是自己聽到了那聲噴嚏,還是所有人都聽到了,隻知道那晚上各家各戶的狗吠倒是沒有如何消停過。
中央大街的道路很寬,雖然人流很多卻也不顯得如何擁擠。
一輛破舊的馬車悠哉悠哉的行走在街道上,不靠左不靠右,而是旁若無人一般走在街道正中位置。
人們不由好奇車內坐著的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囂張。
馬車上沒有任何標示,也看不出有什麽特殊的地方,真要有何特殊那就是老,那是很老的一匹馬。
拉車的那匹老馬就好像沒怎麽見過世麵一般,對街道兩旁的事物充滿了好奇,不停的左顧右盼,偶爾鼻孔噴出一股很響的粗氣,這樣的一匹老馬實在算不得稱職。
馬車內所乘坐的一位老者如同這匹老馬一樣,同樣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看那模樣就像是剛從牢獄裏被放出來一般。
馬是老馬,人是老人,無論是拉車的馬還是乘車的人都是老的不行。
但趕車的可著實算的上是一位英俊男子,他的左右兩側臉龐完全對稱,端坐在前方趕著馬車,即便是雙腿擺放的位置也是端正的一絲不差,會讓人感覺到他是有著很嚴重的強迫症一般,左手拉著韁繩,但也隻是拉著,那根韁繩如同虛設一般,並沒有被他拽動過,對那匹老馬的不稱職毫不在意。
男子自然是楊賀九,而馬車內的老者便是靈學院院長木蘭州。
忽然間馬車停了下來,街道兩旁的行人隨即也都停了下來。
人們瞪大了雙眼看著站在馬車右前方的一位官員,有些人當然能認出那位官員是誰。
不由更加好奇馬車內乘坐的究竟是何人。
“何人?”楊賀九看著前方那位揖手行禮的官員問到。
“禦史崔相公,見過院長大人。”官員自然便是禦史大人崔相公,他已拜訪過林將軍,回府途中碰巧遇到了這輛馬車,於是停下問候一番。
“叔叔,是禦史大人。”楊賀九掀開門簾對馬車裏麵到。
“讓他滾。”木蘭州躺在車廂裏麵擺了擺手不耐煩的到。
“是。”楊賀九無奈的回到。
“叔叔回學院還有要事,不便停留,還請禦史大人見諒。”楊賀九接著到。
“是。”崔相公揖手再行一禮,沒有絲毫不悅。
眾人皆瞪大了眼睛,禦史大人居然吃了閉門羹?車裏的那位居然連馬車都不曾下,這得是多大的官職?難不成裏麵坐著的還能是國主大人不成?
疑惑雖疑惑,卻也不敢當麵太過討論。
馬車接著前行。
“九,你囉裏囉嗦的哪來那麽多話,你不要每次都曲解我的意思行不行,我的是讓他滾,好好的話咋到你嘴裏就變味兒了。”木蘭州躺在車廂內不悅的向外到。
“那位是禦史大人,總不好讓人難堪。”楊賀九回到。
“管他難堪不難堪,回學院。”木蘭州毫不在意的到。
北宮大殿。
“咳咳…林將軍可聽到了那聲噴嚏?”北昌王坐在龍椅上咳了兩聲後看著下方的一位中年男子問到。
中年男子身材長得十分高大,麵部如同刀削一般,眉毛也很是粗壯,他的雙手尤其是虎口位置滿是老繭,此人正是北昌帝國的大將軍,林平歸,也是北昌帝國明麵上的第一強者。
那人隻是站在那裏,沒有佩戴盔甲和攜帶佩劍,但整個人從上到下卻自然流露出一股鐵血肅殺的氣息。
“回稟王上,如此動靜自然是聽到了,他們有人是何院長回都,還有人是木院長入世,禦史大人為這事專門來找過我,王上準備前去拜訪?”林平歸開口回到。
“無論是何院長回都也好,木院長入世也罷,對我北昌來都是件好事,自然是要前去拜訪的。”北昌王到。
“可您的身體?”林平歸微皺了下眉頭到。
“嗬嗬,咳咳咳…無妨。”北昌王擺了擺手到。
靈學院。
靈學院在北陽城城南位置,並沒有高聳的院牆和寬闊古樸的大門,甚至都沒有牆和門。
前方隻有一片草甸,草甸的兩旁各豎著一個牌子,牌子上麵寫著靈學院三個大字,雖有些寒酸,但這三個大字可是字字如金。一般來像這種用來指示的牌子一個就夠了,但在這裏確是兩邊各有一個,寫的都是靈學院三個字,顯得很是對稱。
如果是第一次前來估計會以為是個提供遊玩的度假區。
草甸中間有一條很寬的道路,即便是比起中央大街也遜色不了多少。
即便沒有院牆和大門,但北昌帝國上下都知道隻有這一條路才能進入靈學院。
靈學院隻有這一條路,想入靈學院便隻能從這裏走,不管是誰皆是如此。
“叔叔,國主大人來了。”楊賀九看著坐在躺椅上的木蘭州到。
“來的晚了點。”木蘭州皺了下眉到。
楊賀九不懂這話是何意思,但也沒有發問。
學生們都在上課,又因行蹤保密的緣故,所以並未有人知道國主來到了靈學院。
“木院長近來可好。”北昌王看著坐在躺椅上的木蘭州問到。
“我很好,你好像有點不太好。”木蘭州回到。
楊賀九看著那位一步三咳的北昌王,好像有點明白木蘭州那句來的晚了點是什麽意思了。
“咳咳…不敢欺瞞院長,確實不太好。上次前來拜訪卻沒能見到院長大人,這次聽木院長入世了,所以就來請教點事情。”北昌王完話又是痛苦的咳了兩聲。
“我知道你要什麽,但我回答不了你的問題,我雖入世卻也不準備摻和朝事,不然我便不會把安子留在那裏。”木蘭州搖了搖頭到。
“院長可見過他了?”北昌王接著問到。
“他很好。”
“好就好,好就好。”北昌王點了點頭到。
“我已時日無多,雖想念世安卻也不忍見他們兄弟二人反目,既然他一切都好那我想問的事便也不再多問了。”北昌王笑著搖了搖頭接著道。
“看來你心中早已有了打算。”木蘭州道。
“我已如此又豈能沒有什麽打算,今日前來拜訪院長大人不過是想聽到這個好字罷了,隻要他能平安,其餘的事都不重要,都不重要了。”北昌王歎了口氣到。
“你跟我一樣,都是明白的太晚。”木蘭州也是歎了口氣到。
慶安18年夏,靈學院院長木蘭州入世,北昌帝國大王子許世昌隨即被解除禁足,這不由讓世人以為靈學院是放棄了那位才王子,又或是那少年遭遇到了什麽不幸。
“叔叔,大王子殿下求見,應該是前來道謝的。”
“哈哈哈,被關了這麽長時間,出來不先去見他爹卻先來見我,這孩子還真是有意思。跟他‘好’就行了。”木蘭州微笑著搖了搖頭到,看來他的心情還算是不錯。
“是。”
許世昌看著道路旁邊的三個大字,眉頭緊皺不知在想些什麽,他現在已完全不複初始的儒雅姿態,也並沒有大罪獲釋的解脫感,而是有些慌張。
禁足初被解除,按理來他應當先沐浴更衣一番入宮前去謝恩,但他卻選擇先來到了靈學院。
過了這條道路便是靈學院,但是他卻不敢踏進去半步,即便地麵被打掃的再如何幹淨,卻也衝刷不掉深入泥土裏的血漬。
舊血依舊在,故人遠故鄉。
“見過九先生,他可是出了什麽事?”許世昌看著走來的楊賀九趕快迎了上去行禮問道。
“他很好,王子殿下不用擔心。”楊賀九回到。
“好就好,好就好。”許世昌緊皺的眉頭終於得到了一絲舒展,然後不停的重複著這一句話。
“那為何?”許世昌忽然想到了什麽,接著問道。
“殿下不用多想,並非是他出了什麽事,而是國主大人自己的選擇。”
“多謝九先生。”許世昌再行一禮後回到。
許世昌完便已離去,木蘭州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院門口的位置,看著遠去的背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