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今日，我為自己而戰
凝聚數十萬人的戰意，讓東陽也是連吐幾口鮮血，雙眸更顯暗淡，盡管他心中清明，知道這是一個幻境，但他的身體卻已經是不堪重負，尤其是看到陳文未逃之後，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覺。
果不其然，陳文將魔神屍體收起之後，就緩緩騰空，並最終與東陽平齊，陰笑道：“東陽，你還真是讓人意外，竟然能匯集數十萬人的戰意，擊潰神聖之境的魔神，能做到這一步，你足以自豪了！”
東陽倍顯虛弱的笑了笑，道：“陳文，你也已經身受重傷，不逃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逃……我為什麽要逃？你堅持到現在，以為能改變這一場結局，但到最後你會發現，你什麽都改變不了，你依舊會死！”
“哦……事到如今，你依舊有自信能殺得了我？”
“當然……”
聞言，東陽眼神一動，道：“那就讓我見識見識，你不曾動用的底牌吧！”
“那我就如你所願！”
話音落，陳文身上就爆發出一股強橫的氣勢，直衝雲霄，緊接著，那昏暗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一片金雲，一片散發著神聖之意的金雲，且隨即就有一道金光從中垂落，將陳文籠罩在內。
看到這一幕，東陽終於色變，如今所發生的一切，和當初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已經是完全不同，當初的陳文逃了，是天魔皇成神了，而現在，陳文沒有逃，且成神了。
東陽暗驚之下，立刻查探自己的丹田，隨即心中又是一驚，他丹田內的災難道果和無弦弓竟然都不在，也就是說他失去了最後的底牌，能和對方同歸於盡的底牌。
東陽深吸一口氣，暗道：“看來這一次真的是在劫難逃了，盡管我知道這隻是一個幻境，可是……”
他回頭看向城樓上的眾人，目光落在那白衣勝雪的姬無瑕身上，眸中有著濃濃的深情，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幻境，都是假的，可他同樣無路可退，因為身後有他的愛人，有的親人，有他的朋友，因為他的身後是他的家，他怎麽能退。
盡管他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假的，哪怕眼前的一切都被毀滅，他也會活著，他的愛人，他的親朋，他的家園都會安然無恙，可他還是不能退。
因為他若是退了，或許一切都會安然無恙，但以後若是遇到同樣的事，若是他和姬無瑕遇到同樣的生死危機，他是否還能傾盡所有，是否還會至死不退，或許那時的他，再也做不到了，因為這一刻他退了，那他的心也就退了，再也不是那個東陽了。
在東陽沉思之中，陳文度過了天地洗禮，真真正正的成為一個神，一個可以傲視雲荒所有人的神。
陳文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哈哈笑道：“這種感覺真好！”
東陽隻是靜靜的看著，不言不語，暗淡的眼神中，卻是那樣的坦然，一直以來，他都在堅持自己的本心，所以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
“東陽……是不是感覺很絕望？是不是很想跪地求饒啊！”
東陽冷然一笑，道：“陳文，不要說那些廢話，要戰就戰！”
陳文一點都不在意，陰笑道：“東陽，隻要你現在臣服於我，我可以饒你不死！”
“你覺得可能嗎？”
“是不可能……那就換一個，隻要你發誓再不與我為敵，我可以放你離開！”
聞言，東陽神色不動，心中卻是暗暗苦笑，陳文的這句話，本是出自天魔皇之口，現在有陳文說出來，顯然是這個幻境給自己一個選擇，讓自己能全身而退。
隻是此刻，他能退嗎？或許身後的一切都是假的，但他的心卻是真的，此刻若是退走，那他所失去的心，恐怕再也找不回來了。
說是這個幻境給了他一個選擇，可實際上，他依舊沒有選擇，因為他是東陽。
“我不會離開，更不能離開！”
“那我就隻能送你一程了！”話音落，陳文揚起手中的魔神配兵，一道強大的罡芒衝天而起，與此同時，周圍的天地之力也蜂擁而至，那驚世的氣息，如欲要將蒼天刺破。
東陽沒有回頭，沒有再去看城樓上那個白衣勝雪的身影，而是緩緩張開雙臂，囔聲道：“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曾經我為天下黎民而戰，今日，我要為自己而戰，為我本心一戰！”
這一刻，東陽的雙眸中逬發出前所未有的光亮，長笑道：“將士們，再借你們戰意一用！”
“戰……”
“戰……”
“戰……”
在那綿延的城牆上，一字排開的無數將士，紛紛揚起手中的兵器，仰天怒吼，他們的血性和戰意升騰，彼此相連。
“戰……”東陽身上再一次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戰意，並瞬間與身後數十萬大軍的戰意交織在一起。
陳文看著東陽再一次使用出這樣的手段，冷笑道：“剛才你能毀滅魔神的靈魂，那是因為他的靈魂不是神，而我現在是，所以你這相同的手段，已經無用！”
東陽淡淡一笑：“我知道……”
話音一頓，東陽仰首望天，悠悠道：“曾經我不能退，因為我的身後，有天下黎民，有我的家鄉，今日，雖然那些都已經不在，但我的心還在，若心變了，那就什麽都沒了！”
“或許今天我會死，但心中無悔，即是心安！”
隨著東陽那悠悠的聲音，他的身體逐漸的變得虛幻，但他身上的戰意卻是急速飆升，他的肉身，他的真元，他的神魂，他的一切都化作了戰意，雖死無悔。
這一刻，那數十萬將士們的戰意則是全部被東陽吞噬，一個個如遭重創，紛紛吐血，但他們的眼神卻注視著東陽，那個聚集他們所有人戰意的身影。
聚集數十萬將士戰意的東陽，他所散發的氣勢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境地，且那虛幻的身體也散發著瑩瑩白光，如同正午的烈日懸於眾人麵前，是那樣的耀眼，那樣的光華萬丈，卻又是那樣的悲涼。
“不……”一聲淒厲而又絕望的嘶吼響起，震顫蒼穹，是那樣的淒涼，令人心碎。
東陽沒有回頭，囔聲道：“對不起了無暇，今生不能陪你看遍紅塵，來世再隨你浪跡天涯！”
悠悠之音中，東陽那虛幻的身體徹底消失，化作一團光華四射的光團，隨即急速而動，如流星劃向陳文。
“幻境中死亡，你也就真的死了！”紅綾的這句話，東陽清晰的記得，隻要自己喊一聲退出，那就能安然離開，但他沒有這樣做，如果他那樣做了，闖關失敗還隻是小事，他的心境也會因此而徹底破了。
那時的他，或許依舊能傲視明神境，但他的修行之路，恐怕也會因此而終結，可這總比死了要好。
實際上，東陽真正在意的不是這些，他真正在意的是，這一次退出，那他將無顏再見姬無瑕，無言再見雲荒的親朋，因為曾經的他丟下他們望風而逃，哪怕這種事隻有他自己知道，但帶著愧疚的心活著，他寧可無悔的死去。
哪怕是幻境，東陽也要為姬無瑕拚出一片郎朗天空，讓雲荒再無後患
這一刻，陳文的臉色也徹底變了，東陽舍棄一切，凝聚數十萬人的所有戰意，讓這一擊的威力，達到超乎想象的境地，在那光華萬丈的流星麵前，即便他是神，也有無可抵擋的感覺。
陳文怒吼一聲，魔劍狂放斬下，這是他的傾力一擊，這一擊，要麽生，要麽死，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流星與魔劍轟然相撞，沒有聲音響起，魔劍瞬間就分崩離析。
刹那間，流星的萬丈光華再次暴漲，如同陽光橫掃黑暗，將一切驅散。
陳文、天魔皇及其身後的無數魔族大軍，昏暗的天空，厚重的大地，一切的一切都在那耀眼的光華中，煙消雲散。
那蒙蒙空間中，紅綾依舊在靜靜看著石台上的畫麵，那裏演繹了東陽的一生，卻突然中斷，並消失不見。
石台上，空空蕩蕩，再無一物。
紅綾看著空蕩蕩的石台，沉默良久，突然輕歎一聲，道：“你還是死了！”
“這小子也真是的，明知道這是一個幻境，一切都是假的，還非要拚死不退，真不知道這家夥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一點都拐不過彎！”
“就算你在幻境中退縮一次，對現實中的一切都沒有什麽影響，幹嘛還非要硬撐！”
紅綾搖頭一笑，隨即一揮手，那空蕩蕩的石台上就悄然出現一道身影，正是盤膝而坐的東陽。
緊接著，東陽緩緩睜開雙眼，當其看到麵前的紅綾之後，有些呆然道：“我沒死……”
紅綾嗬嗬一笑：“恭喜你闖過了第六關！”
聞言，東陽眉頭一皺，道：“前輩不是說我在幻境中死亡，就是真的死了嗎？怎麽現在……”
“那隻是一個說法而已！”
“準確來說，是你在幻境中想逃，卻又逃不掉的情況下死亡，那就是真的死了，但如你剛才那般死亡，不但不會死，還會成功過關！”
“晚輩有些不明白！”
紅綾淡淡笑道：“很簡單，第六關考驗的是一個人的仁義之心，正所謂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我紅塵居需要的不是一個為自己修行，而不顧他人死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