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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時髦洋氣的女記者

  院門開了,大嘴婆娘領著一男一女兩個人走了進來,兩男女穿著很時髦洋氣,一看就是城裏人。


  一男一女都是青羊縣電視台記者,肩上扛著長槍短炮,是來采訪秦鍾的。


  秦鍾感到很意外,莫名其妙道:“采訪我幹甚?”


  女記者笑靨如花,“你在長途車上智勇雙全見義勇為,為我縣關局破獲蛇老三搶劫團夥立下了大功,受委托,我們專門來采訪你。”


  秦鍾頓時苦笑不得,擺擺手疲裏疲遝說道:“算了算了,我當時也是不得已之舉,根本談不上見義勇為,你們饒了我吧!”


  “秦鍾同誌,請你嚴肅點好不好?”男記者很嚴肅,端著架子帶著訓斥的腔調說道:“經研究決定,準備把你樹為新時期見義勇為典型,並準備往上麵報,這是一個很嚴肅的任務,你必須配合我們。”


  麵對一個鄉下土包子,作為上麵派來的幹部,那種感覺不亞於手握尚方寶劍、口含天憲的欽差大臣到地方體察民情。男記者本能地帶有一點居高臨下的感覺,話裏話外便有一種命令和施舍的意味,似乎他自己就是上麵書錄大人。


  他的這副嘴臉讓秦鍾不由想起了吳媚那種頤指氣使盛氣淩人的模樣,秦鍾心裏直犯隔應。


  他收起了臉上淡淡的笑意,懶洋洋說道:“是嗎?”說著幹脆坐到了葡萄架下的躺椅上,滿不在乎的翹起了二郎腿。


  男記者似乎是那種一腳踩住刹車一腳猛轟油門的傻冒,他居然沒看出來秦鍾臉上不悅的表情,或許他壓根就不在乎這個鄉下小土包子的表情。


  於是他還在那兒繼續擺譜充大、趾高氣揚,一張小白臉板得如同一片新嶄嶄的尿墊子,用一副頗不耐煩的樣子對秦鍾簡短說道:“這是上麵的指示。”


  “這好辦。”秦鍾轉過去看了一眼賽牡丹,然後回過頭來輕描淡寫地對男記者說:“我並不想當所謂的典型,你可以回去給上麵交差了。”


  這句看似輕描淡寫、淡得不能再淡的淡話說得很絕很幹淨,根本沒有一絲拖泥帶水的意思。


  此言一出,似乎一枚重磅炸彈在男記者的頭頂爆炸,男記者登時麵如豬肝尷尬萬分,如同一條黑毛壯漢被一個黃毛小丫頭活活按進了馬桶裏。


  在他的記者生涯中,也許從未碰到過這種場麵,何況對方是一個他認為從未見過世麵的山村小毛孩。


  他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怎麽會有那些明星大腕的脾性!?


  “這個……這怎麽行……”男記者吭哧了半天,竟不知如何應對是好。在他的印象裏,從來就沒有過如此尷尬的情形,山區縣城那點可笑的優越感把他寵壞了。


  秦鍾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他氣定神閑得端起茶杯吹去表麵的浮沫,輕輕地啜了一小口茶水,對著腦袋已經勾到胸前的男記者說道:“對不起,我還要給病人治病哩,就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好吧?”


  這話聽起來輕飄飄的,實際上是下逐客令呢。


  說這話時,秦鍾用眼睛瞟了一眼旁邊的漂亮女記者,發現她正捂著嘴巴竊笑不已,一雙妙目還饒有興趣地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


  嗯,此人不錯!


  秦鍾彎起嘴角對她做了個調皮的笑紋。


  短短兩個回合下來,賽牡丹便覺得秦鍾很有派頭。


  你看他眯著眼睛漫不經心的樣子,一句“我並不想當所謂的典型,你可以回去交差了。”便把那個趾高氣揚的記者撅得麵紅耳赤無所適從。而他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真是要多牛有多牛!

  這還是那個愣頭愣腦冒冒失失的小毛孩嗎?分明就是個吐口唾沫砸個坑的男子漢大老爺們兒。桃樹坪比秦鍾高一頭大一膀的男人多了,他們誰敢對上麵來的幹部這樣說話?打死他們也不敢!


  青羊是個山區窮縣,一無資源優勢二非商業中心三缺科技力量,唯一的優勢便是離省城近點。但是,靠著省城這棵大樹反被大樹遮住了太陽汲走了養分,當地的經濟文化重心全都偏移到省城去了。


  這次立典型樹榜樣行動是青羊上麵縣衙的一項舉措,被當作一件工程來抓的大事,他們力圖借此機會大造輿論借勢造勢,硬件不行靠軟件,多少可以把上麵的眼球吸引過來一些,讓青羊在全省幾十個縣麵前也成為一次亮點。


  秦鍾並不知道這些,但他從小便跟著師傅學會了淡泊。淡泊能讓人知道什麽時候該舍棄什麽,淡泊可以使人大氣,於是淡泊便可以讓你居高臨下。


  例如,你再有錢老子不低頭哈腰向你去借,你鳥我的毛哇?你再有權老子不求你辦事等於你沒任何權利,你憑啥在老子跟前擺架口?老子大可不必尿你!


  同理,我既不想當典型,別說你隻是區區一個記者,你就是上麵書錄來了又有什麽值得裝腔作勢的呢?玩你檔裏的倆黑蛋去吧!

  古人雲:無欲則剛。說的其實就是這麽個理兒。


  盡管秦鍾已經下了逐客令,盡管男記者被這個年齡不大的鄉下土老冒撅得心裏直流血,但他絕不敢轉身便走。


  他比誰都清楚,這是任務,宣傳的劉管事的明天一大早要在辦公室等著看他倆的采訪剪輯片哩!


  況且來采訪的並不隻有自己這一路記者,上麵其他媒體的記者也都開始行動了,緊接著就是省上的記者大軍,都在搶頭條新聞哩。


  作為上麵唯一的電視台,是縣上弘揚主旋律的主陣地,自己又是奉命而為,要是自己拖了後腿砸了鍋,那可真要吃不了得兜著走了。


  於是,他蒼白著臉看了一眼女記者,示意她出來說話。


  女記者淡淡一笑,走過去附在秦鍾耳邊悄悄說道:“見義勇為是有獎金的,最保守也有一萬塊,你考慮考慮。”


  秦鍾立時來了精神,瞪大眼睛問道:“真的?”


  女記者點點頭。


  秦鍾略一沉吟,便笑嗬嗬說:“好吧,我就試試,不過……”說到這裏,他對女記者擺擺手,女記者便附耳過來,秦鍾悄悄對她說:“能不能讓那個跟你一塊來的混球一邊涼快去,他那個白腦殼讓人瞧見瘮得慌!”


  “哈哈哈……”女記者頓時笑得前仰後合風擺揚柳,好半天才止住了笑意,悄悄說道:“那不行,他是攝像、我是主持人,我倆分工協作,一個人幹不了。”


  “好吧。”秦鍾一拍桌子,眼睛一閃一閃道:“看在記者姐姐的芳容上,我認了。”


  故意把“麵子”說成“芳容”,不動聲色便誇了女記者的美貌,篡改地恰到好處而且一點也不顯得輕浮。


  女記者不由詫異的多看了他兩眼,忽然又想起他發明的“白腦殼”一詞。罵人不帶髒字,簡直損到家了!她不禁又抱著肚子爆笑了一番。


  見他和女記者咬著耳朵卿卿喁喁有說有笑的樣子,賽牡丹醋意頓起,剛剛在心裏建立起來的關於他的高大形象瞬間便坍塌了,她撇了撇嘴,不屑的嘀咕道:“什麽男子漢大丈夫?狗屁!分明就是個看見女人便邁不動蹄子的狗子。”


  眼前的一切極具諷刺意味,男記者在一邊不安而委屈地扭動著身子,仿佛身上的某個地方紮進了一個仙人球。


  盡管秦鍾從來沒有麵對過鏡頭,然而淡泊讓他有恃無恐,麵對攝像機他侃侃而談。但是,采訪進行得卻並不十分順利。


  他沒有上過學,沒有接受過正規教育,所有的知識都來源於清虛。說白了,他是現代社會中唯一的一個道觀私塾畢業生,他的大腦數據庫裏多是一些曆史的或是純本能的“糟粕”,而現實的東西卻知之不多。


  於是,當那位嫋嫋娜娜的女記者問起他見義勇為的動機時,他便笑了起來。


  “動機?”他的腦袋搖得撥浪鼓似的,“沒什麽動機,我怕他們搶劫我,就信口胡說,沒想到歪打正著、他們還真信了我的話,就這麽簡單。”


  女記者啟發道:“除了這種本能的反應,你還讓他們歸還了被搶乘客的錢財,這說明你知道關心別人、愛護別人,你可以從這一層麵切入。”


  “噢……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要從高尚這一層意思來說?”秦鍾反應很快。


  “對。”


  老子壓根就沒高尚過!秦鍾有點臉紅。於是很不自然地說:“夫子說:人之初、性本善,以仁愛之心待人。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我才讓他們歸還了乘客的錢財。”


  女記者擺擺手,“不是……不是……”


  “哦,生我所欲也、義我所欲也,兩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秦鍾有點亂,“道之所在,義之所趨。”


  女記者搖搖頭。


  秦鍾恍然大悟:“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女記者依然搖頭。


  秦鍾絞盡腦汁慷慨激昂道:“好狗護三鄰、好漢護三村。”


  他一會兒文縐縐得像個三家村的酸腐老冬烘,一會又粗俗得像個地道的山野村夫,始終上不了道兒。女記者有點無奈,於是讓男記者先停了攝像。


  文字媒體采訪可以隻采訪個大概意思,回去後記者再對文字進行二次加工。電視采訪卻不行,被采訪者要直接麵對鏡頭說話,實際上就是直接麵對觀眾,攝像資料雖然可進行後期製作和加工,但被采訪者的表情和口型卻做不了假;最要命的是現在觀眾很苛刻、眼睛很毒,畫麵上稍有瑕疵便能看出破綻露了餡。


  女記者歎了口氣。問道:“雷鋒,知道嗎?”


  “知道。”他點點頭,“他是雷家廟人,上月我還給他正過骨紮過針,估計現在已經能下地幹活了。”


  女記者頓時哭笑不得,急忙打斷了他,“我們今天要說的是,在你成長的過程中、在你上學過程中,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事對你影響最大?從而使你能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


  “我沒上過學。”他回答得很幹脆。“在我成長過程中對我影響最大的是我師傅。”


  “你師傅?他是幹什麽的?”


  “道士。”


  “你也是道士?”


  “是,也不是。”


  兩個記者頓時麵麵相覷,女記者不死心,繼續啟發道:“那麽,你們桃樹坪的領導班子平時對你非常關心是吧?”


  “我在山上的青雲觀住,嚴格說我不是桃樹坪村人,我沒有戶口、沒有土地,領導根本不嘞我。”


  此時,院子外麵圍了不少人看西洋景,指指點點嘰嘰喳喳。女記者反應很快,這樣繼續下去不但采訪不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反而會在老百姓中造成不好的影響。於是她提議道:“我們到你住的地方看看可以嗎?”


  自己絞盡腦汁卻半天說不到點子上,秦鍾已經感到索然無味了,但看在女記者的“芳容”及一萬元獎金上,他還是勉強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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