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誤作毒販
服務生掃了一眼那張卡,臉一紅,語氣有些緊張,“吳小姐,您是本店的高級VIP,當然有權利帶任何人到您的私人專用套房用餐,對不起,吳小姐,請您接受我的道歉。”
吳媚麵無表情,淡淡地擺了擺手,眼睛裏的鄙夷能殺死那個英俊小生。
進了吳媚的私人專用套房,秦鍾隻有一個感覺:富貴逼人。他又一次對“富貴不能銀”這一豪言壯語產生了懷疑。
他搖搖頭,心裏一聲低歎:書生誤事,看來不假!隻要有錢,還不是想怎麽銀就怎麽銀,誰能管得住?
實際上這是一個帶套間的豪華商務包廂。外間餐廳開間很大,巨大通透的落地窗,浪漫的窗簾慵懶縵垂,臨窗餐桌兩邊是款式精美、格調豪華的硬木椅子,椅子背後一排弧形沙發,地上鋪著淺色海浪紋飾的純毛地毯,與沙發成對角線位置擺了一架乳白色的鋼琴。
雪白的台布上擺放著一藍金黃色的鬱金香,形成一種過渡色,將家具的色調款式與裝飾風格典雅明快的房間融為一體。牆上數幅法國風情的油畫,濃烈的色彩和誇張的圖案,傳遞著濃濃的歐陸情調,為就餐增添了不少的情趣。
裏麵的套間色調則相對厚重私密,是為賓主餐後休息消遣娛樂的雪茄間及紅酒屋。至於其他服務設施自然是應有盡有一應俱全。
這套V什麽P私人包廂比一般的飯館整體麵積還大,這要花多少錢哇!?
他滿眼敬佩地看了一眼吳媚。
秦鍾就餐時如餓虎撲食,刀子、叉子的作用被他發揮得淋漓盡致,腸胃的功能也被發掘到了極限。吃飯隻吃六分飽的戒律早忘到爪哇去了。
一陣風卷殘雲,什麽冷盤、生拌金槍魚、香煎鵝肝、羊排料理、蘋果派、咖啡一掃而光,外帶一瓶作為開胃酒的12年芝華士,完了又開了一瓶軒尼詩,把服務生弄得目瞪口呆、手忙腳亂,不停地撤杯換盤。
從未見過這種豪吃相的服務生心裏不停地嘀咕:這王八蛋八成是剛從號子裏逃出來的。
吳媚麵前的菜幾乎沒動,她隻淺淺喝了點芝華士和果汁、挑了幾口海鮮,然後含笑注視著一言不發、忙得不亦樂乎的秦鍾。
“你怎麽不吃?”他目光炯炯地盯著她麵前的幾份主菜,咽了半天口水。看樣子,他還有越俎代皰之意。
吳媚見狀,又給秦鍾要了兩客小牛排,他這才慢慢停止了大口餮饕,然後學著吳媚的樣子,用餐巾紙優雅的擦了擦嘴巴。
“雪茄。”吳媚頷首對服務生示意。
服務生轉身進了套間,瞬間手捧一隻精致的雪茄箱出來,雪茄箱上鑲著刻有WM兩個字母的鍍金銘牌。WM應該是吳媚姓名的拚音縮寫,雪茄應屬於她的私人特製品了。
他詫異地看了一眼吳媚,眼睛差點蹦出眼眶:你竟然抽雪茄!
吳媚看出他的驚異,她別有用心的笑道:“有時在這兒宴請客戶,為男賓特意準備的美洲貨,你是男人,你應該嚐嚐。”
嚐嚐就嚐嚐!秦鍾仿佛野豬碰見了好糟子,來者不拒。
服務生用雪茄剪替他剪好雪茄,然後再用特製的火柴為他點上一隻產自哈瓦那的高斯巴雪茄,他試著淺淺地吸了一口。
“好東西!”純正的香氣將他帶到了加勒比海那個盛產雪茄和蔗糖的島國。他點點頭、不勝感慨道:“我似乎看見了大海……”
盡管他從不吸煙、盡管他從沒去過加勒比海,甚至連這個名字都不知道,但他從來都不缺乏感悟力。
吳媚黛眉輕揚一言不發,隻管坐在那裏淺淺地壞笑著,也不知她在琢磨什麽。
訓練有素的服務生輕捷地換上了新台布,重新擺上了一籃新鮮的紫羅蘭,然後又迅速端上兩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做完這一切,服務員無聲的望了一眼吳媚,她擺手示意,服務生欠欠身無聲地退了出去。
精致的夢娜麗莎咖啡對杯造型極為優雅,濃褐色的咖啡散發出一陣陣焦糖、巧克力、果香的混合味。
兩人都麵帶微笑靜靜地看著咖啡杯,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氣氛有點怪怪的意味。房間裏隻有咖啡的芬芳和兩人無言的靜默。
也許覺得有些太靜了,吳媚起身按了一下牆壁上的音樂鍵。VIP包廂四角的飛利浦音響設備中頓時流瀉出李斯特的鋼琴協奏曲《愛之夢》。
由於四個低音炮被巧妙的布置在包廂的夾壁間裏,聲音流出時產生了奇妙的二次混響效果。整個包廂被低徊纏綿的音樂所環繞。身處其間,恍然如徜徉於西班牙海濱森林中的林蔭小道,天上小雨紛紛,身邊鳥語花香,遠處海浪隱隱,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現代技術有時真能彌補人們越來越遲鈍、越來越退化的聽覺器官,以及非常有限的想象力。秦鍾雖然不知這是什麽音樂,但他很滿意這種華麗的樂感。
“小姐,能不能請你喝杯酒?”
一聲刺耳的聒噪打破了包廂裏的寧靜,兩個滿身酒氣的西裝大漢晃著膀子闖了進來。秦鍾和吳媚聞聲同時一驚。
吳有意義的眼神看忽然闖進兩個令人厭惡的大漢,便皺起眉頭,提高了聲音道:“二位,這裏是私人VIP包廂,要喝酒請到下麵的公用大廳裏去喝。”
一個大漢上來便拉扯吳媚,嘴裏不幹不淨的說道:“哥們看你一個人,特意過來陪陪你……”
“出去!我要叫保安了。”吳媚使勁一甩,那大漢晃了晃身子差點栽倒。
另一個大漢也不閑著,二話不說便按住了秦鍾的肩膀,牛皮哄哄威脅道:“小兄弟,乖乖坐著,動一動老子廢了你。”
秦鍾痞裏痞氣笑了一聲:“不動,不動……”嘴上說話的當口,他突然反手向那廝的丹田穴上狠捅了一指頭,那廝張了張嘴便定定站在那兒不會動了。
秦鍾剛想過去幫吳媚,那個和她糾纏在一起的大漢突然從腰裏拔出一把手槍來,“別動,衙差!”說著還真從口袋裏掏出了證件晃了晃。
吳媚急忙對蠢蠢欲動的秦鍾使了個眼色:“秦鍾,坐著別動。”
那個大漢用槍指著吳媚命令道:“把你的包遞過來。”
那人接過包揮了揮槍示意他倆坐在一起,然後打開了吳媚的皮包迅速翻了一遍。除了錢、手機和各種卡,包裏的東西一目了然,再無其它東西。
那人臉色頓時大變、一臉的驚疑和不解,他從口袋裏掏出對講機喊道:“支援。”
也沒聽見什麽動靜,門外忽然湧進來十幾個衙差,槍口虎視眈眈對準了他倆。
“東西藏那兒了?”那人收起槍在對麵坐了下來,眼睛在他倆臉上掃了一圈,然後慢悠悠威脅道:“我們搜出來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連串事情簡直就像天方夜譚,吳媚驚得合不攏嘴,她問:“什……什麽東西?”
那人冷笑一聲:“別裝了,你心裏清楚。”
吳媚突然感到很氣憤,她忽得站了起來:“我裝什麽了?倒是你裝神弄鬼莫名其妙,你想幹什麽?”
那人忽然笑了,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吳媚自言自語道:“色厲內荏!慣犯伎倆。越這樣越說明你心虛焦躁。”說到這裏,他一擺頭命令道:“給我搜!”
幾個衙差提著槍威風凜凜的在包廂裏劈裏啪啦翻箱倒櫃起來。
那人拉下臉子轉向秦鍾,冷冷說道:“你把我的搭檔怎麽了?”
城裏太亂了!吃個飯都會碰見歹徒,一眨眼功夫,歹徒又變成了荷槍實彈的衙差,這演得是那一出戲啊?秦鍾心裏的驚濤駭浪稀裏嘩啦,所以,稀裏糊塗的他並沒有聽見衙差的提問。
“聽見沒有?”旁邊一個提槍衙差用腳踢了一下秦鍾,威嚇一聲:“陳隊長問你話呢?”
“小張,注意紀律!”對麵那人對提槍衙差低喝一聲。
秦鍾無緣無故挨了一腳,怒火騰一下升騰起來,他忽得站起身來,怒視著那個姓張的衙差質問道:“你憑什麽踢老子?”
老子?小張大概從未見過如此囂張的犯罪嫌疑人,頓時火冒三丈,大吼一聲:“你給老子坐下!”說著伸手猛推秦鍾。
兩人身體接觸的一瞬間,小張忽然瘋也似的大笑起來,而且一發而不可收拾。隻見他笑得前仰後合風擺揚柳一般,靜靜的VIP包廂區都回蕩著他刺耳怪異的笑聲。
VIP包廂區在二樓,VIP貴賓們各有各的私人空間,剛才衙差衝上來動作很輕,因此並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大夥依舊在各自的私人空間裏醉生夢死。此時小張的笑聲卻引來了不少在二樓就餐的貴賓。
能在二樓就餐的主兒非富即貴,大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平時不苟言笑慣了。於是一個個抱著膀子遠遠圍在吳媚包廂外麵相互交換著眼色。
恰巧此時衙差們把吳媚的包廂全部搜了一遍,一無所獲。
一個衙差伏在對麵陳隊長耳邊說道:“陳隊,全搜遍了,沒有發現什麽明顯可疑物品,唯一可疑的就是這箱雪茄。”
陳隊有些不相信,他指著雪茄箱問吳媚:“這是什麽?”
吳媚還沒吭聲,外麵忽然傳來一聲帶著醉意的笑聲:“嗬嗬……那是雪茄,哈瓦那雪茄!一幫傻燈泡……”笑聲中,一個肥碩的醉漢搖搖晃晃闖了進來。
陳隊皺起眉對他厲喝道:“出去!我們在執行公務,不得圍觀、不得喧嘩!”
那醉漢斜睨了陳隊一眼,“你是那個分衙的?敢對老子咋呼,你不想幹了?”
陳隊輕蔑的看了那人一眼,厲聲命令道:“妨礙、辱罵,給我銬起來!”
陳隊的手下果然訓練有素,兩個衙差衝上來三下五除二將那人反銬了個背花按在地上,那人被烤得呲牙咧嘴,然而卻是肉爛嘴不爛:“敢銬老子?你丫完蛋了!”
搜了半天卻一無所獲,看來線報有誤,今天的行動絕對出岔子了!陳隊心裏七上八下惱怒異常,心裏氣餒便想著收隊回桔子。但一言不發就走顯然不合適,場麵話總要交待幾句。
他眼珠一轉,對手下命令道:“我們接到可靠線報,這裏有人進行毒品交易,現在嫌疑物品和嫌疑人俱已抓獲,立即帶上所有證據和嫌疑人回局裏審問。”
他這番話看似命令部下,實際上是門麵話,是說給那些圍觀者聽的。
陳隊緝毒多年,經驗極為豐富,此時心裏什麽都已經明白了:這一男一女肯定不是自己要抓的毒販子。無奈師出無名,搞了這麽大動靜卻抓錯了人,究其原因卻是自己立功心切、工作不嚴謹而造成的。
這要讓圍觀者知道了那還了得?傳出去影響更壞!此情此景,他真有點騎虎難下了,因此便想出了這麽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糊弄一下,等回到局裏再給吳媚二人好好解釋一番,哪怕賠情道歉都成。
但是他錯了,這號事情若發生在普通老百姓的住宅區或許可以,但這裏是省城最負盛名的“香榭麗舍”西餐廳,是VIP貴賓區,在這裏就餐的主兒哪一個沒有一點小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