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毒血
所以當她聽到淩墨澤的話,很快就做好心理準備,看看他想怎麽交易。
對,交易。
沐染霜想從淩墨澤那裏得到線索,同樣的,她也不會白拿,而是用自己的能力去換取。
“隻是就這麽隨口將如此重大的消息說出來,似乎有些暴殄天物。”淩墨澤語氣愉悅地說道:“太過容易得到的東西,也不會被人珍惜。,等沐神醫過關斬將之後,再拿到想要的,有滿足感,我看我還是提幾個要求才好。”
果然,就知道這人一定不會白白被人占便宜。
心裏早就猜到了,但要說事情,還是有些不爽快。沐染霜嘲諷地道:“王爺多慮了,我跟王爺不一樣,沒有這麽大的驕傲,越是容易得到的東西我才越喜歡。還是請王爺隨口將事情說了吧,旁的就不需要了。”
明知不可能,沐染霜還是忍不住懟了回去。淩墨澤這人說話間和他的本人形象十分不符,天生帶著惹人生氣的天賦。
“那怎麽能行?”淩墨澤故意用一種驚訝地語氣說道:“是什麽身份,就該配上相應的禮數。像沐神醫這般人中翹楚,自然要提出更嚴格的要求,才能顯示出你的身份。”
沐染霜聽他瞎扯,奈何還想從他那裏得到情報,隻能按捺住心裏的不耐煩,隻是語氣裏多少帶上了些煩躁:“王爺請說,我能做到的自然不會推諉。”
隻要能得到有用的線索,受點委屈算得了什麽。比起以前那些暗無天日的經曆,這種簡直不在話下。
“沐神醫快人快語,本王十分欣賞。”淩墨澤讚歎了一聲,接著說道:“本王的要求隻有小小的一個,隻要沐神醫能夠討我歡心,我就將知道的都告訴你。如何?”
沐染霜豎起耳朵,還是沒聽明白:“怎樣的討歡心?”
不會是她想的那種吧?堂堂的淩王,應該還不至於這麽無聊。
然而事實證明,淩墨澤就是這麽無聊。
“討人歡心,沐神醫不會嗎?”淩墨澤說道:“我說什麽你就附和什麽,我累了就給我捏肩捶腿,我不高興了就說好聽的話奉承我逗我高興,就是這麽簡單。”
這人是把她當成丫鬟了嗎?
沐染霜心下動怒,隻覺得受到了侮辱,冷冰冰地拒絕道:“真是不巧,我會的不少,偏偏學不會討好別人,王爺還是去找其他人吧!我的馬車太小,擠不下王爺這麽高貴的身份,還請王爺快些離開,我還趕著回去。”
淩墨澤語氣還是笑眯眯的,倒是沒見他被人拒絕後的怒氣:“那情報呢?沐神醫不是很想要?”
“案子我自己會去查,王爺的情報就自己沒人的時候拿出來把玩欣賞吧。”沐染霜冷著臉諷刺道:“不對,這麽寶貴的東西,怎麽能輕易拿出來和別人分享,也不適合一個人冷落了它,還是等找到能夠討王爺歡心的人再一起慢慢欣賞才是。”
她前世為了蕭絕痕盡量改變自己,變成蕭絕痕喜歡的模樣,最後受盡侮辱而死。這一世醒來,她就在心裏發誓,絕不會重蹈覆轍,再做這種討人歡心的下賤事。
至於案子,有皇帝在背後支持,還有太子的積極,不愁破不了。
多花點時間也沒什麽,隻要最後能達到想要的結局,過程都是值得的。
沐染霜的語氣已經很冷淡了,淩墨澤自然不可能聽不出來。隻是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被拒絕了也不生氣,仍舊是那副腔調。
“看來我們是不能達成一致了。”淩墨澤這麽說著,語氣裏一點遺憾的意思都沒有:“天不早了,本王今日‘身體不適’,得趕在大臣下朝之前回去躺著,接受眾人的探望,先告辭了。”
說完,他大搖大擺地從沐染霜身邊穿過,跳下了馬車,揚長而去。
緣豆在看到淩墨澤走了之後才敢上來,緊張地問道:“大小姐,淩王爺找你是來幹什麽的啊?”
這問題沐染霜也想問,剛才太生氣了,回過神來想想,這人似乎也不是真的想要她去討好他。
那他是來幹嘛的?既不會告訴她情報,也沒想占她的便宜,合著大清早起來就是來扯了一通嘴皮子?
這是有多無聊?
“回去吧。”
沐染霜覺得她真是累到極點了,連頭都開始有些疼。
緣豆見她整個人都散發著疲憊,也就不去打擾她,吩咐了車夫,馬車慢慢往沐家趕去。
沐染霜回到沐家之後,卻沒有直接休息,而是在回稟過秦氏之後,回房間換了一套衣服,偷偷地溜了出去。
她是去找仰阿莎,有些事情需要得到證實。
含煙樓的生意淩晨才算進入尾聲,大清早有一些夜宿的客人匆匆忙忙的離開。沐染霜小心地避開人,進了仰阿莎的房間。
房間隻有仰阿莎一個人在,她倒是沒心沒肺,之前出了事,現在還能這樣呼呼大睡。
“醒醒。”沐染霜把人拖了起來:“我有事情問你。”
仰阿莎費力地眨了眨眼睛,看清來人,這才猛地睜大眼睛,清醒了過來。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她人醒過來,身體還沒有完全醒過來,本來就不是太熟練的蕭國話說得磕磕絆絆。
沐染霜指了指門,說道:“從那裏走進來的。”
仰阿莎不是這個意思,沐染霜當然也知道,然而她也沒必要有問必答,隻是想知道自己需要的答案。
“你看看這個,有沒有什麽印象。”
沐染霜從袖子裏取出一個小玉瓶,裏麵裝著一些液體,晃動間透露出黑紅的顏色。
那是之前給皇後診治時,沐染霜偷偷存下來的毒血。
這種奇毒十分罕見,在蕭國幾乎沒有見到過,隻有文獻中有記載,卻也語焉不詳。所以她來找仰阿莎,想問問苗疆那邊有沒有這種毒藥的存在。
仰阿莎的小命還捏在沐染霜手裏,恨得她想動手殺人也能忍耐下來。
接過小玉瓶,她從裏麵倒了一些毒血在桌上,仔細地查看。驀然,神色變得難看起來。
“怎麽了?”沐染霜見有異常,馬上出言相問。
仰阿莎快速地將桌上的殘血擦拭幹淨,又取了一塊膏脂狀的東西融化在水裏,拿布沾了水擦拭桌麵,然後把擦拭過的布巾也扔到了那個盆子裏麵。
將小玉瓶用力塞緊塞子還給沐染霜,她才鬆了口氣,滿臉恐怖地瞪著沐染霜:“你怎麽會有這種東西?還好已經是死了的,不然我們都活不了了。”
“這是什麽?”沐染霜見仰阿莎一副驚慌之狀不似作偽,不禁心中一沉:“你見過,在哪裏?”
仰阿莎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沐染霜手裏的小玉瓶,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這是一種奇毒,很少有人知道。就是在我們苗疆,見過的人也不多。”
“這是苗疆的毒藥?”沐染霜問道,其實她有些懷疑:“我在醫書上看到過,並沒有指出它出自哪裏,出現的地點也零星分散,並沒有指向苗疆。”
而且它的主要成分的藥物,雖然有劇毒,而且十分難找,但並不是苗疆的特產。而是從其他地方采集而來。
仰阿莎搖搖頭,說道:“是也不是。這種奇毒,不是我們苗疆人自己做出來的,而是從別的地方傳過來的。”
至於是從具體的時間,仰阿莎也說不清,隻知道是很久以前就有。
“那為什麽你要說‘是?’”這是‘不是’的部分,那剩下的呢?沐染霜心髒跳快了一拍,感覺自己要聽到某種絕密的真相。
仰阿莎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複雜,似乎並不願意告知。
沐染霜也不催促,隻是平淡地說道:“母蠱我收起來了,黨在隻有我知道的地方,隻要我想,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
她麵不改色地威脅道:“蠱蟲發作起來有多難受,你比我更清楚。我可以不要你的命,而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卑鄙!”
仰阿莎怒視著沐染霜,然而這隻是色厲內斂,她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肩背緊縮成一團。
沐染霜猜測仰阿莎應該之前就被下過蠱,或許這是她的‘主人’控製手下的手段之一。所以她的感情格外強烈,不是一般養蠱之人的反應。
不過這些都不關她的事,各人有各人的命,除了自己,誰也不會來救你。
“我是什麽樣的人,對於蠱蟲的效果都不會有影響。”沐染霜淡淡地說道:“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快一些,我趕時間。”
回去還需要至少休息一個時辰,才能撐得下去,之後還得趕去宮裏。
沐染霜忙得很,沒時間浪費。
“哼,蕭國人都是大壞蛋!”仰阿莎隻會基本的溝通交流,並不精通蕭國的語言,連罵人也隻會那麽兩句。
沐染霜不痛不癢,隻當沒聽到,聽到了也沒什麽殺傷力。隻是做了個手勢,催促她快點。
“這種毒傳到苗疆之後,被我們那裏一個很聰明,很有智慧的大巫師得到了。”仰阿莎狠不過別人,隻能惡狠狠地妥協:“他在得到毒藥之後,發現這種毒很有趣,能夠養活一種蠱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