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海鬆木盒
幾人在廢墟中翻找了約莫一刻鍾終於在原來床邊的位置下方找到了一個木盒,表麵平平無奇,除了上麵掛有一把精致的黑色小鎖,其他的與一般的普通木盒並無二樣,可就是因為這樣,在這所有東西都被燒為灰燼殘渣的地方,這樣一個保存完好的木盒就顯得十分詭異。
顧九綿將木盒拿在手中,甚至還有絲絲涼意從盒子上傳到自己的掌心,她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著急等待他們消息的江母,眸色愈發深沉,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個世界裏火燒不毀,水浸不爛的木材就隻有海鬆木,且據說這海鬆木做成的棺材可以永葆屍身不腐,甚至還有傳言說隻要在這海鬆木的棺材裏躺上千年便可以起死回生。但是海鬆木生長的條件是極其苛刻的,且生長的周期也十分漫長,一年也隻能長一厘米,所以一顆成年的海鬆樹往往需要幾百年甚至上千年才能長成,所以也因為這樣,海鬆木就變得十分可貴,已經到了有價無市的地步。
這麽寶貴的東西,江母怎麽會有,她本來以為江母是哪個大戶人家跑出來的小姐,如此看來,恐怕她不單單是簡單的大戶人家的小姐那麽簡單了,畢竟這種東西可不是有點錢有點權就能搞到的,最起碼也得是天泰帝那種地位的人才能夠的到的。
這麽說,江軒的母親很有可能是某國的公主,那江軒的身份也自然低不到哪裏去……
“軒兒,你們找到了嗎?”江母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著急地問。
“母親,您別急,我們還沒……”
顧九綿沒等江軒說完話,就打斷了他,自己走到江母身邊,拉過她的手將盒子放到她手中,說:“我找到了,伯母,您要找的……是一個木盒子嗎?”
顧九綿的眼睛死死地盯在江母的臉上,想要看出什麽破綻來,果然江母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旋即才接過自己手中的木盒,高興地跟她道謝。
“是是是,真是謝謝你了!”江母將木盒抱在懷中,似乎裏麵的東西十分珍貴。
江軒這時也走了過來,看著自己母親十分寶貝那個木盒子的樣子就忍不住問:“母親,這時什麽東西啊,您這麽寶貝,以前怎麽從來不曾見你提起過?”
“這……”江母似乎一時有些語塞,但是也僅僅是片刻的怔愣,說:“這是你外公留下來的,具體裏麵是什麽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你外公說這東西很重要,讓我好生保管便是。”
江軒點了點頭,沒有多問,對於自己母親的說辭並沒有產生任何懷疑。
顧九綿卻是低下了頭,斂下眸中思緒,江母的說辭未免過於拙劣,這話也就隻能騙騙江軒這樣的書呆子,想騙她可不容易,所以她心中對於盒子本身和盒子裏的東西以及江軒母子的身份更加充滿了好奇。
不過畢竟江母都說了是祖上傳下來的東西,那麽她再開口詢問什麽就不太合適了,到時候萬一讓江母覺得自己是要搶奪她的東西而對她心生戒備可就不好了。
沈入懷對於那個盒子倒是沒有多大的興趣,隻是瞥了一眼便沒有再看,而是百無聊賴地踢著腳下的石子。
“那東西現在我們也找到了,我們接下去幹啥?回去嗎?”
顧九綿看著眼前的廢墟沉吟了片刻,對著江軒說:“江軒,你先帶伯母回去,我和容子去去就回。”她本來是想在江軒家待到晚上然後去夜探村莊的,可是現在房子被燒毀了,想要住下來是不可能的了,而且他們四個人在一起目標有點大,可是就這樣回去她總覺得不甘心,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江軒帶著江母先回京都,她和沈入懷留在霞浦村查探情況。
“你們要去哪?”江軒問。
顧九綿回答:“我們去村子裏轉轉。”並不打算把自己和沈入懷打算調查村子的事情告訴江軒。
“可是……”
“不行,你們不能去!”江軒還想說什麽,卻被江母厲聲打斷。
江軒看著一臉嚴肅,十分堅決的母親,有些懵,顯然是被這樣的母親嚇了一跳,他記憶中的母親向來都是溫婉的,還從來沒有這般嚴厲的對誰說過話。
“母親……你……”江軒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看了一眼顧九綿,有些不知所措。
顧九綿雖然也被江母的反應嚇了一跳,但還是好奇地問:“伯母,我們為什麽不能去?”
“上次村民追著你們打的事情你們難道都忘了嗎?”江母似乎也反應過來自己的情緒有些過於激動了,又恢複了江軒從前最熟悉的溫婉模樣。
“是啊是啊,雲子,你們就這樣進去,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你們的。”江軒讚同地點了點頭,覺得自己母親說得十分有道理。
顧九綿見江軒也阻攔她倒也不惱,不過唇角倒是勾起了一個細微的弧度,似笑非笑:“你放心吧,我們不會有事的。”說著,眼神從江母的身上飄過,江母越是要阻止他們進村查探那就越是說明這個村子有問題,本來她還沒那麽確定的,如今倒是確定了七分。
“不行啊,你們真的不能去,那些人真的有可能會殺了你們的!”江母因為看不見,又十分著急,隻好伸出雙手,在空中不停地舞著,試圖抓住顧九綿他們,不讓他們去。
顧九綿眸光一閃,注意到了江母話中的一個詞,那些人?她的直覺告訴她,江母說得那些人可不僅僅隻是那些村民那麽簡單,而是很有可能就像是他之前猜測的一樣,是那些偽裝成村民的軍人。
她快速隱去眸中思緒,上前抓住江母的手,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撫:“伯母,您別著急,相信我們,我們不會有事的。”
“非去不可嗎?”江軒看著自己母親著急,也忍不住開口道。
“嗯。”顧九綿點點頭,隨後搬出了自己一早想好的理由,“我上次回去發現我母親留給我的玉佩不見了,我懷疑是落在村子裏的某個地方了,所以想和容子一起去找找看。”
江軒聞言當即站出來說:“我可以留下來陪你們一起找!”
顧九綿卻是笑了,隨後搖了搖頭,“你留下來?你留下來也幫不上我們什麽忙,到時候還要拉著你一起逃跑,那多不好。你還是先送伯母回去吧,如今你們的房子被燒了,你們以後在這霞浦村怕是再也沒有容身之所了,所以還是先回去安頓好伯母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伯母現在可經不起我們這樣的折騰。”
江軒本欲反駁,可是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根本反駁不了顧九綿的話,的確,就他現在這小身板和母親現在的身體狀況,卻是不適合跟著顧九綿他們到處跑,到時候說不定他們娘倆還會成為雲子和容子逃跑路上的累贅,所以思索了片刻後江軒還是答應了。
“不能去啊!軒兒,你快告訴他們不能去啊!”江母聽見自己的兒子答應了,急得直跺腳,緊緊地拉著顧九綿的手不放。
“母親,您就別擔心了,你要相信雲子他們,他們身手可好了,不會有事的。”江軒軟聲安撫道。
顧九綿說:“是啊,伯母,您放心吧,我們真的真的真的不會有事的。”
“你們就真的非去不可嗎?”江母似乎也知道自己勸不住顧九綿,所以語氣不覺間軟了下來,連帶著手上的力道也小了不少。
感覺手上的力道沒有那麽緊了,顧九綿微微有些詫異,江母這是鬆口了?
她鬆開江母的手,又看向江軒點了點頭,說:“江軒,你快先送伯母回去吧,你們還是委屈著先回安齊堂住下,等我們回來了我再給你想辦法找別的住處。”
江軒朝顧九綿點頭,又跟沈入懷打了個招呼,便扶著江母原路返回了。
就在江母轉身之際,顧九綿似乎聽到江母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帶著無盡的無奈與悲涼。
“母親,好端端的您歎什麽氣啊?”
“沒什麽,我們走吧……”
……
送走了江軒母子,顧九綿抬頭看著頭頂正熱的太陽,一時被晃得有些睜不開眼。
她帶著沈入懷躲進了不遠處的山上,慢慢的,江上起風了,吹得林間枝葉沙沙作響,感受著江風陣陣的吹來,看著浪被撞擊在礁石上,濺起了潔白的水花,它湧到岸邊,輕輕地撫摸著細軟的沙灘,細碎的陽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江麵,使得江麵像極了破碎了的金色翡翠。
浪花又一層一層從遠處輕盈地蕩來,給沙灘勾勒出一道白色的“裙邊”,使這江景一時看起來竟然有些迷人,也給這個閉塞的江邊小漁村平添了幾分美感。
她看著遠處的浪花,眸光明暗交雜,她在想,江母到底會是哪一國的皇室子弟呢,會是北陵嗎?還是西汴?抑或是南羌?畢竟最近她身邊發生的一係列事件都跟南羌掛鉤,總之她覺得最不可能會是東禾的就是了,因為她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東禾國有哪位皇族女子失蹤或者遠嫁的。
當然這一切還是要等到之後回到京都派人去查了才行,本來她是不想去查江軒母子的,畢竟那都是人家的隱私,可是現在她身邊的謎團越來越多了,她卻絲毫頭緒都沒有,她的直覺告訴她,也許就江軒母子就是那個能夠幫助她解開身邊謎團的一個契機,所以她不得不去查。
斂起思緒,顧九綿找了一塊相對幹淨的空地坐下來,想等到天黑再進村看看,白日裏行動總是容易暴露的,到時候打草驚蛇可就不好了。
看著不山下江軒的原本房屋的廢墟,腦海中就浮現了那些村民因為追不上他們而折回這座房子,打砸放火的畫麵了。
沈入懷站在一旁,順著顧九綿的視線看去,看著麵目全非的斷壁殘垣也不禁感歎這幫村民的凶狠。
見顧九綿就那樣赤裸裸地在草堆裏做了下來,一時有些猶豫,上次顧九綿帶他去書院後山那晚被毒蚊子咬的事情他可到現在都還有陰影,所以看著這雜草叢生,陰暗潮濕的地方就頭皮一陣發麻,甚至感覺自己的身上已經開始癢了起來。
沈入懷看著發呆的顧九綿,一臉菜色,說:“雲子,我們難道現在不進村嗎?我們現在要幹啥,難道就一直在這裏坐著幹瞪眼嗎?”他雖然知道顧九綿是想要查看這個村子裏的秘密,但是具體計劃顧九綿卻根本沒有跟他說。
“不然呢,大白天就進去,生怕別人不知道你來查別人的小秘密來了啊?”顧九綿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可是雲子,咱們一定得呆在這裏嗎?”沈入懷看著周圍茂密的叢林,耳邊不知是幻覺還是怎麽的,已經響起了嗡嗡嗡的聲音,一瞬間他仿佛就像是又回到了那個夜晚,渾身都開始不自在起來。
顧九綿側頭看去,見沈入懷不停地環顧四周,臉色比吃了蒼蠅還難看當即就明白了。
於是她勾起唇角不厚道的笑了,笑得沒心沒肺,說:“噓——天黑了再說,我眯一會,天黑了叫我!”說完也不管沈入懷是什麽反應,閉上眼睛就開始打盹,這個時候不睡覺養神要幹什麽,這麽好一個招蚊子喜歡的寶貝在她旁邊她還擔心被蚊子咬?這不比現代那些蚊香啊,滅蚊器啊來的香嗎?
沈入懷見顧九綿真的開始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了,他都快要哭出來了:“雲子……”
可是就在他張了張嘴,還再想說什麽的時候,卻看到了顧九綿飛過來的眼刀子,像是自己再說一句話她就能把自己扔進江裏喂魚一樣,深入壞嚇得當即噤了聲,嗚嗚嗚,雲子就會欺負他,他也想睡覺啊,可是萬一他睡著了之後那些蚊子又對他下手怎麽辦,他英俊的小臉蛋可經受不起像上次一樣的災難了,嗚嗚嗚,他以後再也不要跟著顧九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