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再去霞浦村
“你瞎猜什麽!別胡說,主子的事情豈容你我議論!”千俞嚴肅地說,“再胡說我馬上就去告訴主子。”
幸川撇撇嘴,沒有再多說什麽,本來還想問問那邊的消息,但是想著主子不喜歡別人過問他的事情所以按捺住了好奇的心思轉身出門了。
……
翌日,是書院休沐的日子。
顧九綿決定再去一次霞浦村,自從上次從那裏倉皇逃出來之後她心裏就一直記著這個事情,但是因為李荀的事情又耽擱了好幾日,所以今天她打算再去霞浦村一探究竟。
但是在去之前,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先去找江母和江軒詢問一下霞浦村的具體情況。
於是她拉上沈入懷直奔安齊堂而去。
江軒此時正在味江母喝藥,經過一段時間的調理,江母的臉上的氣色明顯好多了,臉上不再是蒼黃的不健康的顏色,而是多了幾絲紅潤,而且上次靈槐給她看過之後表示她的眼睛是能夠治好的,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雲子,容子,你們怎麽來了?”見到來人,江軒又驚喜又意外地問。
“來看看你們。”顧九綿淡笑道。
“軒兒,是你的那兩位朋友來了吧,快請他們進來坐啊。”江母也笑著說,因為看不見,隻能用耳朵來分辨他們的位置。
顧九綿對於江軒的母親還是十分敬佩的,畢竟一個婦道人家在這樣的封建王朝能夠把江軒撫養長大,並且教他做人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於是她當即迎了上去,坐在窗邊,說:“伯母,我和容子來看你了。”
“好好好,這麽久以來真是謝謝你們了。”江母一口氣連說三個好,拉著顧九綿的手忽然話鋒一轉,語氣略帶嚴肅說,“你們今天來正好我也有事情同你們講。“
顧九綿看了一眼江軒,想問他江母這是怎麽了,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可是江軒搖了搖頭,也是一臉十分糊塗的模樣,顧九綿隻好笑著說:“什麽事情?伯母您盡管說便是。”
江母沉默了一會,開口說:“是這樣的,我和軒兒已經在安大夫這裏叨擾很久了,如今我的身子也好了大半所以我想讓軒兒送我回霞浦村,就不在此處久留了。”
顧九綿聞言蹙眉,怎麽在這裏住的好好的突然要走,她疑惑的看向江軒,發現他也一時間愣住了,便又將視線放在江母身上:“伯母,是不是這裏住得不舒心啊?”
江母聞言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這裏都挺好的,尤其是安大夫每天都會來給我送藥,我的意思是,我和軒兒一直住在這裏也不好。”
“這有什麽不好的,江軒是您兒子,我們又和江軒是好朋友,那我們也算是您半個兒子,住在自己兒子家裏有什麽不好的?”沈入懷不以為意地開口道。
“可是真的是不好意思再麻煩你們了。”江母皺起眉頭,十分為難。
江軒將自己母親的一切行為看在眼裏,知道母親這是不想過多麻煩別人,心裏一陣陣地刺痛,都怪他沒有能力,讓自己的母親老了老了還要顛沛流離。
雖然是雲子把他和母親安排在安齊堂的,可是日子久了,他總管覺得對不起顧九綿,因為自己一直在給她添麻煩。
顧九綿看著江母臉上認真堅定的臉色,微微蹙眉,人家要走她也沒辦法硬強求人家住下來,而且看江軒的模樣,似乎也是讚同江母的說法的,所以她沒有再勸,而是又問了一句:“伯母您真的決定好了嗎?”
“嗯,決定好了,這段時間真的是太感謝你們了,軒兒有你們這樣的朋友真是死也無憾了。”江母高興道。
顧九綿見狀也不墨跡,想到今日來找江母的目的,直接開門見山,說:“伯母,我打算再去霞浦村一趟,不如我們幾個一起去吧,這樣省時還省力。”
沒想到江母卻遲疑了,好半晌才張嘴問:“你們……還要去霞浦村?”
“是啊伯母。”顧九綿沒有多想,點頭應道,“其實今天我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問問您霞浦村的一些情況。”
“什麽情況?”
顧九綿看著江母下意識捏緊被子的手,眸光一閃,江母下意識捏緊被角的動作暗示著她似乎是在緊張,可是江母又在緊張些什麽呢?
“雲子,你想問什麽,問我也一樣。”江軒忽然開口了。
顧九綿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裝作沒有察覺道江母的異樣,還是決定問江母,因為江軒的經曆畢竟還是沒有江母多的,就比如說江軒出聲之前的一些事情,江軒就不可能知道,即便是聽江母說起過,但有些事情江母是不會告訴江軒,所以江軒也不可能知道。
顧九綿給了江軒一個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又像是嘮家常一樣,語氣輕鬆,就像是一個對什麽都好奇的楞頭小子一樣詢問江母:“伯母,我想問,村子裏的村民一般都是靠什麽維持生計啊?”
江母雖然奇怪為什麽顧九綿會關心這個,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回答道:“自然是打漁。”
顧九綿自然沒有錯過江母這個舔嘴唇的微動作,眸光一閃,有問題,江母在說謊。
不過她麵上並沒有表露出來什麽,連語氣都同方才差不多,嘮家常似的看了一眼江軒又問:“這樣啊,那江軒這麽優秀,村裏的教書先生一定是一位很有才華的人吧?”
“哪有什麽教書先生,我的學問都是我娘教給我的。”還不等江母回答,江軒就率先出聲。
顧九綿聞言挑眉,倒是沒想到江軒的母親竟然如此有學問,看來江軒母子的真實身份還是有待考究啊。
“那沒有教書先生怎麽行,村裏的孩子怎麽辦,都不用上學嗎?”顧九綿又問,語氣中充滿了不解。
江軒聞言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對顧九綿說:“霞浦村幾乎沒有孩子可以獲得過九歲,所以私塾基本上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什麽意思,什麽叫活不過九歲?”顧九綿蹙眉看向江軒,卻因此沒有注意到江母攥著被子的手捏得更緊,嘴唇也緊緊抿起的樣子。
“霞浦村有一個傳說,嗯……也可以說是一個詛咒,傳說從前有個霞浦村的村民出海打漁,打撈到了一隻會說話的十分奇怪的魚,那魚居然有人的上半身,而下半身則隻是一條魚尾巴……“
聽到這,顧九綿嘴角微抽,這不就是傳說中的美人魚嗎?不過她並沒有出聲打斷江軒。
“最奇特的是,那人魚的額頭上有三隻眼睛,當時那隻人魚乞求村民放過她,說她懷孕了,請求村民放過她和她的孩子,並表示如果村民願意放了他們,她就給那個村民珍珠和寶石,村民欣然答應,於是就在村民貪婪的目光中,人魚開始哭泣,哭泣的同時不斷有珍珠寶石從人魚額頭中間的那隻眼睛中流出來,那個村民當即就起了歹念,並沒有按照約定放走人魚,反是將人魚捉回了家,日夜鞭笞,讓人魚為他奉上更多的珍珠寶石,終於有一天,人魚的孩子沒了,她淒厲地仰天長嘯,在發誓詛咒這個村子永遠斷子絕孫之後便化成了一陣煙雲消散不見了,起初村民都不以為意,知道後來凡是村子裏的小孩都活不過九歲開始,這些人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可是人魚已經死了,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這些村民再怎麽懺悔也沒用。”
聽完這個傳說顧九綿嘴角微抽,這傳說怎麽聽著這麽耳熟?但是她又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聽過,但唯一一點可以確定的事,江軒說的這個傳說她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會相信的,這也太扯淡了,這世界上有她一個怪物就已經很離譜了,哪裏有那麽多未知生物。
她覺得霞浦村的小孩子一定是去了別的地方,或者就是都已經遭遇不測了,反正不可能是那勞什子人魚幹的就對了。
不過她並沒有將自己的這些心思放在臉上,而是看向江母問:“伯母,您是什麽時候帶著江軒進的霞浦村啊?”她剛剛可沒有錯過江軒在給她講傳說的故事時,江母有一個明顯鬆了一口氣的表現。
“我剛懷了江軒那會,我就帶著他到霞浦村定居了。”江母並此刻臉上的表情什麽也看不出來。
“那……”顧九綿本來還想問問江軒父親的事,可是想了想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根本就不好過問,便話題一轉,又問:“那伯母您有沒有覺得霞浦村有一些很奇怪的地方啊?”說完她便不動神色地緊緊盯著江母,生怕錯過了一絲一毫的線索。
“沒有。”江母淡淡道。
顧九綿卻是眸光晦暗不明,看著江母緊繃的兩頰就知道江母是又在說謊了,既然這樣,那就說明霞浦村一定有問題,而且問題還不小。
她剛剛裝作不經意的幾個問題,對於霞浦村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她問第一個問題,村民靠什麽維持生計,江母說打漁,可是上次他們在漁村看到的魚簡直是少的可憐,甚至都可以說是沒有,說明村民基本上很少出海打魚,所以江母騙了他。
第二個問題問私塾的事情,實際上就是想要知道為什麽一個村子裏居然隻有一個小孩子,看現在的情況,那個小丫頭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之後便是問江母霞浦村奇怪的地方,江母麵頰緊繃的狀態明顯就是說謊了,可是為什麽要撒謊呢,霞浦村究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江母如此防備警惕自己問霞浦村的事情是因為害怕或者是心虛嗎,她是害怕地不敢告訴自己,還是……這所有的一切計劃她自己也是參與者。
想到這,顧九綿連忙打住自己的想法,她不願意把江母往最壞的地方去想,可是事情到底如何看來還是隻有她親自去一趟霞浦村才能得到答案了。
於是幾人收拾好了東西,顧九綿雇了輛馬車,幾人晃晃悠悠地朝霞浦村去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顧九綿在馬車裏覺得自己的屁股都快要被顛成三瓣了,一時臉色有些難看,就連一向最有精神的沈入懷此刻的臉色也有些不太好。
到了村門口,馬車進不去,幾人依然隻能徒步進去,他們並沒有著急進村,而是從另一條路先去了江軒原本的家。
幾人到達江軒原本的家時,著實被驚了一跳,隨後便是無窮無盡的憤怒湧上心頭。
他們麵前的空地上哪裏還有什麽房子,有的隻是一片焦黑和斷壁殘垣。
江母許是察覺到空氣中詭異的氣息,連忙抓著江軒的手問:“軒兒,怎麽了?時出什麽事情了嗎,怎麽不進屋啊?”
“母親,房子……沒了……”江軒看向自己的母親,隱忍著心中的怒火,但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啊?什麽叫沒了?軒兒你這是什麽意思?”江母似乎不太明白。
江軒閉了閉眼睛,看著眼前焦黑的土地,說:“母親,房子已經被他們燒了。”
“什麽?!”江母驚叫出聲,“他們怎麽可以這麽過分!”
隨後江母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忽然著急地抓住江軒,搖晃著他的手臂喊:“江軒你快去找找裏麵有沒有什麽東西!娘上次走的急有一樣東西沒帶走,你快幫娘找找!”
江軒看著一地殘渣碎片卻沒有動,說:“母親,是什麽東西啊,這都燒成渣了,你的東西肯定也找不到了。”他認為這房子都燒成這樣了,母親的東西多半也化為這些塵土中的一粒了。
“你快去找啊,你要急死我是不是!”江母卻是急了,跺著腳喊。
顧九綿看著江母急得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心中十分好奇,究竟是什麽東西讓江母這麽重視,說不定會讓她有什麽意外的收獲呢。
於是她抬手拍了拍江母的背說:“伯母您別著急,我們幫著江軒一起找。”
“好好好,那就麻煩你們了。”江母也沒有推辭。
於是幾人便在焦黑的廢墟裏翻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