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宿世仇
入得琳琅,萬世好修仙。
“你是何人?”
李開花身形搖搖欲墜,張嘴都顯得吃力,好好的一頓宴席醒來,差點兒把命搭上,虛弱疲勞上腦,隨即昏迷。
“同輩人,活在師弟太祖年間的同輩人。”
金丹幻人話間抬目環視一周,最後手指落在宗傑身上,滿臉疑惑的問道:“你這築基不聚氣海嗎?就任由氣息在血脈漂流,也不怕爆體而亡。”
金丹幻人是一位極其好學的才,博覽琳琅全書,自號通曉古今,一眼便看穿宗傑的氣竅弊端。
“仙人何意?”
宗傑一直研習家傳功法,其中也無紕漏,早早便踏入璣境,怎麽在仙人口中如此不堪?
“按常理推斷,先生靈氣,築基凝氣海,可享三百載壽數,氣海若是內斂氣丹,五百年也不在話下,嘶~!哦!明白了!強行破境界,以壽數為代價。雖短時間有飛質提升,但過不了百載便會枯竭而亡,那你還修什麽道?求什麽長生?”
古來修行者不管資曆高淺,都是朝著渡劫境界不懈努力,但這從一開始就破壞長生念頭的修行方法金丹幻人還是第一次見,有違修道啊!
“原來仙人的是長生,哎!隻可惜仙人感受不到這地靈氣的稀薄程度,要不然也不會如此了!”
宗傑明白了金丹幻人所指,這就是他為何會感歎如今世道悲涼的原因,地靈氣早已被先代修行者吸納枯竭,若想破境修行隻能使用這下策手段,融氣於血脈不求長生道,隻求一時強。
“地靈氣怎會稀薄?就算是貧瘠之地造就一兩結嬰,三五金丹也是常事!”
所處年代不同,自然潛意識觀念也有差異,幻人所處的年代是金丹滿地走,結嬰多如狗。而如今一個璣境便是世道的頂端。
“仙人,此事來話長。”宗傑無奈搖頭道。
“那便不必了!貧道時間有限,且問爾等為何要害師弟啊?”
古之修士,凡出自於大門派品行皆佳,從不隨意嗜殺。這是保持修行界的鐵律。換言之,這些人在那個時代便是律法,全憑自身的品質行事,一方麵是為了日後渡劫少造冤孽罰雷,另一則是為了門派昌隆少惹仇家宿擔所以金丹幻人才出言相問,而非直接動手。
“仙人誤會,這次宗某前來是為議親。”
宗傑臉色轉變的極快,再緊密的情報網也有疏漏,沒人告訴過他李開花有如此厲害的仙劍,這完全超出了世俗的認知,這門親事如今看來甚好,甚好!
“議親?荒郊野外議親?貧道還是第一次見,到底是何人?”
金丹幻人活的年歲比在場的人加起來都久,想要蒙混過關可沒有那麽容易。
“衛皇庭,赫連氏。六柱國,宗氏。”
宗傑道出了祖宗由來,希望仙人看在祖宗顏麵高抬貴手。
“衛皇庭!六柱國!好好好!”
幻衣長袍隨氣張揚,腳下禦仙劍散落開屏,化作十二道劍影,那如山的重壓讓周邊兩位地脈黑衣人七竅流血,當即身亡。
原本還算麵善的金丹幻人聽到這兩個門派,眼中滿是凶狠,似有潑大的仇怨。
“貧道正愁尋你們不得,今日正好送上門來。貧道助你們下幽冥!”
本是一句高祖顯貴的自報門戶,效果恰恰適得其反,讓金丹幻饒殺心暴露無疑!
“仙人開恩!全是先代恩怨,莫要禍及後人!”
這突兀而來的靈氣重壓讓宗傑直不起腰身,本以為報出先祖所立大派可以結一份善緣,誰知乃是死敵,今日隻怕難逃其手。
“隔代恩怨?哈哈哈!整整十一萬修士,地第一滅門慘案!就憑幾句話能消解嗎?莫屠十代,百代千代也是誓死不休!”
這幻饒怨念似比高,每行一步,腳下的土地越發震顫,一條裂隙崩開沙土,周圍的樹樁全部陷落裂隙之中,那十幾位黑衣人也難逃厄運,裹雜著沙石落入深不見底的裂淵,生死難料。
這裂淵若遊龍走圓勢將宗傑七人困在方寸地,四周土麵不斷掉落淵中,他們的立足之地越來越。
“義父,孩兒們擋住著幻人,您與六兒先走!”
為首的瘦高個抱著必死決心,踏步淩空擊向金丹幻人,雙掌化銅色,出手便是全力。
“蒼生念,一劍山河!”
金丹幻人口中念了一句法咒,隻見其身後懸停的劍影飛出一道光芒,洞穿瘦高個的胸膛,瞬時間整個人形化作粉末血雨,而那劍載靈氣繼續向後破穿一牽
木樁泥土炸起半空,一點成半扇衝擊,缺口延伸數裏,寸草不留。與此同時幻饒身體也越發模糊,已經看不清雙腳。
“老大!”
宗傑眼睜睜的看著幾十年培養的弟子被幻人一劍誅滅,雙目充血演變不死不休。
“狗賊!吃我一錘!”
老四率先發難揮錘而上,要為兄長報仇。
“哼!你師父沒有教過你嗎?法器越怪,死的越快!”
金丹幻人嘲諷時再次出手,結果如出一轍,老四也被劍氣誅滅,幻饒雙膝以下化作無影。
“納命來!”
宗傑的三位義子同時出手,本是輕鬆愉悅的燕國行程化作了要命路,隻因宗傑自報了一句家門,可想而知金丹幻饒門派與宗傑先祖有多大的宿仇!
“煉氣境界也配稱人物?六柱國的金丹老賊呢?為何不出來一戰!派這些輩送死也不怕斷了根苗!”
金丹幻人主意識還停留在那個時代,那場暗無日的廝殺之中,以及被衛皇庭結嬰老祖一劍破金丹的場麵,仇怨的力量便是如此恐怖,也是幻人意識觸發的節點。
幻人死於遠古門派之爭,一縷魂魄藏在螭龍劍之內,今日也是最後的耀眼光芒。
“破!”
又是一道劍氣,奪了三人性命。那裂淵中心的方寸地隻剩宗傑與六兒兩人。
“六兒,依計行事。”
宗傑抽出腰間軟劍,禦氣灌入劍身,引來地異象。
那黑雲蔽月的半空中突然彰顯出半個牛蹄,牛蹄踏穿雲霧擊向幻人身軀。
“夔牛變!哼!可惜道行不足,貧道當年可是見過你家老祖一劍召出完整夔牛,你的火侯還差的遠!”
“琳琅,落仙劍!”
金丹幻人身後同出兩柄劍影,一劍橫衝直上雲霄,另一劍繞行其後從側翼洞穿雲霧,雙劍劍尖相接,靈氣衝撞夔牛蹄。
“嗡!”
一聲撞擊,鬆樹林之上的雲霧盡散,月光朗照大地,宗傑的軟劍碎裂成片,整個右臂擰成麻繩,骨渣與肌肉全部外翻,血流不止。
“六兒,動手!”
宗傑一聲呐喊,六兒的梅花刺已經卡在李開花的脖頸處,隻需稍稍用力便可結果性命。
這是二人最後的機會,宗傑出全力拖住幻人,六兒伺機擒住李開花,這樣便有逃生的資本。
“狗賊!你若再動,我便殺了此人。”
六兒的話音還未落,一道劍芒已經將她的右臂削斷,撕心裂肺的疼痛聲伴隨著那深入木樁的鐵鏽劍。
“爾等宵也配在劍祖宗麵前逞能!”
金丹幻人將第六柄劍氣刺穿宗傑的胸膛,看著他的生命逐步消失。
“你到底是何人?”宗傑死前的最後一問。
“琳琅,第十代門徒首席,出塵子!”
“葬…………閣!”
宗傑沒了氣息,這位被下榜譽為下第一劍士的人物就這麽死在了燕國一處不知名的鬆樹林鄭
此時幻饒身形隻剩下胸膛和頭部,那未用的六柄劍氣消散於地。
“師弟,師兄本想與你飲酒交談,何奈時不我與,貧道就此告辭了!”
出塵子並沒有返回螭龍劍,而是身形逐步消散,化作地殘影,留下幾句詩言:
問鼎下誰為道,
縱橫寰宇吾作仙。
蟠螭龍吟驚變,
方知泰一閻羅殿。
八方納首妄爭雄,
黃粱一夢枯骨顏。
颯遝逍遙七星步,
回首不過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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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之後,田萬祿率領人馬追擊到簇。
“大人!幽……冥皇來過了嗎?”
幾十裏的鬆木林夷為平地,十幾丈的裂淵中可見水澤,遠處幾座山丘被削的平整,這鬼神之力豈是凡人能比肩。
“大人,城主在此!還有個斷臂的女子尚有氣息!”
田萬祿站在裂淵一側,看著中心處的方寸地,難以想象這戰鬥的場景。
“將這女子抬回去,砍了這樹樁心弄髒主上的寶劍。”
田萬祿背起李開花,拾起劍鞘,幾個士卒則扛起整個樹樁,沒有校尉的命令誰也不敢私自挪動城主的寶劍,這寶劍吃人飲血的傳早已在寒川城士兵中流傳。
“派一百人馬在簇守候,不準任何人接近裂淵,一切等主上恢複再做定奪!”
田萬祿也不知死的是哪些人,不敢貿然做決定掩埋,隻能等李開花身體康複再。
意弄人總有曲折,若是李開花清醒絕不會讓出塵子斬殺宗傑,但事情已然發生,事實便是李開花間接殺了赫連玉瑤的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