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尷尬
聽到何二少的話,何言衡扶額:“要是真發生了什麽,我還甘心,現在問題是我什麽都沒有做,他突然就疏遠我。”
“不不不,一定是你做了什麽,不然以小淮的性子,不應該這樣對你。你們倆也是搞笑,明明都那麽親密,偏偏不是情人。”何二少搖了搖頭,頗為自家弟弟的幸福擔憂。唉,自己情路坎坷,沒想到弟弟的更加曲折。
本來理直氣壯的何律師想了想自己偷偷摸摸做的事,心虛來得猝不及防。之前小園丁還沒感覺,難道是昨晚趁著扶住小園丁的機會,忍不住摸了兩把,小園丁看出來了?
越想越覺得可能。他之所以不敢表白,也是這個原因。現在不過是發現自己摸他,反應就那麽大,要是告白,那他不得嚇死?表白這事,要從長計議。至於昨晚那件事,一定要咬定自己不是故意的。
何二少看著自己弟弟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起,看上去頗像要去使壞的狐狸。本來不想挫傷弟弟的誌氣,奈何何二少看到何言衡算計的樣子,心裏不平衡,於是潑冷水:“可是小淮都沒打算理你。”
好吧,何二少已經成功地往何言衡身上插了兩刀。何言衡勢在必得的表情被擊碎,又恢複了麵無表情。
何二少走過去,用力拍了一下何言衡的肩:“看來你需要一個愛情軍師,怎麽樣?哥幫你追小淮,你答應哥一個條件。”
都知道何三少的承諾比什麽都管用,可除了紀淮,還沒有誰要到何三少的一句承諾。
“二哥,你這狗頭軍師,嘖。”何言衡麵無表情地將何二少上下掃描了一遍,確定這人不可靠後,默默移開視線。
被自家弟弟“嘖”了一聲,何二少覺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一萬點傷害,誰來都彌補不了傷了的心:“不信我是吧,我是誰,何二少!就沒有我幹不了的事!你不相信我是你的損失!”
何言衡挑了挑眉,不置一詞。眼前這家夥,18歲便進入部隊中訓練,後來天賦異稟,又被調到特種部隊,一年到頭都沒回過家,也是軍職大了才回家一兩次,其餘時間都待在部隊裏,哪裏見過什麽幾個女人。
要是何二少當了狗頭軍師,出的點子必定是從電視劇裏學來的。何言衡想起二少除了喜歡軍事類節目之外,還喜歡家庭倫理劇的癖好,覺得何二少真的是一、點、都、不、靠、譜!
再說紀淮,從客廳走出來,又不知道該幹嘛,隻能呆呆坐在長椅上,思考人生。突然覺得自己特別失敗。當初想急欲掙脫長線的風箏那樣,急急就從家裏跑出來。如今,掙脫桎梏之後的風箏,一切後果都要自己承擔。
想想,出來這麽久,親人跟自己鬧翻了,來到這裏,可是自己又老是做一些奇怪的夢,導致自己覺得愧對何言衡。現在住的地方也是何言衡的,哪天離開了何言衡,他還能做什麽?拿什麽養活自己?
這些問題一個個閃現在腦海裏,讓紀淮覺得頭疼。以前刻意回避的現實,竟然還是那麽殘酷。紀淮頭疼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不經意間,便看到眼前的一雙休閑鞋。
不用抬頭,就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紀淮此時不想看到他,理不清自己出了什麽問題,便沒有抬頭,隻低著頭看著地上的鵝卵石,假裝在發呆。
一陣冷風吹來,似乎帶來了一聲遠方的歎息,又似乎是何言衡發出的歎息。
冬日的冷風把紀淮的臉都吹紅了。何言衡看他還是不想理自己,覺得天氣實在是太冷了,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蓋在紀淮身上,輕聲說:“對不起。”然後將手裏暖好的盒裝牛奶塞到紀淮手裏,回屋去了。
天還是很冷,也時不時刮一陣冷風,但是紀淮坐在長椅上,覺得手上跟身上何言衡衣服的溫度直滲入四肢百骸,暖入心裏。他心裏不由得暗罵,那個傻子,什麽都不知道,就跟他說對不起,搞得他很矯情。明明是自己的錯啊。
紀淮決定,收好心裏那些理不清的想法,什麽都不再想。
可是接下來,紀淮發現自己很少再見到何言衡。每次何言衡都是再他起床前出門,晚上有時候甚至不回來過夜。連他這個據說是助理的人,也感覺沒有什麽用。
紀淮想,不會是因為自己之前疏離他,讓他覺得傷心,所以躲著自己吧?那可不得了了。
就這樣持續了一個多星期,有一天何言衡把還沒睡醒的紀淮挖起來,平時麵無表情的臉上此時帶了一分興奮。
一個星期沒見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房間,並把自己扛走,這麽匪夷所思的事,也是沒有誰能碰上了。
紀淮還沒睡醒,乖乖地任由何言衡把自己裹好扛到了停車場,然後將他放進副駕駛。這時候紀淮還是昏昏沉沉的。可是車子一開,冬日刺骨的冷風吹進來,紀淮硬生生打了個哆嗦,這才清醒過來。
何言衡看到紀淮打哆嗦,把車窗升了起來,車子裏也沒有那麽冷了。
紀淮打量了一下這輛車,,觀察了一會,順著方向盤往上看,才發現開車的人居然是何言衡,他不是不會開車的嗎?萬一……紀淮被自己設想的後果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弱弱地問:“何律師,你有駕照?”
何律師很幹脆:“沒有。”
紀淮欲哭無淚,不知道現在還可以下車不。再不下車,可能連命都沒有了。沒有駕照的人居然還堂而皇之地把車大搖大擺地開出來,而且居然不會被警察叔叔開罰單!逆了個天。
被小園丁臉上精彩的表情取悅到,何律師專心開著車,悠悠道:“騙你的。”
紀淮:“……我不信。”
於是何律師從旁邊的暗格裏拿出駕駛證,以證明清白。
何律師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惡劣了!還學會惡作劇了嘿。
不過兩個人這麽一個星期都沒見麵,倒是沒有了之前的尷尬。主要是紀淮沒做奇怪的夢就不會覺得麵對何言衡的時候緊張心虛。甚至因為分別幾天,兩個人都有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車子裏的氣氛還是很好的。
“何言衡,你什麽時候學會開車的?”真的特別奇怪。不可能是這一個星期學會的吧,他看人家學車還是需要挺長時間的。
然而何律師就是這麽逆天,天賦就是這麽高:“我最近學了幾天,都沒有空陪你。”何律師沒說出來的是,你,想我嗎?
應該是不會的。小園丁恨不得自己離他遠點,又怎麽會想他。可是何言衡是真真切切每分每秒都在想他的小園丁。所以說,誰先愛上,誰就輸了。先愛上的那個人,總要付出更多。
這愧疚的語氣是怎麽回事!好像紀淮是他家中的賢妻,而他都沒有時間陪紀淮,所以特別愧疚。這是什麽鬼語氣!紀淮心裏想,他又不是小孩了,還需要人陪?
何言衡卻不再說話。有時候言語調戲一下就好,調戲多了,怕是小貓又要炸毛離家出走了。
車子繞著山路盤旋了一圈。最後紀淮實在內急,受不了了,才轉過頭問:“你還要遛幾圈?”
何言衡喜歡那種能掌握車子方向,飛快地行駛的感覺,此時有點不想停下來,因為剛學會開車不久,他還新鮮得很呢。
看到何律師難得對一種東西感興趣,紀淮覺得不能破壞這份喜歡,所以繼續憋著,應該再多跑幾圈就能回去了。然而理想挺豐滿,現實挺骨感。
繞了幾圈,何律師是越來越興奮,很可能是因為找對了感覺,跟上了發條似的,不知道停歇。紀淮忍了又忍,也顧不上丟臉,直接抓住何言衡的手:“何言衡你快送我回宅子啊,我快要憋死了!”
何言衡正在興頭上,聞言一愣,憋不住,什麽憋不住?暈車要吐了嗎?想到是這個,何言衡趕緊停了車,關心地拉著紀淮的手:“你沒事吧?”
現在沒事,保不住以後沒事!紀淮幾乎是用牙擠出來的字:“送我回宅子!”
看到紀淮痛苦的樣子,何言衡恨不得感同身受,但是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差錯,為什麽小園丁突然那麽痛苦。但是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何言衡追根究底,他趕緊發動車子,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宅子。
隻見紀淮開了車門,連車門都沒關回去,就風一般衝進屋子。何言衡怕紀淮發生什麽意外,將車子熄火後也衝進了客廳,卻沒看到小園丁。去哪了?何言衡把客廳找了一遍,連沙發墊子都沒錯過,就差廁所沒找過了。
五分鍾後,紀淮從廁所出來了,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表情。甚是……奇怪。
何律師突然有一個想法。這麽急回宅子,就是因為小園丁內急?再結合此時小園丁一臉解放後的鬆懈,八九不離十了。心知肚明,但是何律師是不敢直接問的,隻好當做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也不再問紀淮哪裏不舒服。
本來何言衡問還好,剛剛還那麽擔心,這會兒就不聞不問,傻子也猜的出,何言衡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他什麽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