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出事

  桑魚一臉不服氣地抿了抿粉唇,卻沒有再說下去。


  看她這樣簡單地就順從了自己的意思,淩絕的語氣不知不覺放緩了。


  “顧澤天找你幹什麽?”


  他怎麽知道顧澤天找過她?


  桑魚有些納悶,轉瞬一想又想開了。


  為了顧澤天那點兒事,程嬌都和她翻臉成仇人了,淩絕知道又有什麽可奇怪的。


  “他找我是為了……顧影。”桑魚沒有看他,淡淡地說道。


  淩絕的臉上露出一抹不出所料的表情。


  “那你是怎麽想的?”


  桑魚的視線停留在手邊的落地台燈上,目光有些飄忽。


  她怎麽想重要嗎?事到如今,她無論怎麽想都不會影響事情的發展。


  就算是她真的心軟了,為了顧氏去跟淩絕求情,恐怕也不能改變什麽了吧?

  驚動了“上麵”,就算淩絕手眼通天,要挽救顧氏也不太可能。


  而且,她也從來沒有過心軟的想法。


  “我一定會查下去的。”她的表情漸漸凝重,語氣無比堅定。


  淩絕深深地望著她,俊臉上的神色說不清是讚許還是憐惜。


  “好,隻要你想要查下去,就不要怕任何事情。”他微微一笑,神情很輕鬆,似乎隻是在說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有我在。”


  桑魚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是啊,有他在,她還會怕什麽?

  許久以來,兩人第一次如此默契。


  想了想,淩絕還是略帶不放心地叮囑了她一句:“最近你小心一點兒,現在顧家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居然都求到桑魚的頭上了,顧氏現在還能有什麽出路。


  狗急了還會跳牆,更何況顧氏能有今天的成就,自然也有一定的背景和手段。


  隻要不會影響到桑魚,別的他都不擔心。


  桑魚的視線投到他身上,忽然笑了笑,冒出一句艾琳琳的名言。


  “你以為我是吃幹飯的?”


  淩絕一愣,隨即忍不住輕聲失笑。


  這小女人還真是越來越囂張了,不過,他喜歡!


  據說,法醫最怕烏鴉嘴,因為哪怕隻是一句無心的玩笑話,都有可能一語成讖。


  可是她沒想到,這個說法這麽快就應驗到了她的身上。


  又是忙碌的一天,這一上午桑魚都忙得腳不沾地,要不是艾琳琳午休時間跑過來叫她,她又要錯過午飯了。


  被艾琳琳拉到食堂,一路上這個話嘮女都在嘰嘰呱呱地講八卦,桑魚想著工作上的事,時不時心不在焉地嗯啊幾聲,算是回應。


  看她始終提不起興趣,艾琳琳一個巴掌拍了半天實在是拍不響,終於覺得不太對勁了。


  “桑桑,你今天怎麽了?怎麽這麽沒精神啊?”


  桑魚慢了半拍才意識到她在問自己,嗯了一聲:“沒,在想案子。”


  一提起案子,艾琳琳一下子興奮起來:“哪個案子?快跟我說說,咱倆一起研究研究!”


  “吃完飯再說吧。”桑魚瞄了一眼周圍排隊打飯的人群,決定還是不在這裏探討那種血腥惡心的細節了。


  艾琳琳滿腔希望落了空,頓時麵露不滿。


  “嗬,桑法醫本事大了,連我這個小警察都瞧不起啦?”她的嘴巴向來說話沒什麽把門的,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是不是想留著跟盛教授探討呢?”


  桑魚無奈地皺了皺眉頭:“你想什麽呢?別總把我們倆扯一起啊,這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


  看她小臉微沉,艾琳琳也意識到自己說話過分了。


  上次在南河公園的事兒,市局可都傳遍了,畢竟光天化日之下,二女共爭一男的好戲不是能天天看到的,更何況兩個女人為了盛教授還雙雙掉進了河裏,這件事在市局的八卦榜上可是占據了好幾天第一名的位置。


  不過,事關自己的好朋友,艾琳琳到底還是硬生生按下了自己的八卦欲望。


  “哎對了!”提到案子,艾琳琳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西郊的殯儀館出事了,你知道嗎?”


  西郊的殯儀館?

  這個地方對桑魚來說太敏感了,她立刻把腦海裏的事拋到一邊,趕緊追問道:“出什麽事了?”


  “就是……”艾琳琳看了看周圍的人群,湊到她耳邊壓低了聲音,“是那個殯儀館的管理員被殺了!”


  殯儀館的管理員……


  桑魚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窒息。


  她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安慰自己也許隻是巧合,又問道:“知道死者是誰嗎?”


  艾琳琳皺了皺眉頭,顯然在竭力思索:“好像是姓王吧?歲數挺大的了……”


  王大叔?

  桑魚手中的托盤咣啷啷掉在了地上,引來不少投過來的目光。


  可是她卻完全沒有注意到旁人異樣的眼光,一把抓緊了艾琳琳。


  “到底是怎麽回事?快告訴我!”


  艾琳琳被她反常的舉動驚呆了,不禁一愣。


  “桑桑,你怎麽了?”她忽然想起了什麽,眼睛一下子睜得老大,“難道你……你認識那個死者?”


  之前有一段時間不是要清理陳年舊案嘛,桑魚到處跑各大殯儀館,認識其中的某人也沒什麽奇怪的。


  但是,不就是死了個管理員嗎?桑魚怎麽這麽激動?

  桑魚的手指攥得緊緊的,隻顧著不停地追問:“你在哪裏看到的?消息屬實嗎?什麽時候發生的事?”


  艾琳琳被她一連串的問題問得一頭霧水,隻能挑簡單的回答:“是內網上的案情通報……”


  她話才說到一半,就看見桑魚轉身跑出了食堂。


  “喂,桑桑你不吃飯了嗎?”她追了幾步,卻發現桑魚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門外。


  桑桑這是怎麽了?不就是普通的案子麽,至於這麽緊張嗎?

  “我是市局法醫科的桑魚……”


  這句循例通知的話她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可是這一次,她卻格外難以啟齒。


  麵對西郊分局的同事,她竭力保持著冷靜和鎮定,提出希望了解殯儀館殺人案案情的要求。


  分局正在為這個案子焦頭爛額,看到上級派人支援自然是全力配合。


  很快,案情和筆錄等資料都放在了桑魚麵前。


  案子才剛剛發生,相關的資料也沒有多少,桑魚很快就看完了。


  王大叔死在殯儀館裏,死因初步鑒定是鈍器擊打頭部導致的重度顱腦損傷,死亡時間是在半夜,除此之外,現場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桑魚翻看著手中寥寥的幾張紙,問道:“屍體在哪兒?”


  “還在殯儀館啊,這地方倒是挺合適……”分局同事想說幾句玩笑調節氣氛,看到桑魚冷沉的臉色又趕緊咽了下去,“死者沒有兒女,能聯係到的親屬在外地還沒趕過來,所以隻能暫時停放在殯儀館了。”


  桑魚盯著現場的屍體照片,麵無表情地問:“是誰在調查這個案子?”


  “這個嘛……”同事略帶尷尬地撓了撓頭,“桑法醫,你也知道我們基層工作挺多的,人手一直緊缺,這個案子……應該是老李在查吧?”


  聽著他不太確定的語氣,桑魚索性直接站起身。


  “麻煩你和李警官說一下,我現在要去殯儀館屍檢,有結果了再通知他。”


  說完,她轉身便往外走。


  那位同事愣了愣,趕緊跟上幾步,送她出來。


  “桑法醫,這個……”他吞吞吐吐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們真不是不負責任,實在是暫時抽調不出人手……”


  估計是看到她態度這麽冷漠,同事誤會了,就過來解釋一下。


  桑魚的表情沒什麽變化:“我理解。”


  她做法醫不是一天兩天了,這種情況她的確理解,但是這次案子不一樣,事關王大叔,她必須得查清楚。


  看她的神情不似作偽,同事稍稍鬆了口氣。


  “那……要不要我們派個人跟你過去……”


  “不用了。”桑魚已經走出了大門,頭也不回地說,“那地方我很熟。”


  簡單的一句話,嚇得那人再也不敢開口了。


  跟殯儀館很熟?這話聽著太有深意了。


  已經春末夏初,荒僻的郊外草長鶯飛,一派生機盎然,行走在路上的桑魚卻沒有任何心情欣賞這美麗的春景。


  離殯儀館越近,她的心情越沉重。


  這五年來,她曾經多少次走過這條路,每次的心情都不盡相同,可是每當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聽到那個蒼老滄桑的聲音一聲聲喚著她丫頭,嘮嘮叨叨地囑咐她要早點休息記得吃飯之類的小事,她的心裏都會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暖流。


  可是這一次,她再也看不到那個傴僂的身影,聽不到那個總是摻雜著咳嗽的熟悉的聲音了。


  因為這裏本來就極少有人來,這次又出了命案,雖然是太陽高照,外頭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桑魚敲了敲緊閉的大門,試探地朝裏麵叫了一聲:“喂……有人嗎?”


  王大叔已經去世了,她不知道這裏還會不會有人看守。


  但是很快,就有一個粗暴的聲音回應了她。


  “是不是警察?不是警察就別來了……”


  那男人一邊吼一邊走了出來,看到桑魚,兩人均是一怔。


  “小史?”桑魚眼睛一亮,“你怎麽在這兒?”


  小史愣了片刻,馬上快步走過來。


  “魚姐,你……知道了?”他打開門,猶豫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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