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方然悶頭衝到公交站台, 許英梵追出來,但方然低著頭,也不看他。


  許英梵尷尬, 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那個……方然……”


  “許英梵, 你是不是看不起小姐姐?”方然忽然問道。


  許英梵一呆, 要說的話哽在喉嚨, 好半天才道:“我不是……”


  “我看出來了。”方然打斷他, 聲音有點冷。


  許英梵聽出不對, 隻好老實交代:“我是不喜歡她。”


  “許英梵, 我才搞不懂你, 你為什麽會看不起一個比你努力、比你勤奮、又比你優秀的人?”方然冷聲道。


  許英梵糊塗:“她哪裏……?”


  “許英梵你正視過別人的努力嗎?”


  許英梵仍然一臉呆愣。


  方然覺得心累:“算了, 我今天先回去, 你也早點回去吧。”


  方然上了公交車,把許英梵扔在原地。


  車子噴了許英梵一臉尾氣。他鬱悶地撓撓頭, 掏出手機打車。


  等車的間隙,一群家長正好帶著剛下舞蹈班的兒童出來。


  小女孩兒哭哭啼啼,撈起袖子, 委屈地說手肘摔紫了,膝蓋跪青了。


  許英梵看著她身上的淤青,忽然有些跑神。


  許攸寧身上, 似乎也有差不多的痕跡。


  ……


  走廊上,許攸寧有片刻呆滯。


  魏則行怎麽在這兒?


  他穿了件白色襯衫, 領口別著金色的別針, 和窗外穿著運動服的學生已有天壤之別。


  對上許攸寧的目光,他彎了彎唇。


  許攸寧走過去:“你怎麽在這兒?”


  魏則行淡淡一笑:“我開完會, 恰好經過, 給你發了消息, 你沒回。”


  許攸寧狐疑地拿起手機。


  魏則行的確給她發了消息,問她在不在學校。


  不過時間是兩分鍾前。


  “……”


  校門口走到教學樓都不止兩分鍾。


  這不是不請自來嗎?


  她按按眉心:“你知道我在教學樓?”


  魏則行輕笑一聲:“很好猜。”


  許攸寧報名了舞蹈比賽,舞院又有條件支撐她練舞,她隻會比以前更拚。


  “那找我有什麽事?”許攸寧推開練功房的門,坐在地上換鞋。


  魏則行垂眸看她:“恰好路過而已。”


  又是恰好路過?


  許攸寧撇嘴,走到鏡子前放音樂。


  魏則行站在門口不打算進去,隻是問:“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


  許攸寧抬眸看他一眼:“我吃食堂。”


  魏則行靠在門邊。


  她比軍訓時候白了些,膚色白裏透紅,雙眼依舊明亮如星,顯得神采奕奕。


  她的個人精神狀態越來越好。


  “許攸寧。”他出聲。


  許攸寧轉頭看過來:“我今天沒空聊天,你打算進來還是出去?我要關門了。”


  比賽舞蹈要做好充分的保密工作。


  魏則行饒有興致地笑了,伸出食指點點自己的鎖骨。


  許攸寧奇怪地順著他的指向低頭,T恤領口露出了內衣帶子。


  許攸寧羞憤地麵紅耳赤,一巴掌捂住鎖骨,沒好氣瞪了魏則行一眼。


  “……”他就不能當沒看見嗎?!

  魏則行眼眸含笑:“抱歉。”


  道歉也很多餘。


  許攸寧深吸一口氣,擲地有聲:“我要練舞了!”


  魏則行頷首:“我現在就走,你好好練。”


  他說完,抬眸衝許攸寧淡淡一笑,抬手拉上門。


  盡管趕走了魏則行,但許攸寧卻感到心氣不順。


  特別是在他麵前出糗。


  而且魏則行明明可以無視,幹什麽非得提醒她,練功房裏明明就她一個人,衣襟的問題她很快也會自己發現。


  簡直沒話找話。


  還是單純想看她出糗?

  許攸寧輕嗤一聲,扭頭看向門口,卻發現門口放著一杯黃橙橙的水杯和一個小瓶子。


  這是什麽時候放這兒的?

  許攸寧走過去一看,飲料是鮮榨的橙汁,杯子是貴得嚇人的時尚品牌,而小瓶子是跌打損傷噴霧。


  噴霧下旁邊放著一朵噴霧說明書折的紙花。


  這朵花……


  許攸寧微微一怔,當即推開練功房大門,走廊上隻有零散幾個人,魏則行已經不見人影。


  走下樓,助理正等在教學樓門口。見到魏則行,助理感到驚訝:“您這麽快就要走了?”


  魏則行輕輕一哂:“被趕出來了。”


  助理:“……”就知道,就知道送的東西會有問題!


  開完會出來,魏則行本該直接回公司。快上環路時,忽然又讓司機拐道,說要過來舞院。


  還下車走了一條街找果汁。


  果粒橙它不香了嗎?為什麽非得那麽辛苦。


  買到果汁後,他又跑去藥店買跌打損失噴霧。


  “許小姐軍訓時候的傷或許已經好了。”助理提醒道。


  淤青本就是看起來嚇人,但恢複很快的傷。


  魏則行並不在意送跌倒損失噴霧是不是不夠體貼:“有備無患。”


  在助理看來,年輕女孩子是最需要耗費心思,漂亮鮮花或者當季流行產品才是首選,而不是用說明書隨隨便便折一朵手工紙花。


  這不擺明了被趕出來?

  兩人一前一後上車,助理道:“下次可以提前告訴我,我幫您訂花。”


  魏則行托腮看著窗外,聞言桃花眼輕輕瞥他一眼,唇角含笑:“倒也不必。”


  因為紙花,許攸寧又開始感到心煩。


  這種紙疊鬱金香,不是很常見,她人生裏也就兩次。


  可上次那個不是高一的小孩兒麽?魏則行難不成還拿別人試卷疊?不想讓她知道?


  可這也不是什麽值得隱瞞的事啊?

  許攸寧煩躁地回了宿舍,袁欣佳叫住她:“攸寧,聽說今天練功房有外麵的人進來搗亂,民間舞係有個學生比賽舞蹈被偷看了一點,她在宿舍哭一晚上了。”


  選手各色,也不總是光明磊落。總會有各種各樣打擊競爭對手的事情出現。


  許攸寧點點頭:“冬天大多都有比賽,學校應該會采取措施。”


  說著她掀起褲腿,晃晃噴霧瓶,開始噴膝蓋骨上的淤青。


  袁欣佳探頭過來:“謔,這還是進口的吧,效果很好,除了貴沒毛病。”


  許攸寧瞄了眼這噴霧,又有些焦躁,她掏出手機,魏則行的消息框還停在下午,他問她在不在練功房。


  其實兩人不怎麽用社交軟件聊天,就算是以前許攸寧還喜歡魏則行的時候,也幾乎很少用這個和他聊天。


  許攸寧慢慢打字:你現在到底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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