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就之前他不是救了我嗎？我聽著他聲音了！可是他為什麽要戴著個麵具呢？”
小家夥還在嘀咕，撅著小嘴兒，大眼中滿是疑惑。
“他……他說了什麽.……”
韓如雪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你這妮子，可曾嚇著？”
她還盡量模仿楚逍當時的語氣。
韓如雪心神一震，那猙獰麵具下的雙眸也變得通紅。
這句話中的寵溺、擔憂何其明顯？……
白馬義從裹挾著驚天的氣勢，一往無前般衝著頡利可汗殺去！
那句誓言還在兩岸回蕩，頗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氣概！
“好，好！朕來為你們鳴鼓！”
李二陛下也是猛地怔住了，隨即更是大步走到了戰鼓前！
“咚咚咚！”
那低沉悠揚的鼓聲在渭河兩畔傳開，也讓不少人神情一陣激蕩，隻覺得有股子熱血在胸腔內沸騰。
“風！風！風！”
三千玄甲軍在嘶吼，為對岸正在衝陣的白馬騎兵呐喊助威。
“活著回來，俺請你們喝酒！”
程老妖精聲音低沉。
“老匹夫，你哭了？”
長孫胖子好奇地探過了頭。
“你放屁！”
“那你眼睛怎麽紅了？”
“那是有沙子進眼了！欸？不是！他娘的，有你什麽事兒？快給老子滾滾滾！”
……
“哼！簡直不知所謂！”
頡利可汗見就憑這二三十騎兵也敢向自己殺來，冷笑連連。
“這些人許是得了失心瘋。”
在他旁邊，一大將也是搖頭。
其餘的將領也在大笑，渾然沒有將這點人馬放入眼中！
這裏可還擺著十多萬大軍！
就算一人吐一口唾沫星子，都能將這些家夥給淹死！
前方已有上千蠻子鐵騎出陣，迎向了這支白馬騎兵，想要強勢滅殺！
傳說終歸是傳說，也會有落幕的那一天！
隻要能將他們給滅了，那在蠻子的各部族中也能享有諸多讚譽。
“呸！無恥！”
見著這一幕，大唐這邊頓時就罵開了。
“頡利可汗，對付區區二三十人，你們蠻子也要這般大陣仗？”長孫無忌譏諷道。
“嘁！這有啥？別人早就不要那張老臉了！就這小事，何足掛齒？”程咬金也道。
“懦夫！”
也有大臣惡狠狠淬了一口！
這邊的聒噪聲也讓頡利可汗的臉麵有些掛不住了，好在他也曾風聞過這支白馬騎兵的恐怖之處，也沒有多做計較。
蠻子信奉的本就是弱肉強食，又哪裏需要顧忌那麽多？
“咚咚咚！”
鼓聲越發激烈，李二陛下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所有人都在緊張地看著戰局，想知道這支白馬騎兵能堅持多久！
“為了南戎部族！”
領頭的蠻子將領大喝一聲，高舉著手中的鐵槍，橫掠過去！
“嗡！”
方天畫戟好似在嘶鳴，用以回應！
楚逍那露著的雙眸也變得赤紅一片，一股煞戾無匹的殺氣彌漫，使他整個人看著就像個浴血修羅！
若虎入羊群！
“啊！”
蠻子的慘叫聲傳開！
這二三十騎宛若化為了鋒利的箭矢，始一交手，便將蠻子的陣勢衝擊地稀巴爛。
而屠戮..
才剛剛開始！
楚逍手持方天畫戟，裹挾著萬軍之勢，正於敵陣中左砍右突，如入無人之境！
方天畫戟對使用者要求極高，勢大力沉，一戟揮出，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招架得住。
他就如同一個修羅殺神，渾身浴血，使人看著心生駭然！
白馬義從本就是輕騎，來去迅捷、招式靈活，銳利的戰矛從各個匪夷所思的角度刺出，收割走成片的生命！
他們的速度很快，還在迅速往頡利可汗的方向殺去！
蠻子這支衝過來的騎兵，頓時就被殺蒙圈了！
盡管心裏早有準備，但也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支白馬騎兵竟然恐怖到了這一地步！
這.……
又豈是人力能夠與之匹敵？
慘叫聲、哀嚎聲陸續響起，也讓許多人一陣恍惚，這他娘的究竟誰才是弱勢的一方？
全場一片寂靜！
還在觀戰著的眾人目瞪口呆，就連李二陛下也是愣住了。
鼓聲也隨之停滯.……
方才許多人攪破腦汁，都沒有想到這僅有二三十人的騎兵能做什麽！
這就跟一滴水滴入到大海，甚至連一朵浪花都不能掀起，然而從目前的情況看來.……
一股滔天駭浪正在席卷！
“好！”
李二陛下極為激動，又開始擂鼓助陣！
“咚咚咚！”
戰鼓……
為誰而鳴？
一幹文臣武將也在議論紛紛。
“這白袍將軍是誰？”
房玄齡將目光望向李靖、程咬金等人。
“不認得。”
李大總管捋著胡須道。
牛進達、侯君集這些大將也是搖頭。
“此人之勇，不輸於敬德、叔寶！”杜如晦斷言。
“唉……”
沉默寡言的李績歎了口氣，一言點出當前的形勢：“他們也隻是無根之浮萍，堅持不了多久。”
眾人默然，就連擊打著戰鼓的李二陛下.……
動作也稍有停滯！
人力終究有限！
敵人可是有十多萬人馬！
就算是十多萬多豬站在那兒讓你砍，也能將人活活累死！
……
越來越多的蠻子，衝著那二三十白馬騎兵湧去。
密密麻麻，凶神惡煞！
很快就有一座小屍山悄然堆起，不算多高，卻連綿起伏！
這一行人好似就認定了頡利可汗，想要將其擊殺！
“穩住！”
“你們這些廢物！！”
在陣中，有一個蠻子的大將正在憤怒地大喊，想要將陣腳壓住，忽的隻覺得後背一涼。
當他抬頭望去，就對上了那一雙赤紅的雙眸！
“啊！不……不要！”
他隻覺得渾身發軟，險些沒一咕嚕從馬上栽倒下去。
“噠噠噠！”
馬蹄聲臨近！
楚逍並未將這個蠻子放入眼中，隻不過是這家夥.……
正好就擋在路上！
“當啷！”
方天畫戟迎麵揮下，沒有任何的懸念，這名蠻子將領連人帶馬被砸到了地上，血肉模糊。
“賊將受死！”
又有一名蠻子大將怒喝這殺了上來，想要趁楚逍舊力已竭、新力未濟之際，一舉拿下。
楚逍頭也不回，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有撩一下，剛落下的方天畫戟劃過一個弧度，順勢往上一提.……
“怎.……怎麽可能！”
月牙刃以一個極為詭異的弧度，徑直劃開了那名蠻子大將的咽喉！
方天畫戟，戟法多變！
既能充當重兵器，又有輕兵器的路子，變化莫測！
楚逍一馬當先，方天畫戟頻頻揮舞，一路橫掃而去，所過之處，充斥著哀嚎與慘叫，還有馬的悲鳴！
蠻子陣勢大亂！
所有蠻子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韓如雪、羅彥一行人則是在趁機渡河。
“嘶！”
吃瓜群眾早就已經看驚了，倒吸了一口涼氣。
“藥師，時機可到？”
李二陛下紅著眼，大喊一聲。
“還不夠！”
李靖也握緊了拳，喝道。
他的手心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這是因為緊張！
蠻子的陣勢隻要再亂上一陣，他就可以一聲令下，讓大軍渡河！
“嗚~~嗚嗚~~”
蠻子陣營猛地有低沉的號角聲響起！
就猶如有凶獸被喚醒一般，所有人都是神情一震！
“頡利！你個不要臉的狗賊！對付區區二十多人，也要動用虎師？”程咬金目眥欲裂。
其餘文臣武將也在怒罵！
“無恥之尤！”
“可是欺我大唐無人？”
“無膽匪類，可敢與我生死一戰？”
無論程老妖精、牛進達、長孫無忌等人如何怒罵，號角聲仍舊在吹響著。
“噠！”
一支足有上千人的黑騎緩緩走出！
氣勢駭人！
他們黑巾蒙麵，身披重甲，座下是通身漆黑的賀蘭戰馬，手中拿著的是足足有三尺多長的馬刀，腰跨長劍。
虎師，乃是蠻子大汗的親兵，也是頡利可汗手下最為精銳驍勇的部隊，一般不輕易出戰。
它又分為三個師，前衛師、左衛師以及右衛師，有重甲騎兵、輕騎、也有弓騎.……
總人數約在兩萬之間！
“可汗，這.……”
執失思力麵露不解之色。
一千虎師，去對付區區二十多人，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活剮了他們！”
頡利可汗臉色陰沉。
這一支白馬騎兵，已經給他的心裏帶來了莫大的恐懼，他要將這些人活捉，再慢慢折磨，親手將恐懼擊碎！
簇擁在頡利可汗身邊的那些個大將，好一些家夥也是臉色鐵青，連身子都在微微顫抖著。
哪怕沒有親自上去對陣，但那杆方天畫戟已然成為了他們的夢魘！
這就是一把凶兵！
“轟隆隆！”
一千虎師衝著白馬義從的方向殺去，擋在道兒上的蠻子都讓開了一條路。
蠻子的陣營中沒有人出聲，一個個低著頭、沉默不語。
這時候將虎師放出來，根本就算是極為不光彩的小人行徑！
令蠻子蒙羞！……
羅彥這一行人都已上了渡船，老百姓們的船隻在前，他們的緊隨其後，阻截追擊而來的蠻子。
因著楚逍一行的緣故，這兒的戰況倒也不怎麽激烈。
“虎師？頡利這個卑鄙小人！竟然派出了重騎虎師？”
楊勇睚眥欲裂，目光死死地盯著頡利可汗，隻恨不得生啖其肉。
白馬義從本就是輕騎，對上重騎兵根本沒多大勝算，況且又身陷重圍、強敵環伺，終究還是落入了下風。
楚逍盡管強悍，卻雙拳難敵四手！
虎師的戰鬥力極為強悍，又人多勢眾，很快就將一個白馬騎兵從馬背上打落，還沒等其站起……
一刀，又是一刀劃過！
刀刀割在他的身上，血肉橫飛，這完完全全就是要將其殺！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那人身中十多刀，就跟個血人似的，卻連哼都沒有哼一聲，還在高喊著，揮舞戰矛繼續廝殺！
刑天舞幹戚，猛誌固常在！
不一會兒，又是一個白馬義從被……
“陛下！難道……咱們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程咬金怒發衝冠，大喊。
“末將請戰！”
“臣請戰！”
不少文臣武將也道。
“咚……”
鼓聲停下了.……
房玄齡卻是怒罵群臣：“胡鬧！這是激將法，你們可是想讓他們的心血……”
“.……白費嗎？”
最後三個字落下，就連他的眼眶也有些濕潤。
一語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