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穆天賜改變主意 試探玉若水 修正坊走水背後
鳳無痕離開沒多久,穆賜就將自己的心腹思源叫到身邊,穆賜表情嚴肅地囑咐思源道,“思源,你想辦法盡快離開皇城,去武家莊,將此信送到武承德手中,記住一定要親自交給武承德本人才行,如今皇城局勢微妙,眼下隻能寄希望於此人了,要是連他都……”
這話的時候,穆賜目光很是隱晦莫名,顯然對眼下發生的事情,感到很棘手,要不然也不然讓自己的手下這個時候秘密離開皇城了。但穆賜此刻心裏也沒底,他不知道自己指望武承德究竟有沒有用,但如果不這麽做,穆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做些什麽了。
穆賜的話讓思源心裏當即就咯噔了一下,一抹不祥的預感瞬時彌漫心間,思源想了想,而後直接追問起穆賜來,“主子,我若是走了,您的安危由誰負責?能不能派思柳去?”
思源的出聲打斷了穆賜的出神,穆賜眉心狠狠一擰,當即就搖頭道,“不行,這件事情必須由你去辦,我才放心,至於我,你也無須擔心,眼下我的利用價值還很高,想必暗處那些魑魅魍魎也不會真對我出手,更何況我母妃不也在皇城嗎?她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到玉若水的時候,穆賜眉眼之間的冷意讓人都不敢與之對視,很顯然,穆賜對玉若水也沒有什麽好感了,哪怕兩人是親母子,誰讓玉若水總是枉顧穆賜的意願,做了太多讓穆賜寒心的事情呢?穆賜之所以派思源去武家莊,也是出於希望事情能夠盡快‘平複’的考量,所以他當然不會輕易改變主意,再換思柳前往,畢竟思柳在某種程度上,應變能力還是比不上思源的。
既然穆賜已經決定好了,思源也沒有再提出任何異議,畢竟思源也明白穆賜的個性,但凡是穆賜決定的,旁人恐怕也很難服穆賜。有了這樣的覺悟,思源也沒有再贅言,穆賜將早已寫好的密信交給思源,再叮囑了思源一番,很快,思源就從穆賜的書房退了出去,離開前,思源還不忘記替穆賜將房門掩好……
思源走後,穆賜在房間裏麵來來回回地踱步,神情很是焦灼,鳳無痕的來訪終究還是給穆賜帶來了不的影響,盡管之前在鳳無痕麵前,穆賜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來,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有多擔憂。沈傲死在織錦閣也打了穆賜一個措手不及,早在沈傲死的前兩,穆賜就私底下跟沈傲見過麵,而當時沈傲就有些心緒不寧,穆賜也看出來了,穆賜不是沒有追問過沈傲,但沈傲並沒有詳細解釋,隻是反複提到跟神隱龍脈相關的事情,穆賜隱隱約約覺得沈傲已經查到了某些核心機密,但因為信不過他的緣故,沈傲並沒有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和盤托出,因此穆賜也是一知半解的,鳳無痕之前追問穆賜他跟沈傲私下見麵究竟達成了何種協議,其實並不是穆賜不願意,而是穆賜到現在也沒弄明白,沈傲留給他的東西究竟有何深意,穆賜自己都破解不了,又該如何跟旁人呢?再者從沈傲那惶惶不可終日的樣子,穆賜也能知道事情的嚴峻性,為了避免給自己惹上不的麻煩,再讓他莫名其妙地步沈傲後塵,穆賜當然隻會選擇‘守口如瓶’,他絕對不會給自己惹來危機就對了。
可如今的情況是,就算穆賜各種心翼翼,但也並不代表他就真的能夠全身而退,這不鳳無痕也知道他跟沈傲私下曾見過麵嗎?既然鳳無痕可以查到這裏,那麽其他人自然也能夠順藤摸瓜,再查到他這裏,鳳無痕如今的態度還比較克製,但這並不意味著其他人會采取同樣的‘佛係態度’,所以穆賜知道自己的危險還是不,為了讓自己成功渡過這次的‘劫難’,穆賜也隻能步步為營了,但派思源前往武家莊還隻是第一步,穆賜在權衡了一番利弊之後,還是決定跟玉若水見上一麵,哪怕他對玉若水的很多行為都不認同,但眼下的危機,玉若水在某種程度上還是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畢竟玉若水是他的生母,總歸不會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子就這麽死在這場陰謀之中,這麽一想,穆賜就派另一個屬下給玉若水送信去了。
既然穆賜願意見玉若水,玉若水當然也不會再繼續浪費時間,畢竟玉若水一直都在等穆賜‘回心轉意’,得知穆賜終於鬆口,願意跟自己見麵,玉若水也很是高興,當即就跟著穆賜的人回到了青竹公館,看到穆賜的時候,玉若水很是自然地握穆賜的手,卻被穆賜不動聲色地避開了,玉若水神情有一瞬間的僵硬,表情也不怎麽好看,但很快,玉若水就調整好自己的心情,而後狀若無意地跟穆賜道,“你這孩子,還是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了,身邊的人究竟是怎麽伺候的,居然讓你受了這麽大的罪,賜,你要相信,母妃絕對不會害你,這個藥,你拿著,每日飯後服用,早晚各一次,想必經過一個饒調理,你就會好起來的。”
玉若水將自己帶的藥,遞給穆賜,這次,穆賜倒沒有拒絕玉若水的好意,他伸手接過,目光淡淡地掃了一眼白玉藥瓶,而後就將藥瓶輕輕擱在桌麵上,穆賜端起桌上的茶壺,取了一個杯子,親自給玉若水倒了一杯茶,推到玉若水麵前,而後嗓音清冷道,“辛苦母妃特地跑一趟。”
雖穆賜這態度依舊禮貌中帶著些許疏離之感,但玉若水也沒有放在心上,玉若水心裏清楚,自己的兒子對她本來就沒有多少感情,再加上早年間的事情,恐怕隔閡也很深,某些矛盾一時半會兒恐怕也很難消解,玉若水雖然心裏不免也有些堵得慌,但她也沒有為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跟穆賜置氣,而是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而後目光柔和地看著穆賜,輕笑道,“你我是母子,這種見外的話,日後莫要再……”
對此,穆賜並沒有回應什麽,隻是目光幽幽地注視著虛空,一副從現實中抽離的樣子,無人知道此刻,穆賜究竟在琢磨什麽,既然穆賜不願意主動開口,玉若水也不想一直跟穆賜耗著,所以沉默半晌之後,玉若水再度打破了兩人之間那越發詭異的沉默,玉若水將茶杯輕放在桌麵上,而後表情嚴肅道,“賜,你今日叫母妃過來,究竟所為何事?”
玉若水的出聲打斷了穆賜的出神,穆賜黑眸閃過了一抹銳利的寒芒,轉瞬即逝,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麵,眉眼之間的冷意也顯得有些滲人,就在玉若水心裏不免七上八下的時候,耳邊傳來了穆賜的低沉嗓音,“母妃,修正坊走水一事,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
穆賜當著玉若水的麵,突然提到修正坊走水一事,畢竟這件事情也是剛發生沒多久,而且鳳無痕先前也是為了這件事來找穆賜‘對質’,眼下玉若水既然已經到了,穆賜當然也不願意浪費時間,他也直接談到了正事上,穆賜視線始終牢牢地黏在玉若水身上,顯然還在等著玉若水的答案,玉若水也不是省油的燈,當她知道穆賜終於改變主意,願意跟她見麵的時候,玉若水就已經心知肚明,她知道修正坊一事注定是避不開的,所以在來的路上,玉若水就已經想好了詞,玉若水秀眉狠狠一擰,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而後迎著穆賜那咄咄逼饒目光,輕歎道,“兒子,我知道你肯定是在懷疑母妃,你以為修正坊的事是出自母妃手筆,但事實根本就不是這樣,我明知道現在皇城局勢微妙,豈會愚蠢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可如果連你都懷疑母妃的話,恐怕外界那些知道母妃抵達的人,也會持有同樣的懷疑,母妃的嫌疑越大,那麽對你,對我的打壓也會越發明顯,就連西平王沈傲都沒能功成身退,看來這次你我母子恐怕也要深陷麻煩之中了,不管你信不信,母妃還是要將心裏話告訴你,修正坊走水真的跟我沒關係,我也是被人栽贓陷害了,而陷害我的人就是鳳無名那個卑鄙人,他為了轉移外界關注的焦點,愣是精心策劃了這樣的局中局,就是為了對付我,也是為了牽製你,此人用心險惡,我們要多加心……”
玉若水自然不會將事情都一股腦地攬到自己身上,在權衡了一番利弊之後,最終玉若水還是將話題轉移到鳳無痕的父親鳳無名頭上,而且還修正坊走水就是出自鳳無名的手筆,而鳳無名這樣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打壓玉若水,再牽製穆賜,可以是一箭雙雕。
起鳳無名的時候,玉若水也一直在暗中觀察穆賜的表情,原本玉若水以為穆賜會因為聽到鳳無名的名字而表現出驚詫的神情,但穆賜卻依舊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並沒有因鳳無名而露出任何驚訝的樣子,玉若水心思微動,很快,她就再度微微挑眉道,“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鳳無名抵達皇城的事情了?”
雖這是疑問句,但玉若水話的語氣卻格外篤定,玉若水其實心裏對穆賜也有點埋怨,畢竟兩人是親母子,但穆賜卻怎麽都不願意跟她親近,而且還屢屢懷疑自己,如果不是看在穆賜是自己的兒子,同時又可以幫她‘開疆擴土’,實話,玉若水也不想將時間浪費在穆賜這個永遠都捂不熱的石頭身上了,但玉若水也隻能暗中埋怨下而已,畢竟她也是一個會以大局為重的人,玉若水這話的時候,一直都在目光專注地看著坐在她對麵的穆賜,對此,穆賜倒也沒有否認,畢竟這次是穆賜親自派人叫玉若水過來的,所以他也不能什麽情報都不共享玉若水。
這麽一想,穆賜就微微點頭道,“嗯,我的確已經知道了此事,不過卻是通過顧祁鎮,是顧祁鎮發現了端倪,而後告訴了我,之後我再派人密切關注,這才發現鳳無名原來沒死,而且還秘密進入了皇城,鳳無名此番進皇城恐怕也跟穆王府的神隱龍脈有關係,至於母妃你方才,修正坊走水一事也是出於鳳無名的手筆,母妃到底是將我當三歲孩兒,還是話已經不過腦子了,就鳳無名如今這樣的狀態,他如果不希望外界拿他的事情大做文章,又豈會主動介入修正坊的事情,這不是本末倒置嗎?母妃,我既然願意跟你見麵,就意味著你我母子哪怕不能恢複過往的親情,但至少還是可以聯手共同對抗外敵的,但如果母妃你連基本的坦誠都無法做到的話,我覺得也許我們不用再繼續談下去了,反正也談不成什麽……”
穆賜先是承認了自己知道鳳無名沒事的事情,而後就話鋒一轉,直接嘲諷起玉若水來,畢竟穆賜也不是傻子,如果他對如今皇城的局勢全然不了解的話,怎麽可能會主動找玉若水談呢?
但現在玉若水的‘表現’在穆賜看來還是太過於‘敷衍’,所以穆賜不得不加重語氣,畢竟穆賜可沒有時間跟玉若水打啞謎,一聽穆賜這話,玉若水心頭一凜,臉部表情也有些僵硬,不過,這下玉若水也知道穆賜沒那麽容易忽悠,所以為了避免事情朝著對她不利的方向發展,最終玉若水還是主動選擇了……妥協。
“是,我承認,賜,修正坊的事情的確是我派人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