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提醒穆天賜戒備穆淩肆的玉若水
玉若水沒有再狡辯,索性認下了修正坊走水一事,畢竟穆賜都已經把話到這個份兒上了,她若是再否認,恐怕也會激怒穆賜,若因此讓穆賜對她心生抵觸,反倒是越發得不償失了,一想到這個可能,玉若水隻好選擇和盤托出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穆賜黑眸閃過了一抹銳利的寒芒,轉瞬即逝,他擰眉看向神色很是淡定的玉若水,而後薄唇輕啟道,“母妃,還真是屢屢讓孩兒驚詫啊,你明知道這個時候,皇城各勢力盤根錯節,卻還這般行事,你可知如今鳳無痕已經盯上你了,就算修正坊走水會暫時給穆淩肆跟鳳無痕帶來些許麻煩,但快則三日,慢則五日,一切還是會再度‘風平浪靜’,你耗費了那麽多的人力,物力,最終也未必能讓自己獲得什麽優勢,這又是何必?”
穆賜話的語調依舊各種平平淡淡,而且從他話的語氣中也聽不出他的慍怒,似乎真的隻是在表示自己的不理解罷了,但聰明如玉若水,豈會聽不懂穆賜的話外音?玉若水星眸閃過了一抹銳利的暗芒,攏在袖間的手也下意識收緊了,她扭頭看了一眼穆賜,權衡一番利弊後,最終還是將自己的真實意圖,當著穆賜的麵了出來,“賜,修正坊走水一事的確是母妃派人做的,但這個決定卻不是母妃下的,而是穆淩肆如此要求,西平王沈傲不是死在織錦閣了嗎?這件事情牽扯到了鑾禦,所以不可能輕而易舉地揭過就揭過的,雖眼下是大理寺負責調查此事,但你我都是局中人,自然了解這件事情最終肯定會不了了之,因為沈傲的死本就是多方博弈之後的結果,而沈傲也隻能自認倒黴了,誰讓他是最後的輸家呢?自然隻能以身償命了,可沈傲的身份擺在那裏,哪怕是為了粉飾太平,這件案子最終都必須要有一個人出來‘背鍋’,如今那些牽扯其中的人誰都不願意讓自己來擔責,自然都還在暗中踢皮球,可外界關注此事的人隻會越來越多,沈傲的事情又不宜繼續往後拖,以免節外生枝,所以最終穆淩肆才想到‘聲東擊西’這個招數,就是這位皇帝陛下選中的修正坊,我充其量隻是穆淩肆的‘幫手’罷了,我幫著他執行這個任務,但真正的決策者則是穆淩肆,雖我跟穆淩肆也很久沒接觸過了,但穆淩肆的變化還是讓我挺驚訝的,他居然敢拿國運打賭,甚至不惜布下如此大的局,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玉若水突然當著穆賜的麵,將話題轉移到了穆淩肆身上,而且在起穆淩肆的時候,玉若水表情也很是隱晦莫名,很顯然,穆淩肆的行為方式也給玉若水帶去了很大的心理衝擊。
玉若水的話讓穆賜臉色一變再變,甚至直接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玉若水,腦海思維高速運轉,很快,穆賜就再度追問起玉若水來,“母妃,你這動作倒是夠快,你才進皇城多久,居然就能跟穆淩肆搭上線了,而且還暗中替他辦事,不過,以我對你的了解,你絕對不會做任何讓自己虧本的買賣,穆淩肆到底是靠什麽服你的?這一點你可還沒……”
穆賜對玉若水還是不太信任,畢竟兩母子之間本來就有著不的隔閡,而現在玉若水卻告訴穆賜,穆淩肆才是修正坊走水一事背後真正的始作俑者,雖表麵從邏輯上看,似乎真的沒什麽問題,但穆賜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勁,但他一時半會兒又不清楚,隻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妥,為了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穆賜不得不再度追問玉若水,畢竟玉若水所掌握的情報,擺明就比穆賜所了解的要多得多,穆賜的視線銳利如刀,玉若水其實心裏也有些不太舒服,但鑒於穆賜是她的兒子,親生兒子,所以玉若水也隻能忍了,玉若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而後如此跟穆賜解釋道,“穆淩肆自然不可能任何代價都不付,我替他執行修正坊的事情,那麽他也答應將城東的海家老宅歸還給我,以及海家的地產都一並歸還,我來你這裏的時候,穆淩肆已經派影衛將房契,地契都送給我了,原本我還有點擔心,他會不會事後毀約,但如今看來,他還是比較守信用的,不過對於穆淩肆我還是不敢掉以輕心,這個家夥可不是十年前那個行事正派的郡王了,他既然連魔宮都敢利用,可想而知,如今對他來,守住自己的皇位才是重頭戲,賜,日後你若是跟穆淩肆來往,母妃提醒你,務必要格外心,畢竟穆淩肆很不簡單。”
玉若水這番話一出,穆賜好半晌都沒有開口,隻是目光幽幽地看著虛空,修長如玉的手指則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麵,無人知道此刻穆賜到底在琢磨什麽,玉若水也沒有再開口話,隻是目光銳利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其實玉若水此番來穆賜這裏,她還有另一個目的,但鑒於穆賜對她的戒備心太重了,為了避免造成適得其反的後果,玉若水不得不暫時將心中的念頭按捺下去,隻能等之後再找機會試探穆賜了,但有些棘手的是,那件事情其實也不能一拖再拖。
就在玉若水心裏七上八下的時候,耳邊再度傳來了穆賜的清冷嗓音,“母妃,你私底下到底有什麽動作,其實我都可以不幹涉,不過問,不介入,但我也想提醒你,沈傲雖然死了,但我相信他的人沒那麽容易全部被沈宇峰接手,如果沈傲是這麽容易被取締的勢力,那麽這麽多年來,沈宇峰何必被沈傲壓著打呢?沈宇峰隱忍了這麽多年,卻突然在這一次徹徹底底地鏟除了沈傲,你難道不覺得這也太過於輕易了嗎?輕易得讓人懷疑……”
穆賜並沒有過問玉若水為什麽非要跟穆淩肆討要海家的房契跟地契,他也懶得再深究玉若水的私事,但穆賜卻再度將話題轉移到鑾禦國身上,而且重點強調了鑾禦帝沈宇峰,畢竟這些年來,沈宇峰始終都被沈傲牽製,雖沈傲依舊隻是藩@王,但大家都知道,沈傲的力量遠遠比沈宇峰強大,如果不是沈傲沒有堅持稱帝,恐怕沈宇峰早就從龍椅上下來了吧?至於沈傲為何沒有乘勝追擊,事到如今,都是眾紛紜,直到現在沈傲死了,穆賜也琢磨不透沈傲為何在‘臨門一腳’,即將成功的時候,突然選擇了‘後退一步’,而且沈傲的人馬居然也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在穆賜看來,任何有違常理的發展都意味著事件背後大有貓膩,所以沈傲這些年來為何沒贏再進一步’,對於穆賜來也是一個很大的疑問,但這個疑問,也許隨著沈傲的離開,再也無法找到正確的答案,可穆賜對此還是有些擔心,他隱隱覺得沈傲的事情並沒有結束,更甚者這不過隻是另一場陰謀的……開始罷了,穆賜的擔心也不是空穴來風,畢竟沈傲臨死前的詭異表現,也給穆賜帶來了更深的疑惑,他越想越覺得鑾禦國並不像表麵所見的那般簡單。
穆賜這話一出,玉若水星眸閃過了一抹銳利的寒芒,轉瞬即逝,她略微思索了一下,而後如此跟穆賜道,“這件事,我也琢磨過,按理,沈宇峰的確不可能輕易收拾沈傲,但這一次,鑾禦國采取了這麽大的行動,卻愣是沒有任何消息提前泄露出來,倒是打了我們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我估摸著沈宇峰應該是找到了更大的靠山,給自己出謀劃策,為自己撐腰,要不然也不可能設計得如此衣無縫,但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恐怕沈宇峰也淪為了他人手中的傀儡,沈宇峰這些年對沈傲可謂深惡痛絕,難道他真的會為了擺脫一個沈傲,就去尋求另一個‘沈傲’的幫助嗎?那樣又有什麽意義呢?終究鑾禦國還是無法由他隨心所欲地做主,這裏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悖論,鑾禦國的水的確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深得多,也渾濁得多,織錦閣的事情還是需要心應對,我絕對在事情還不明朗的時候,無論是我的人馬,抑或是你的人馬,都不應該輕易蹚渾水,正所謂心駛得萬年船,這件事情暫時我們都別管了,就讓穆淩肆跟鳳無痕,鳳無名還有穆王府那幫人去鬥好了,我們完全可以坐山觀虎鬥,到時候再看形勢,采取相應的對策……”
玉若水自然也不是傻子,她也能夠看出沈傲的事情背後牽扯到的勢力恐怕越發錯綜複雜,哪怕是他們,都未必應付得了,幹脆就先讓其他方麵的人去‘打頭陣’好了,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她跟穆賜可以再根據實際情況做出最符合他們利益的選擇,玉若水現在也沒有再遮遮掩掩了,畢竟穆賜不是可以隨意讓她糊弄的傻子,而玉若水本身就是有備而來,為了讓事情更加順利,更為了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玉若水自然也需要跟穆賜……坦誠。
玉若水的話讓穆賜目光一厲,他目光幽幽地掃了一眼身邊的玉若水,心思微動,片刻的沉默過後,穆賜如此跟玉若水道,“母妃,鳳無名那邊你到底是怎麽打算的?據我所知,現在的鳳家內裏也是紛爭不斷,更是牽扯到了幾十年的嫡係跟旁係的鬥爭,鳳無名貌似也不占優勢,但他這次如此‘高調’地回到皇城,而且旁係的領頭人鳳無情跟鳳致遠,鳳左烈都回來了,恐怕皇城的風雨沒那麽容易過去,這一次已經不單單隻是關乎未來的墨龍皇位之爭了,更重要的還要屬冥王府跟穆王府之間的恩怨,你跟鳳無名也算是舊相識,對於鳳無名,你又有何打算呢?”
穆賜直接將話題轉移到鳳無名身上,畢竟鳳無名也是眼下的亂局中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更何況他跟鳳無痕又是親父子,與此同時又跟早已過世的穆世子穆非凡有著難以調和的矛盾,這次無論是穆王府,亦或是鳳家的人都齊齊出現在皇城,大家本就是有備而來,想必矛盾隻會越發尖銳,彼此之間的恩怨更是難以調解,屆時受到影響的恐怕更是遠超預期吧?
穆賜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玉若水對鳳無名的態度,畢竟這意味著日後,他到底該如何規避風險,才能降低對魔宮宮主穆熙兒的傷害,一想起穆熙兒,穆賜心裏也是五味雜陳,穆賜知道穆熙兒已經進入皇城的消息,而且穆賜相信穆熙兒暗中一定也有派遣陰軍弑佛盯緊他的一舉一動,恐怕也知道穆賜跟玉若水之間的來往,穆賜如今也不知道究竟該如何麵對穆熙兒,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希望能夠減少對穆熙兒的影響,他甚至奢望兩人之間的關係不要受到太大的影響,但穆賜心裏也清楚,恐怕這隻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穆熙兒一向都是一個理智的人,恐怕現在她已經徹徹底底地將他歸類到‘敵人’的陣營了吧?
正當穆賜心思不免有些飄遠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玉若水的輕笑聲,但笑容落在穆賜眼裏,卻覺得有些涼薄,穆賜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目光幽幽地看著玉若水,很快,玉若水就如此跟穆賜道,“賜,我知道你到底在擔心什麽,你完全可以放心,自會有人替我們收拾鳳無名的,我們壓根就不需要出手,鳳無名這些年來一直蟄伏在暗處,始終都在等一個機會,但他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而如今那個弱點已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