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密室迷案
船上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早已有人通知船老大去了。沈追星、葉茂林上前七手八腳地忙著將唐惜惜解開手腳上的繩索,取出塞在口中之布頭。
這時,川幫地船老大褚傑走了過來。褚傑,三十多歲,因為常年風吹日曬,膚色黝黑,看上去有四五十歲,走路咚咚作響,顯然有著不俗地武功。雙眼不時眯起,透露出精明的眼神,顯然在粗狂地外表下有著精明地頭腦。
褚傑將不相關地人物攆出艙外,卻唯獨留下了沈追星玲瓏兒以及葉茂林和黑衣男子。
褚傑解釋道:“由於出了人命案子,理應報官。你們四人是最早進來的客人,還請做個見證。下一站是安慶,船會在那裏停靠。”
葉茂林聽了,緊張道:“我還有事情,不能下船。”
褚傑道:“看現在這個樣子,應該就是男主人自殺,沒有凶手,一會兒我提問女主人,做個供詞,各位簽字畫押就是。至於死者和家屬,應該從安慶下船,另租船回家就行。本船上客人,非富即貴,如有屍體在船上,恐不大方便。”
沈追星和玲瓏兒聽明白了,褚老大就是想讓屍體、血案等亂七八糟的事情離自己的船越遠越好,害怕耽誤自己的生意。
葉茂林見不耽誤自己行程,便放下心來。黑衣男子始終不置可否,一言不發,隻是用那雙似冰冷的眼睛掃視船艙裏的人和物。
沈追星最關心的卻是唐惜惜,她那弱不禁風的身體在楚楚動人中夾雜著一絲驚恐的表情,讓沈追星產生了強大的保護欲。
沈追星沒有母親,從小到大接觸的女人數也數得過來,朱允真算其中一個,在沈追星眼裏,朱允真是完美的化身,是高高在上、隻可仰視的存在。朱允真或許需要保護,但一定不是自己這樣身份的人。應該是那種頭束金冠,身穿錦袍,麵容成熟英俊,騎著寶馬良駒、身份高貴的人,像藍月那樣的人。
玲瓏兒在沈追星心裏是朋友,是拍檔,是戰友,是可以隨便開玩笑地兄弟,反正,沈追星從未把她當作女人。玲瓏兒不需要保護,她不去害別人就算不錯了。
沈追星從未見過唐惜惜這樣的女人。唐惜惜從未和沈追星有過隻言片語的交流,可是她那會說話的眼睛似乎是向沈追星求救。
沈追星心想:“如果自己不去和沙君寶在賭桌上爭雄鬥勝,或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唐姑娘就不會遭受如此虐待,差點死在船上。”此時,最愛說話的玲瓏兒反倒沉默不語。
褚傑找來紙筆,讓唐惜惜講述事情的經過。
唐惜惜深吸了口氣,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我夫君沙君寶本對我極好,隻要是我喜歡的,總會想方設法弄來給我。我出身低微,與他相遇後本不奢求什麽名分,可是君寶卻不管所有人包括他父母的反對,將我娶作正室夫人。可是,他有一個缺點,由於君寶無論在戰場、商場還是賭場從未有過敗績,因此他非常驕傲,是一個極度自負的人物。昨晚賭場敗給這位小兄弟後,就始終悶悶不樂。我勸他說我們沙家可以說是富可敵國,不差這一點銀子,再說了,勝敗乃兵家常事,賭場上就更加如此。可是他就是不聽,隻是低低說‘我怎麽能輸呢’然後就是不停地喝酒,我見他不停勸說便想早點睡去。不想他非要我伺候他,我這幾天身體不適,可是他卻不管不顧。”
“事後,他又開始喝酒,我說酒涼怕傷了身體便想將酒溫一溫,便拿了酒想出去熱一熱,誰知他一把將酒壇打碎,嘴裏念叨‘我不許你離開我’同時找來繩索將我捆了起來,又將我的嘴堵住。同時不停喝酒,嘴裏念叨著‘我不可能輸’,一會兒又抽出刀來,我當時非常害怕,拚命掙紮,想用腳去踹牆板,他見了便一指點了我的穴位,於是我便動彈不得。緊接著,最可怕的事發生了,他居然用這把刀••••••”說道這裏,唐惜惜已經泣不成聲。
唐惜惜講完後,褚傑又和大家一起仔細地察看了現場,整個房間除了艙門就隻有一個小小的透氣窗口,根本不能從中進出。而艙門是從裏麵反鎖的,因此完全排除了從外麵進來人的可能。現場的唐惜惜手腳均被綁住,所以不可能是她殺了沙君寶。
到了這一步,褚傑非常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事情已經很明顯了,沙君寶由於性格過於好強,經受不起失敗,在大量飲酒後,自殺身亡。唐惜惜所言不虛,請各位在證詞上簽字畫押。
這時,那黑衣人說話了,聲音低沉,略帶沙啞:“是否應該再看看死者傷口,再簽字呢?”
褚傑聽了道:“理當如此,看來先生挺專業呢!”
說完帶領大家又檢查了沙君寶的屍體,屍體的咽喉處有一明顯刀傷,正好切斷氣管,幹淨利落。除此之外,全身別無可疑之處,隻在脖子處、鎖骨上方有一個細小的傷口,似乎是不小心被針所刺,但此處不在任何穴位上,因此此處不可能時致命之傷。
那黑衣人看來看沙君寶右手握的短刀,突然抬頭問唐惜惜:“我在賭場看過你丈夫玩骰子,似乎都是左手,他應該是個左撇子吧?”
唐惜惜道:“先生觀察入微,亡夫確實是左撇子。據他講,沙家家教森嚴,用左手寫字、吃飯被視為不雅之舉,因此小時候逼迫他改用右手,為此他挨過許多打,受過許多罪。自從他父母過去後,君寶便成了沙家之主,再也不受任何約束,因此又用起左手來,隻是他雙手用得都好。”
沈追星聽了接口道:“一個人去自盡,本來就是不合理的事情,試想一個處於正常狀態的人怎麽可能去幹出這麽極端的事情呢?所以他當時也不會考慮用那隻手自盡。又或許當時他就是被什麽附體了也是說不準的。”
葉茂林也搖頭晃腦的推理道:“這就從根本上解釋了為什麽沙君寶有這種極端的性格,幹出一些極端的事來,那是因為他從小被家裏管得過於嚴厲造成的。小時候逆來順受,長大了就會做出一些極端自我甚至反叛的事來。”
說道這裏,葉茂林歉意地朝唐惜惜一笑道:“我舉個例子,當然不是對沙夫人不敬。沙君寶當年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執意講唐姑娘娶作正室,就是對家族和父母的一種極端反叛表現。”
唐惜惜聽了,紅著臉低頭道:“我出身風塵,這是一個人盡皆知的事實。這次我們兩人不帶隨從家人,來到蘇州,就是亡夫的意思,為了紀念我們相識三周年,他想舊地重遊,重溫當年的時光。君寶就是這樣一個多情的人!”
聽道這裏,沈追星心生歉意,但已經無法挽回,隻得輕輕歎了一口氣。
褚傑此時總結道:“此船艙封閉嚴實,絕對沒有外人進來的可能。同時,唐惜惜的手腳均被捆住,也無法持刀行凶。因此,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沙君寶自殺。各位還有什麽不同意見嗎?”
褚傑見眾人再沒有不同意見,遂請四人在唐惜惜的口供上簽字畫押。
輪到黑衣人簽字時,沈追星特別注意了下,他簽的名字是“馬東”二字。
接下來就是一堆瑣事,要處理屍體,同時還要重新安排唐惜惜的住處。
唐惜惜婉言拒絕了褚傑提供人手幫忙的要求,堅持要自己處理丈夫的屍體。同時表示自己要陪丈夫在這房中度過船上最後一晚,明天從安慶下船離開。
褚傑征求了唐惜惜左右鄰房的意見,挨著一側的鄰居要求搬離此處,而沈追星卻表示自己並不在意隔壁有屍體,還是住在原處。這樣處理褚傑當然滿意,省去他不少麻煩。
一夜無話。
第二天的早上,沈追星、玲瓏兒照例早早來到甲板上吹風。黑衣人“馬東”依然是獨自靠在一邊,似乎滿懷心事。葉茂林上了甲板後便和沈追星聊起昨天之事,葉茂林表示下午船到安慶,希望到時沈追星能和他一起給唐惜惜幫忙,沈追星點頭答應。
過了一陣,見日頭高照,沈追星、玲瓏兒以及葉茂林一起回到三層艙裏。進艙不久,沈追星剛和玲瓏兒說了句話,突然就聽見隔壁葉茂林的房間傳來一聲慘叫,嚇得沈追星和玲瓏兒一激靈,兩人連忙出屋,來到葉茂林船艙察看。
之間葉茂林完好無損的站在屋裏,不停地翻著東西,嘴裏叫道:“完啦!完啦!這東西一丟我的命就完啦!”狀如瘋魔。
沈追星推了他幾下,葉茂林才恢複了一點正常,嘴裏詞不達意的說了一堆,其大概意思是:葉茂林這次坐船去成都,是準備將一件東西交給某人。可是現在那件東西卻不翼而飛了。如果那件東西自己不能送到,自己丟了性命不說,其家人的生命也會遭到威脅。
沈追星和玲瓏兒頓感好奇,追問道究竟是什麽東西,他二人願意幫他尋找。葉茂林先是很為難,後來實在是害怕,才對沈追星道:“其實對我家來說也算不得什麽,其中有一張通存通兌的十萬兩銀票,還有一本最近葉氏家族新編的族譜。”
沈追星和玲瓏兒聽了都直撓頭,銀票丟失可以理解,族譜又有什麽用呢?
二人也無頭緒,玲瓏兒道:“這個盜賊不但高明,而且古怪,咱們也該有所防範。”二人各自檢查了懷中之物,玲瓏兒身上東西不缺,沈追星的那袋鑽石還在,但十萬兩銀票和那塊有關吳王寶藏的玉佩卻不見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