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鐵捕司馬
這下沈追星也傻眼了。銀票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反正也是贏來的,可那塊玉佩卻是不能丟失的,吳王寶藏還在原地,並沒有全部轉走,因此,玉佩不能丟失。另外,這塊玉佩是沈追星父母留給自己地唯一遺物,丟了這塊玉佩,讓沈追星感覺到和父母切斷了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地聯係,想想自己的名字——追星還是因為玉佩而起呢。
想到這裏。沈追星黯然神傷。玲瓏兒關心地問起時,沈追星卻不能多說,隻是說那塊玉佩是父母遺物,對他非常重要。玲瓏聽後隻說了句“我去找船老大”,說完就匆匆離開。
葉茂林地慘叫聲吸引了不少人過來圍觀,其中就有那神秘地黑衣男子“馬東”。
“噔、噔、噔”,褚傑邁著他那特有的剛勁步法走了過來。昨天剛剛處理完一樁人命案,褚老大才剛剛鬆了一口氣,今天又出這樣的事,而且是數目不小的銀票,這讓褚老大有些上火。
雖說貴重財物是由自身妥善保管,如果丟失和船上無關,但這樣的事情勢必會影響“魚鳧號”的良好的聲譽,再說失主一旦要求停船靠岸,報官處理不但會耽誤行程,還會惹來一大推不必要的麻煩,龍遊淺灘遭蝦戲,何況是一條靠上岸的“魚”呢?那些陸上的官府衙門早就對長江中“魚鳧號”這條大魚垂涎三尺了,如果送上門去,各式各樣的機構、衙門會如吸血的螞蟥一般蜂擁上來。雖然“魚鳧號”的背後老板後台很硬,但官場規矩決定了“魚鳧號”最後還是會出一大筆血。如果那樣,自己的位置能否坐穩就難說了。想到這裏,褚老大有些心煩氣躁。
褚傑分別詢問了兩人丟失物品的時間,葉茂林是早上出去前檢查了物品還在,回來時發現丟失;沈追星因為貼身收藏,不知道何時丟失。
眾人都感到毫無頭緒時,那黑衣人說話了:“丟失的物品一定還在船上。”語氣中透露出肯定的意味。
褚傑不耐煩道:“你又是誰?在這裏指手畫腳,我當然知道失物在船上,可船上這麽多人,怎麽找?”
黑衣人緩緩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放在桌上,那是一塊刑部捕頭的令牌,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中緩緩道:“在下刑部員外郎——司馬劍東。”
這個名字一出,沈追星和玲瓏兒是首次聽說,倒不覺得如何,其他眾人都吃了一驚。
刑部員外郎隻是一個從五品的官職,但“司馬劍東”這四個字卻如雷貫耳,赫赫有名。在當時的捕頭中,有三個人最是有名,分別是莫懷遠、鐵鋒、司馬劍東。
三人中,莫懷遠資格最老,輩分最高;鐵峰同時還是鷹爪門的門主,門下弟子遍布江南各處衙門,勢力最大;但名氣最大的卻是司馬劍東。
司馬的名氣來源於兩方麵,一是他有獨特的個性,對於抓捕的對象,有他自己的標準,他從來隻抓那些真正窮凶極惡、狡猾如狐、內心邪惡的罪犯,卻從來不碰那些雖被朝廷通緝但實屬官場鬥爭的犧牲品或者被逼無奈的人。比如藍月的案子,朝廷就使用鐵峰而不是他。二是司馬一手破獲了許多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案件,有許多逃逸多年的連環殺手栽在他手裏。當時朝廷欲給他加封“神捕”稱號,而他卻推辭道:“神捕的稱呼實不敢當,我隻是希望自己能用鐵一般的意誌和鐵血手段去追捕罪犯罷了。”因此,司馬被人稱為“鐵捕”。
見有“鐵捕”在此,褚傑喜出望外,忙討教計策。司馬冷冷道:“沒有什麽特別的方法,人是活的,因此找人不好找,東西是死的,所以一定能夠找到。”
褚傑又問道:“船上這麽多人,從哪兒開始呢?”
司馬劍東道:“當然是從下一站準備下船的旅客身上查。現在我想先查一下這三位。”說著,一指葉茂沈追星和玲瓏兒。
玲瓏兒委屈說道:“可是他們剛剛丟了東西,是失主啊!”
司馬道:“你沒有聽說過‘賊喊捉賊’這句話嗎?再說他們也有可能彼此偷了對方的東西。”
很快,司馬以專業的手法對三人進行了檢查。
見沈追星和玲瓏兒懷裏掏出一大筆巨款,司馬倒沒什麽,褚傑和葉茂林卻傻了眼,想不到這兩位年紀輕輕是什麽來路。
檢查葉茂林時,司馬劍東問道:“你為什麽隨身帶一本族譜呢?”
葉茂林道:“前些時日,沉寂幾年的‘蘭花盜’又出現了,我們葉家損失慘重,最後,蘭花盜留下書信,令我葉氏家族在指定的時間內,修出一本有關葉家在全國各地葉氏子孫分布的族譜,並在指定日子乘坐這艘船到成都,到時自然有人接應,同時還有十萬兩銀票。如果能夠按照要求做到,則以後不會再來,否則,下次偷的就是人頭。”司馬詢問族譜的大小,葉茂林說因為隻是葉家在各地的人名關係,所以也沒有幾頁。
司馬檢查完後,說道:“我得到線索,蘭花盜確實上了這艘船。本來我是對你們三位都有懷疑的,你們的武功、錢財、行走的線路和時間都和蘭花盜有吻合之處。不過現在我解除了對你們的懷疑,因此,我想請你們充當我檢查的助手。”
說道這兒,司馬劍東朝褚傑說:“到目前為止,你和你的船員不會是蘭花盜本人,但不能排除有人是蘭花盜的同謀的可能。”
聽了這話,褚傑隻得苦笑一聲,在鐵捕眼裏,誰都有可能成為被懷疑對象。
玲瓏兒卻因此歡欣雀躍,迫不及待地要一展身手,忙問道:“司馬大哥,我們現在應該怎麽查?”
司馬對褚傑道:“你手裏應該有下一站在安慶下船的人員名單,我們就按照名單一個一個檢查就是了。”
名單上有一十二人,都在一層二層船艙。在褚傑的帶領下,一一作了詳盡的檢查,沈追星、葉茂林負責對男人檢查搜身,玲瓏兒專門負責女性。檢查結果,沒有發現被盜物品,倒是查出了一些朝廷嚴禁夾帶的私貨,司馬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都放過。
見一無所獲,幾人有些失望,可司馬劍東卻無動於衷,好像這是預料之中的事一般,平靜地說:“三樓艙房還有一個。”眾人這才想起唐惜惜一會兒也會在安慶下船,隻是她不在原定的名單上。
幾人輕輕敲開唐惜惜船艙的房門,短短一天,唐惜惜似乎又消瘦了許多,雙眼微微紅腫,臉色更加蒼白,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哀傷。除了司馬和玲瓏兒,沈追星、葉茂林和褚老大都心生憐惜之意,不願在這個時候去打擾她。最後還是褚老大上去解釋了不得已上來檢查的緣由,唐惜惜含淚表示理解,在司馬的監督下,沈追星四人作了詳細的檢查,沒有發現任何被盜物品。
眾人正要離去時,司馬劍東卻冷冷道:“活人身上檢查了,死人身上沒查呢!”此話一出,唐惜惜臉上露出悲憤的神色道:“你們丟了什麽貴重物品,價值幾何?我現在就陪給你們,請不要去打擾我死去的丈夫!”
沈追星、葉茂林被說的手足無措,兩人把目光投向了司馬劍東。
司馬從懷中掏出刑部捕頭令牌,沉聲道:“本人司馬劍東,乃刑部捕頭,特為追捕‘蘭花盜’而來,此盜狡猾無比,已經危害江南多年,因此,尋物事小,抓人事大,還請沙夫人海涵。再者,沙夫人從蘇州而來,在我眼中,亦有嫌疑,必須檢查,否則不得下船!”
見司馬如此一說,唐惜惜不在言語,隻是轉到一旁默默流淚。
沈追星剛想上去勸說幾句,卻被玲瓏兒輕輕拽了回來。
這次是司馬親自上去檢查了死者的衣物,看得出來唐惜惜對沙君寶的真心:身上的血汙已經被清洗幹淨,換上了整潔的新衣裳,脖子上的刀口也被密密縫起,看起來不那麽刺眼。看得出來唐惜惜還為他的丈夫刮了胡子,梳理了頭發。
眾人一無所獲,褚老大對唐惜惜表示了歉意便和眾人退了出來,畢竟沙君寶一死,唐惜惜就成了沙家的當家人,別說褚老大得罪不起,就是整個川幫也不敢得罪沙家。
這時候,大船已經抵達安慶,安慶的旅客也在陸續下船。船上的水手抬著事先準備好的擔架進入唐惜惜的船艙,抬走沙君寶的身體,沈追星和葉茂林也趕過去幫忙,唐惜惜為此對二人露出感激的微笑。
看著擔架一層一層往下抬去,司馬劍東忽然問褚老大:“船上有幾付這樣的擔架。”
褚傑回答:“這種擔架平時就位應付這樣突發事件準備,一般用不著,所以準備不多,也就兩付。”
司馬劍東眼眉一挑,道:“那麽另一付擔架是否剛好昨天壞了呢?”
褚傑吃驚地反問道:“是啊,你怎麽知道?”
司馬劍東頓時道:“快,追上那付擔架,東西被藏在了擔架裏!”說完,拔腿跑去,褚傑也緊隨其後趕來。
褚傑趕到時,司馬已經在一層甲板出攔住了正要下船的唐惜惜和擔架。
司馬劍東不顧唐惜惜的強烈反對,將沙君寶的屍體抬到一旁,隨即動手將擔架拆散。
擔架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可是,並沒有發現任何被盜物品,褚傑一臉尷尬。司馬劍東心想,難道我的推理不對,東西不在這站下船的旅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