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一劍之差
“鍾大哥,這裏有你的記憶吧?”
良久,陰惜柔問道。
鍾無虞點點頭。
當陰惜柔正要以為鍾無虞又會沉默時,他卻開口了,“這裏十餘年前栽種著各種奇花異草,尤其是幽蘭之花,惹人垂愛,此地亦是我與藍玉,還有上官素,常來之地。”
“上官素?就是那個頭蒙黑紗的女子,是你的……”
陰惜柔雖已猜到這上官素必與劍莊有關聯,卻也感到有些驚訝。
“是的,就是她,她和藍玉一樣,是我師妹。”
鍾無虞沒有任何隱瞞。
“她也喜歡你?”
陰惜柔雖是一個女孩,可是她的直覺之強也和其他女人一樣。
鍾無虞點點頭。
“那她臉上的疤痕亦是你所為了?”
陰惜柔的思路甚是清晰。
鍾無虞仍是點頭。
“哦,難怪她一定要置你於死地,不過,不對啊,這十餘年來,她就沒有找你報仇?偏偏就要在你重出江湖之際,找上你,而且還要你赴那華山之約,這裏麵是否隱藏著陰謀?”
陰惜柔想得很遠。
鍾無虞長歎道:“不會,她是下不了手,一直下不了手。”
陰惜柔仍不放下她的問題:“那華山之約呢?”
鍾無虞道:“華山之約就是華山之約,沒有其它的。”
陰惜柔道:“嗯,但願如此吧。”
鍾無虞卻道:“柔兒,你還有何話要問,快問吧,別憋在心裏。”
陰惜柔嬌嗔道:“你知道我還有話要問啊,看來你深知女人心啊。”
鍾無虞苦笑道:“柔兒,你是在揶揄我吧,我若是有那麽厲害,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女子逼迫了。”
陰惜柔巧笑道:“你是說那凝脂,還有上官素逼迫你?”
鍾無虞補充道:“還有洇脂。”
陰惜柔好奇道:“洇脂?”
鍾無虞道:“對,她要置我於死地,卻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陰惜柔道:“哦,看來與你有關聯的女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鍾無虞又是苦笑道:“哦,確是如此,那你還不趕快離開我。”
陰惜柔又是巧笑道:“哦,看來鍾大哥總是將柔兒說過的話忘得很快。”
鍾無虞搖頭道:“在下沒有忘,這隻是對你的善意提醒。”
陰惜柔搖頭道:“你的提醒對我沒用。”
鍾無虞又長歎了。
可是陰惜柔還有疑問。
“你問吧。”
“你和……那凝脂真的沒有……”
“真沒有。”
“那為何……”
“其實她老早就知道我沒有中那情蠱之毒,她的目的是借刀殺人。”
“殺五毒教教主姬亦邪?”
“對,她一直想染指五毒教主之位,於是她一直在等待機會。”
“你就是她的機會,於是你們二人合演了一回雙簧,隻是那毒酒你喝下了,你又為何沒有中蠱毒?”
“我雖喝下毒酒,卻將那毒酒和上毒蠱一起自指尖逼出了體外,因此並沒中毒。”
“哦,想不到鍾大哥如此厲害,所以鍾大哥與那凝脂每日裏皆在演戲。”
“對。”
“那為何你們兩人要同睡在一張床上。”
“你方才不是說過,我們在演戲,既是在演戲,那就要演得逼真些啊。”
“鬼才信你?”
“你會信我。”
“好啊,你說我是鬼,你才是鬼,你是色鬼,大色鬼!”
“好好好,我就是一大色鬼,好了嗎。”
“哼,這還差不多,隻是可惜啊,那凝脂也隻是當了幾日教主,卻……”
“你同情她?”
“你不同情?”
“嗯。”
“嗯?看來你還真對她動了情啊。”
“動了情,這個自然啊,畢竟我與她同床共枕了數日啊。”
“好啊,現在你是承認了吧,到時,我可要將此事告訴給藍玉姐姐,讓她來治一治你。”
“如何治我啊?我隻是和著衣服與她在一張床上睡覺,又沒有夫妻之實,何來承認之說啊?”
“吹吧,吹吧,我看你就是一個大騙子。”
“嗬嗬,那騙你沒?”
“誰知道呢?”
陰惜柔又見鍾無虞不再言語,又問道:“那,鍾大哥,我再問你,你覺得你有沒有害過藍玉姐姐?”
鍾無虞聞言沉吟良久,臉上浮現出的是無比的痛苦之色,幾次想要說話,卻又將言語哽咽在喉頭,無法表達出來。
不過,陰惜柔見他是如此之狀,已是了然於心了。
陰惜柔又開口了:“鍾大哥,柔兒猜這來劍莊之人,應是有不良企圖的。”
鍾無虞點點頭。
陰惜柔接著說:“想必是這劍莊裏還暗藏一處珍寶,方才柔兒跟隨鍾大哥巡完劍莊,發現好些地方有翻挖的泥土,這些人想要掘地三尺找那珍寶,卻是始終沒有找到,鍾大哥,你說是吧?”
鍾無虞終是開口了:“想不到,堂堂地‘鷹麵郎君’的千金小姐,確是冰雪聰明,且洞察世事,分析得甚是有理。”
陰惜柔聽其話中有話,卻還是平心靜氣道:“鍾大哥,我隻問你,劍莊裏是否有掩藏起來的珍寶?”
鍾無虞隻是微笑,卻不作答。
陰惜柔還是忍不住生氣道:“鍾大哥既是對柔兒如此心懷芥蒂,那就將柔兒之前所有說過的話都當作放屁,把柔兒從你身邊趕走好了。”
鍾無虞無奈,隻好說道:“柔兒,此事非同小可,不是大哥我不說,而是我隻怕還會有人埋伏在此處,在偷聽我倆的對話,萬一從你我口中走漏了風聲,那我就真是愧對我的先師了,柔兒,你能理解體諒我嗎?”
陰惜柔聞聽此言,甚覺有理,但她還是擔心道:“那藏寶之處安全嗎?”
鍾無虞重重地點點頭。
……
二人已然離開了天山,策馬即朝華山奔去。
“鍾大哥,你能跟柔兒說說,你與那華山派掌門枯根道長在那華山之巔比劍的經過嗎?”
“嗯,好吧,十年前,枯根道長力邀我赴華山之約,目的便是與我切磋劍法,枯根道長的‘入雲劍法’確是相當奇險絕妙,使將出來如那行雲一般縹緲於山峰之間,虛者實之,實者虛之,虛虛實實,實是令人難以招架。”
“那當年,為何鍾大哥勝了他一招半式?”
“那是我在華山之巔與枯根道長在比劍之時,終是領悟出了‘極天劍法’的最高一層——天外有天,才勉強勝之的。”
“哦,那如此說來,鍾大哥的‘極天劍法’實為天下劍法之冠了?”
“亦不能如此肯定,過了這許多年,想那枯根道長的‘入雲劍法’又高了許多劍之境界,想必我不會是他的對手了。”
“哦,那鍾大哥,我爹爹的‘陰陽劍法’與你相比,又如何呢?”
這個問題,又讓鍾無虞沉默了。
陰惜柔見其如此,便知道他的心裏必是又思慮了很多,不過,這個問題的答案亦不是可以問出來的,因為,劍,必須要是比的,比過之後,才能分出高下。
可是,比劍分高下,亦隨時有可能令自己喪命在對方的劍下,如果自己的爹爹與鍾大哥比劍,會有一方喪命嗎?
那到時,不管是誰喪命,都是她絕對接受不了的。
因此,還是莫比劍的好。
可是,她隱隱感到,大事將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