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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追名者(中)

  鍾無虞立在真武殿外,但見巍巍華山已然全白,飛鳥無跡,野獸無蹤,天地間盡顯寂寞。


  在鍾無虞麵前一丈開外站定有三人,號稱“華山三仁劍”,一曰“懷仁劍”呂懷仁,次曰“當仁劍”伍當仁,三曰“同仁劍”賈同仁,三人三種臉色,一黃二白三赤,三人三柄利劍同舉,一齊攻向鍾無虞,再看看他們的臉色,卻仍不變色,淡定的很。


  三柄劍一劍連一劍地攻向鍾無虞,一劍快似一劍地攻向鍾無虞,不讓他喘氣,不讓他停歇。


  可是,在這三人連攻了鍾無虞三十幾劍後,鍾無虞還是沒有出劍,他的劍仍在劍鞘之中,並仍握在掌中。


  那三人雖是心裏疑惑,卻仍是不放鬆朝他出劍,居然一點亦不以為恥。


  三柄劍出劍盡顯華山劍法之“奇險”,劍劍如那華山淩空削壁,招招似那飛瀑越壑流珠,於此天寒地凍之際,更顯逼人之威,且劍聲鏘鏘,不斷震落雲鬆上、殿頂上的積雪。


  這劍聲,落雪之聲,不禁將道觀內的華山弟子盡皆引來,立在殿廊下伸頸觀戰,一時間,華山眾弟子不住地交頭接耳,輿論紛紛,大多所議的是為何華山以多打少,卻為何還不能勝之?且那鍾居士為何不用出劍,便能敵住華山三位修為已久的掌門人親傳弟子了?


  難道說華山劍法是如此的不堪?對方不用出劍,卻又奈何不了對方?

  想這鍾居士確是“劍神”,以一敵三,連劍亦不出,卻尚能與“華山三仁劍”打個平手,實是令人佩服之至。


  “哎,我說鍾居士,你若是還不出劍,我等可要使出殺手鐧了,若是令你命喪華山,我等可是毫無責任啊。”


  白臉的伍當仁不禁厚顏道。


  “是啊,這刀劍無眼,我等是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黃臉的呂懷仁與赤臉的賈同仁一齊道。


  “好。”


  鍾無虞道。


  “好什麽?”


  伍當仁問道。


  “在下聽你們的,出劍。”


  鍾無虞言訖,劍便出鞘,劍光與雪光相映,好似當空日月,光華灼灼。


  鍾無虞一柄神兵左遮右擋,上頂下攔,前攻後守,縱躥橫飄,令得“三仁劍”攻招無用,且忙於守圉,看看不出二十餘招,“三仁劍”必敗。


  白臉的伍當仁心內甚是不服,覷得時機,就是一劍攻向鍾無虞的麵門,“當”的一聲,卻見伍當仁掌中之劍掉落於地,濺起無數雪花。


  黃臉的呂懷仁瞧見此狀,心內自是忿恨,舉劍便朝鍾無虞的下陰攻去,這可是江湖比武的禁忌啊,亦是下三濫招數,殿廊下就有華山弟子在議論此招,有說話大聲的便將此話說出口來,傳入了呂懷仁的耳中,那呂懷仁可不理這些,那掌中劍卻是直攻而去。


  陰惜柔立在一棵雲鬆之下,一直是默默觀戰,不過,其心內早已是對“華山三仁劍”心有介意,此刻見這呂懷仁刺出這一陰毒之劍,不禁要破口大罵。


  卻見鍾無虞麵露淡淡笑容,以劍輕挑之,就將呂懷仁此一劍招化解,複又迅疾朝呂懷仁攻去一劍,呂懷仁舉劍相迎,不曾想,鍾無虞掌中劍卻刺向其下陰之處,這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呂懷仁想以劍挑之,卻硬是挑不動,鍾無虞掌中劍直朝他難言之隱刺去。


  呂懷仁急向赤臉的賈同仁使個眼色,要他自鍾無虞背後攻出一劍。


  這賈同仁還真叫賈同仁,立在鍾無虞背後紋絲不動,居然抱著劍在“看戲”一般。


  這可急壞了呂懷仁,令得他那張黃臉轉白了,竟比那白雪還白。


  呂懷仁忙向鍾無虞身軀刺出一劍,想藉進攻代替防禦。


  鍾無虞側身躲過他的一劍,便已欺身到了呂懷仁近前,那掌中劍自下反撩向呂懷仁襠部。


  這可苦了呂懷仁,他想以掌中劍反擊卻已是使不出力,待要回防,卻是不及,看來這一劍過後,要做個淨身“太監”了。


  鍾無虞突聽得腦後生風,想是那赤臉的賈同仁起了“仁心”,要救這呂懷仁。


  鍾無虞急撤回劍,也不視那腦後來人是誰,就是“反彈琵琶”出手一劍,正反手兩劍相交,響聲甚脆。


  “師父……”


  但聞呂懷仁錯愕之言,鍾無虞方才明白這自腦後來劍是“枯根道長”所為,遂輾轉身軀,便見“枯根道長”須髯被冷風吹起,一臉肅容,甚顯莊重,其掌中所握乃華山鎮派之寶——“入雲劍”。


  但見“入雲劍”劍長三尺六寸,劍寬五寸,劍重三斤一兩,劍柄較長,並與劍鞘上皆繪有山川流雲,劍身劍鞘皆取華山玄鐵所鑄,以華山高大雲鬆在爐下煆燒三十餘日,再取將而出,在“枯根道長”親手打造了十日,方成雛形,遂以華山積雪之水澆之,以華山之砥磨之,曆數月之久,終成大器,握之在手,居然能通人心,想是枯根道長德高道深,且與此劍日夜廝守,才能達至人劍合一之境。


  “鍾居士,可否饒過老道的無禮徒兒們?若能饒過,老道在此有禮了。”


  枯根道長收劍在手,不禁就要朝鍾無虞禮拜。


  鍾無虞忙收劍入鞘,抱拳道:“哎,枯根仙尊,快莫行此大禮,方才隻是三位仁兄與在下友好切磋劍法而已,他們並無惡意,請仙尊宥過三位仁兄。”


  枯根道長笑道:“還是鍾居士識得大體啊,又是言語適宜,好,這大禮老道亦不行了。”


  枯根道長又掃視“三仁”一眼,道:“你們三位還不收回法劍,回至殿中,麵壁思過,禮拜三清,悟得劍道。”


  “三仁”訕笑而走,待走至華山眾弟子中,卻又雜在人群中,以目窺視場中二人。


  “伍師弟啊,你可聽出師父的言外之意?”


  呂懷仁朝伍當仁問道。


  “有何言外之意?”


  伍當仁卻反問道。


  呂懷仁笑道:“師父之意明是責怪我等,暗卻是偏向我等呢,師父口說‘悟得劍道’,乃是教我等再練劍法,假以時日,再去挫那鍾狗士的銳氣。”


  “哦,原是如此啊,還是呂師兄悟性極高啊,師父話中有話,師兄亦是揣測得出啊,真是令我佩服啊。”


  伍當仁盡放諛詞啊。


  “你們兩個嘀咕什麽呢?還不如好好瞧瞧師父是怎樣教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的吧。”


  赤臉的賈同仁叱道。


  “那鍾狗士不是已收劍了嗎?還會……”


  呂懷仁並不相信場中二人還會拔劍出鞘,卻又分明瞧見鍾無虞已然掣劍在手。


  兩柄絕世神兵在皚皚白雪映襯之下,皆泛著砭骨之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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