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最強一劍
但聽歸棲大咳一聲,鍾無虞便見一人自屋角處拐了過來。
待人走近,鍾無虞本是已猜到是誰,但亦感大駭。
“屈兄,別來無恙啊?”
歸棲朝那人抱拳道。
另一蒙麵之人亦捋下黑巾,一臉懵地瞪著來人。
“豹掌櫃,別瞪了,在下臉上沒長花,不好看呢。”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方才描了庫房鑰匙的“曲中求”屈伸,此城中製鎖開鎖的個中好手,無論什麽樣式的鎖皆會打造,無論多麽複雜的鎖皆打得開,而他所造的“九曲鎖”,任誰亦是打不開的。
“歸兄,你也太多禮,昨日晌午你我二人尚在‘醉仙樓’喝了兩壺‘女兒紅’,你卻至今日就忘了?”
屈伸抱怨道。
“哈哈……在下如何敢忘啊,要忘誰也不會忘你啊。”
歸棲笑道。
屈伸不理他,卻望向鍾無虞,道:“鍾公子,別來無恙啊?”
鍾無虞苦笑道:“閣下不是也多禮嗎?兩個時辰前,你我二人不是才見過?怎麽,時至此刻你居然忘記了?”
屈伸好似如夢方醒,道:“哦,在下記得了,你我二人好似是在一金銀堆積如山的庫房裏見過,在下還順手帶走了兩錠亮晃晃的銀子,隻是不知那銀子還在否?”
鍾無虞道:“那你摸摸你的錢袋,不就知曉了?”
屈伸笑道:“哦,是了,還好有鍾公子提醒在下,我摸摸看。”
言畢,他真就在錢袋裏摸了摸,“哦,真還在,那我放心了。”隻見他將兩錠銀子拿將出來,在空中揮了揮,就好像在炫耀戰利品一般。
鍾無虞笑道:“屈兄,你可要將這銀子拿穩啊,如你這般晃蕩不定,如那牆頭草一般,小心銀子掉了哦!”
屈伸聞言一麵將銀子收好,一麵道:“鍾兄,你這可是在譏刺在下吧。”
鍾無虞道:“豈敢,豈敢!屈兄是何等人也,那可是言必行,行必果之人,是吧!”
屈伸道:“是啊,在下就是言出必行之人啊,鍾兄要在下打造那庫房鑰匙,喏,這不是給鍾兄打造好了,給你,接穩了。”
言訖,屈伸便將造好之匙拋向了鍾無虞,鑰匙剛拋至一半距離,卻聽“叮”地一聲,那造好之匙就被擊飛了。
鍾無虞瞧得很清楚,擊飛鑰匙之人,是——“長壽神龜”歸棲。
“漂亮,歸兄這一劍真是漂亮!”屈伸不禁讚道。
鍾無虞卻隻得又是歎氣,又是搖頭,“屈兄,試問你的誠信在哪?”
屈伸臉上盡是疑惑,“在下如何沒有誠信了?在下替你打造之匙已然造好,隻是,在下拋之於你,你卻是運氣極差,沒接到啊,這能怪在下沒誠信嗎?這隻能怪你自己沒能力啊,鍾兄,這般道理,你如何不懂呢?唉……”
“鍾大哥,還跟他廢什麽話,動手吧!”
隻聽得豹五突插一句,話才落音,他便挺劍朝屈伸攻來。
“來吧,鍾兄,在下久聞‘龍隱劍’厲害非常,今日也讓在下領教領教!”
“長壽神龜”歸棲已然朝鍾無虞提起了利劍。
鍾無虞卻還是靜靜地立在哪裏,麵帶淡淡地微笑。
可是,他的心裏卻是如驚濤駭浪一般,撲騰得厲害,隻因這“長壽神龜”一直長居南海之濱,吸納汪洋之能,其劍法便具備大海碧波般浩渺無垠,既會迅疾若湧浪,又會深奧若海底,要與之對敵,須萬分小心才行,如若大意,必會掉入萬丈之渦,永無翻身之地。
而豹五正與“曲中求”屈伸鬥得正膠著,可是,見那屈伸手執兵刃,卻是古怪,其外形好似劍,但視其劍尖,卻與劍大相徑庭,細細一瞧,居然有些像“雞”一般,有雞嘴,有雞冠,其嘴甚尖銳,其冠又彎如月鉤,其整體不長,又甚為輕便,拿在掌中毫不費力,出招時變化多端,極為複雜,又相當靈活。
豹五以一柄“無刃劍”與之對敵,甚覺難纏,自己的兵刃完全占不到任何便宜,就算“無刃劍”以勢大力沉而著稱,對之輕巧之器,卻不能以重壓輕,以力勝之,反是處處被對方所製。
但見對方那掌中物時而“啄”向自己執劍之手背,時而“鉤”向自己之胸腹,時而“啄”眼,時而“鉤”鼻,直讓自己防不勝防,差點就著了其道,幸而自己反應靈敏,動作矯健,又兼自己掌中劍亦不是吃素的,才與他鬥得平分秋色。
“哎,我說,屈前輩,你手中之物喚為何名?且告訴在下,如何?”
“嗬嗬,你這黃毛小子真是見識淺陋,連爺爺手中之兵刃亦不識得,嗬嗬,爺爺告訴你也無妨,也好讓你死個明白,小子哎,你聽好了,這物喚作‘雞刀鐮’,能啄你之心,剜你之肺,哈哈……”
“什麽,什麽,雞什麽,鴨什麽,我沒聽清哎,老人家,你要再說一遍嗎?”
“你!好,你別嘴上逞能,看爺爺如何用此物教訓於你。”
屈伸手一抖,瞬時變了幾招,且招招古怪,又招招要命。
豹五雖與之對話,卻亦是極盡小心應付,雖未見過此兵刃,亦未接過此怪招,也能見招拆招,水來土淹,兵來將擋,快有快迎,慢有慢擋,實有實敵,虛有虛應。
屈伸出招雖怪,與這豹五鬥了三十來招,卻也未能製住豹五,不禁對這毛頭小子有些敬意了,難怪那慕容掌櫃選這小子擔任“常來賭坊”的掌櫃,看來這小子還是有些本事的。
不過,屈伸自信能在五十招內製住這小子,隻要招出得夠快,夠怪,夠刁鑽,夠複雜,就能以輕勝重,以靈便勝笨拙。
再瞧另一對,鍾無虞與歸棲,這二人卻還未出招,歸棲將劍提在空中已有許久,但卻絲毫未動,好似凝固冰封一般。
而鍾無虞根本就未將劍掣出鞘來,他隻是靜靜地立在那裏,許久都未動。
一人劍未動,一人身未動。
但鍾無虞分明感受到了歸棲的劍在不斷地聚積著能量,就好似他在海邊練劍一般,將劍汲取海之博大,待其劍汲至飽滿之際,就是最強一擊,那將是最具毀滅的一擊。
鍾無虞不能相信自己能迎受這一擊,也許這是自己平生以來接受的最強一劍,也是最強的對手。
刹那間,歸棲催動利劍朝自己擊來,但見其劍就如蛟龍出海,攜帶強風巨浪而來,遠遠地就將鍾無虞的衣袂壓迫得緊貼其皮肉,且好似讓他甚覺呼吸窒息,身體無法動彈,自己想要掣出劍來,卻好似連手都抬不起來了。
真是好強的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