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長老
“素兒，你是不是不想回華山？”
“觀音手”關自在猜測道。
“對！”
上官素根本望都不望他一眼。
“你，唉，你真是枉費了老朽的一片癡心，也枉費了鍾公子的一片苦心。”
關自在歎道。
“老關，是素兒對不起你，你的一番恩情，素兒恐怕隻能來世再報了，素兒不能就此苟安於世，你想回去好生度日，就回去吧！”
上官素有些傷感。
“唉，好吧，老朽不回去了，素兒去哪，老朽就去哪，我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再次受到委屈和傷害。”
關自在堅定地道。
“你，好吧，隨你吧。”
上官素隻好妥協。
二人便掉轉馬頭，一路尾隨在鍾無虞身後，悄悄地跟著他們。
“素兒，那十餘年前在‘極天劍莊’發生的蹊蹺事情，老朽亦略知一二，老朽在想，那下毒之人十之八九是劍莊中人，素兒，你是否有過細想，在你眾多的師兄弟姐妹中是否有懷有二心之人？若是有，這下毒之人必是此人無疑了，而令鍾公子飲酒後發狂之事，老朽在想，這鍾公子所飲之酒必有問題，老朽自小研習醫書，學習醫技，亦像神農嚐過百草，有一回食用了一種叫‘蔓陀羅花’的野生草木，便覺心脈異常，繼而兩眼充血，繼而產生甚為恐怖的念頭。”
關自在回憶道。
“想，想殺人！”
上官素不禁脫口而出。
“你如何知曉？”關自在有些詫異地問道。
“我，我，我是順著你的話來猜，猜的，我，我……好啊，你這老翁莫非是以為我在酒中下了這‘蔓陀羅花’毒，以致鍾師兄發狂而亂殺人！”
上官素先是期期艾艾地說不順一句話，後突然朝關自在大聲叱道。
“哦哦哦，好好好，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老朽並沒有此種心思，老朽隻是想說你是如何知曉我當時就有殺人的念頭的。”
關自在急急地道。
“你當時殺了人？殺了誰？”
上官素問道。
“我，我，唉，老朽沒殺人，老朽這一生從未殺人，我隻是救人時向人索要過寶物而已。”
關自在舌頭也有些捋不直了。
“好，好，素兒相信你，你肯定沒有殺過人，你那膽子啊，頂多是殺隻雞。”
上官素不禁笑道。
“嘿嘿——對啊，素兒，你如何又知道，我當時確是捉住了兩隻山雞，而後就宰了煨吃了，哎呀，那味道直是賽過皇宮的禦膳之美啊，不過，說真的，老朽自吃了那兩隻山雞之後，那發狂的感受就漸漸消失了，看來這山雞之肉除可口外，還有解毒之功效啊，哈哈——”
關自在邊說邊流出了涎水，想來那煨山雞之味直是誘人。
上官素聽他如此說來，不禁“噗哧”笑了，隻不過他說的那煨雞之味確是令人垂涎，她在華山之中的那些日子，確也吃過十數隻了，真是好吃。
鍾無虞與屈伸已然來到洛邑“黃河幫”堂口之前，但見那“黃河幫”堂口好似一個城寨一般，入口處是一高約六七丈的大牌坊，此牌坊皆為粗圓鬆木所造，四根鬆柱底座為花崗岩石鼓，上刻有“大禹疏浚”“八仙過海”及雄獅、黿鼉、蛟龍之類的人神猛獸，橫坊上自右至左書“黃河幫”三個草體大字。
進得城寨青石板大街，便見得人山人海，將個大街擠得是水泄不通，且吵吵嚷嚷，對罵聲、喝叱聲不止。
“鍾兄，你為何還要來此是非之地？鍾夫人遠在銀狐之國，生死未卜，鍾兄怎不心焦呢？看此處龍蛇混雜，喧囂怒叫，定有大事發生，鍾兄莫不是要去趟這渾水，這恐將引火燒身啊！”
“曲中求”屈伸勸阻鍾無虞莫再向前。
鍾無虞聞言停步，“屈兄，多謝提醒，隻是在下此是三思而後行，在下內子雖遠在異國，但眼前絕無性命之憂，稍遲待準備充足，再擇日出發，而此地紛爭積深，民怨載道，在下不得不去作出裁定，屈兄，話不多說，隨我來吧！”
屈伸搖搖頭，隻得與鍾無虞擠進人堆中，去一探究竟。
便聽得幾個著粗褐、踏草鞋的種田夯漢在一旁議論，“這黃河幫太欺負人了，我們去拉船，全是賣力氣的活，這幫人仗著是船老大，開著大船，裝著大貨，雇咱們去拉船，腳慢了，就老大鞭子打過來，不顧咱們死活，而且每日裏的做工銀子也欠著咱們的，咱們每回來討點，就隻給一半，剩一半說是押著，唉，若是咱們田裏的活計養不活一家人，咱們還來遭這個罪啊，這拉船啊，毒日裏走來，冰雨裏走去，肩頭爛了又爛，腳底板繭子都起了四五層了，唉，這幫人就不把咱們當人啊，今日咱們要奪回公道啊。”
鍾無虞望了望就在長街盡頭的“黃河幫”分堂，那“無毛太歲”正立在當中，而與纖夫們對話的卻是他旁邊的一個長老模樣的人，“這位大哥，那站在幫主近旁的高聲說話的是誰？”
“哦，他是幫中的‘成長老’，這長老啊，年歲較幫主還長，資曆較幫主還深，人脈較幫主還廣，因此，幫中大小事情幾乎由他作主，而麵上看似幫主為大，實是那‘成長老’在攝政啊。”
“聽這位大哥言語，好似讀過些書，懂得許多世理啊。”
“哦哦哦，對對對，我雖是個村野粗人，但自幼也在書塾讀過兩年書，也曾進過戲園子看過幾回戲，圍著說書先生聽過幾個故事，對這黃河幫內的情況也熟知一二，哎，對了，我看你這位公子，衣著不凡，相貌俊美，也不像是黃河幫中之人，也不是我等這樣的村夫，你打聽這個幹嗎？若隻是看個熱鬧，還是趁早離開，因為等下動起手來，我看你這個貴公子手無縛雞之力，肩無挑擔之能，莫不要成為枉死無辜之人啊！”
“嗬嗬……多謝這位大哥勸導，不過，在下也相信我這個局外人不會受到牽連的。”
“你，唉，真是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唉，也罷，我等在此喧鬧其實也是不濟事的，頂多隻是要他們將前幾日所欠下的銀子給點給咱們，咱們這些苦命人啊，也好得些銀子回去買些肉，添置些衣服日用，好過日子啊，唉，咱們始終是鬥不過他們的。”
“這位大哥，你且莫歎氣，或許這次你們不但會拿回本該屬於你們的銀子，還會在往後的日子裏免受那鞭打之苦呢。”
“哼，這位公子，你莫不是在尋咱們開心嗎？哼，我看你啊，也比他們好不到哪裏去，真是表裏不一的狗東西！”
屈伸聽他說到最後居然罵起人來，舉起拳頭就要揍他，卻又被鍾無虞給攔住了，鍾無虞又朝他使個眼色，示意他擠到前麵去。
屈伸無奈地放下拳頭，扒開人群，就與鍾無虞一前一後擠到了人群的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