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另立幫主
“哎哎哎，鍾公子，大恩人啊，你如何又來了？”
“無毛太歲”一眼就看到了鍾無虞，立馬大叫起來，顯得甚為激動。
隻是他身旁的比他還高的“成長老”的一張皺紋甚多的臉倏地繃直了一般，相信此刻“成長老”心內甚為難堪。
可是，“無毛太歲”卻不管他如何難堪，大踏步自堂門前台階上走下來，擁住鍾無虞，就好似獲得至寶一般，“大恩人，大恩人，你來了，就好了，就好了。”
鍾無虞苦笑著摸摸他頭頂的那撮毛，說不出話來了，隻因他將自己擁得太緊了。
“咳咳——”
成長老在階上發出聲音。
“無毛太歲”才鬆開鍾無虞，卻執他手上了台階，剛想將他介紹給“成長老”，那“成長老”連正眼都未瞧他一眼，正要繼續說正事。
“咳咳——成長老，在下有禮了。”鍾無虞朝他抱拳道，見他未答理，“成長老，在下鬥膽問一句，這黃河幫由誰作主？”
那“成長老”聞此言，方才瞧他一眼，卻仍是不答理他。
“成長老，莫不是在下所言，冒犯了長老，長老也不回應一聲？”
鍾無虞問道。
“你是哪來的渾小子？敢在黃河幫門前撒野，這黃河幫的事哪容得你來說三道四？”
成長老突然高聲喝問他。
“哎，成長老，莫要動怒，這是本幫主的救命恩人，他絕對有資格問我黃河幫之事。”
“無毛太歲”代為答道。
那“成長老”又是一陣幹咳，“哦，既是幫主恩人，當然有問話之質了。”
鍾無虞聞言笑道：“那成長老，在下再問一次，這黃河幫究竟是尊誰為大，由誰作主？”
成長老心內實是煩躁，不想理他，但又礙於幫主情麵，不得已地道：“你這問話等於放屁，這幫內當然要尊幫主為大，由幫主作主嘍！”
鍾無虞仍是笑道：“好，長老可當在下是放屁，隻是方才成長老與階下眾苦力對話之事，在下已然了解一二，卻不知成長老就苦力之事是如何裁決的。”
階下“眾苦力”聽他如此一說，是一片嘩然，他們也想不到怎麽突然出現一人來幹預此事，卻不知是好是壞，但聽他說話口氣，倒是站在自己一方的。
成長老看看鍾無虞，又看看“無毛太歲”，“無毛太歲”也望著他，以示等著他的回答。
成長老麵現難色，他又看看其餘幾位長老，期待他們的反應，隻是可惜那幾位幫中長老無一人出頭替他解圍，他不禁覺得他在幫中的“人脈”已然流失，看來，這“無毛的太歲”在這十數年之中已然搶走了一些“人”，無妨，這幾個“長老”應是礙於他的幫主之威而三緘其口，就算是全被他拉攏了，老子還有許多幫眾可以幫襯於我，不管他了，今日就藉此機會反了吧，這幫主之位本就屬於老子的，老子在幕後多年，為本幫付出十分心血，又實控了幫中財務、內務、人事，今日就剁了他。
“哈哈……這眾苦力之事，幫中一直是如此安排的，又何來裁決一說，這些纖夫每日裏拉船偷懶耍滑，本是一日就要拉至碼頭，卻用了兩日，你說這是不是誤期，這誤了期，你說是不是該要克扣他們的銀子？這些鄉野村夫卻來此地大鬧，又是何理？看來，不給他們一些顏色看看，他們就當我們是個軟柿子，想捏就捏了，孩兒們，給我以亂棍將這些村夫打走！”
成長老朝堂內一吼，堂內立馬湧出數十個執棍幫眾，個個跳下台階，就要舉棍打人，嚇得“村夫們”退了幾大步。
“慢著，打什麽打？我說打了嗎，你們就打？”
“無毛太歲”立即喝止住幫眾。
執棍幫眾隻好放下棍來，返轉身來，看著階上，不知如何是好。
“幫主，這些人皆是不講理之人，不對他們動點粗那是講不清的。”成長老對著幫主喝道，“小的們，給我打！”
“慢，不能打！”“無毛太歲”亦是喝道，“成長老，你說，你是幫主，還是我是幫主？這事由誰作主？”
成長老卻是揚著下頦，道：“這當然是你是幫主，這事嘛，你也不是不知道，這一直以來就不都是如此做的嗎？他們來討要銀子，我們就亂棍打走，和他們講個什麽理，真是多費口舌，哼！小的們，是不是如此，啊！”
“是！”
幫眾齊聲應道。
“是個屁，你們這是聽誰的？啊！”
“無毛太歲”又大喝道。
喝得那幫眾們一個個頓時失聲。
“小的們，我且問你們，你們的爺娘兄弟在哪？你們的鄉土在哪？是誰在供養你們，我們的船要靠誰來拉？沒他們，我們行嗎，啊！”
“無毛太歲”說得慷慨，說得幫眾們啞口無言。
他又接著說道：“我們打跑了他們，那是打跑了我們的爺娘兄弟啊，打斷了骨肉之情啊，打散了鄉鄰和氣啊，兄弟們，不能打啊！不能克扣他們的血汗錢啊！”
“無毛太歲”竟說得動容落淚，說得執棍的幫眾們個個低頭頷首。
“兄弟們，快快將鄉鄰們的銀子全拿出來，一個個將他們的工錢算計清楚，都交割幹淨，以後啊，可不準再拖欠鄉鄰們的工錢了！”
“無毛太歲”就勢大聲道。
說著，當中就有幾個幫眾跑進幫中將一盤盤銀子端了出來，準備發放給階下的“苦力們”。
此時，突見那“成長老”自一旁的幫眾手裏扯過“長棍”，一棍子就翻了幾盤銀子，“咣當當”亂響，銀子滾落在階上階下。
“成長老，你這是為何？你想造反？”
“無毛太歲”喝道。
成長老手執長棍，亦向他威喝道：“是啊，這可是被幫主逼的，幫主壞了幫中的規矩，依幫中祖訓，幫中長老有權廢掉幫主，而另立新幫主！”
他又喝動幫從：“小的們，這無毛的太歲根本不配做本幫幫主，做了十來年的幫主，未立寸功，還要破了幫中的訓規，這樣的幫主還要留他何用？我們一起廢除了他，另擁新幫主吧！”
“好！”
一時間階下的幫眾就要執棍打向“無毛太歲”，更兼有三四個長老也在躍躍欲試，隻是那“無毛太歲”卻以冷眼瞧向他們。
那“成長老”見他毫無怯色，一副早有準備的模樣，心中不禁一凜，行動上就有所遲緩，可是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自己從未打過無準備之戰，不想今日可能要在陰溝裏翻船了，唉，不管了，硬著頭皮上吧。